白予傑抬眼正好看到,腦海中又浮現起以前,每次他在床上養病,也都只能吃一些白粥。
那時,她端著碗堅持要喂他喝。在他面前,她很少會堅持什么事,但只要她堅持的話,就連他也拗不過她的。
他讓她喂他喝了,只是神色還是透出不高興。因為他最忌諱別人把他當成是廢人。
那時候,她小心翼翼的輕輕吹,吹涼一點,才送到他嘴巴前。
他自小雖然體質弱,也常常會大病小痛的不斷,可是卻從來沒有允許過誰這樣來對待他,就像是對待一個廢物一般。
在外人看來也許他的性子溫和,但其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與誰都不喜過份親近的。
他們兩個,一個早就習慣了溫和待人,帶著假面,從不拒絕別人;一個又是溫柔和馴,費盡心力想要對在乎的人做到最好。
於是,在外面眼中看到的,他和她總是那么的般配,只有他們自己能感覺到,這般配的背後是被他劃出的疏離。
所以,他會疼她,會喜歡她,會愧疚於她,卻不會愛上她。
龍骨頭看著媽媽不方便,就主動要求要喂她喝粥。
她用小匙舀起後,吹了吹,再遞到媽咪嘴前。
安琪故意作老虎的樣子,「啊——嗚」的吃掉後,還發出「嘖嘖」聲來,好像喝得這一小匙是天下間的美味一般。
「真好喝!寶寶真能干!」
得到誇贊後的龍骨頭不禁樂得眉開眼笑,干勁更加實足。
白予傑已經喝完一碗粥了。「骨頭,喝你的粥,快涼了。」
他說著,拿了一個小匙,走過去端起她的粥。
看著遞到她嘴巴前的粥,安琪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
「蜀黍,不對,要吹一吹,才能給媽咪喝,要不然會燙到媽咪的。」龍骨頭在一旁糾正指導道。
白予傑看她不喝,以為她真的是嫌燙,就隨便吹了下,再遞了過去。
安琪的表情透出赤裸裸的嫌惡來。
「你吹得太大力了,吹涼也是要點技巧的好不好。你又不是寶寶,我可不想吃你口水那么惡心!」她皺著眉頭說道。
白予傑嘴角牽扯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扔下碗任她自生自滅,也不再吹涼,直接一匙匙遞到她嘴邊。
安琪機械地配和著喝粥,完全沒有剛才被寶寶喂著時的開心。
其實要不是手真的不靈活了,她才不會接受他的事後假好心。
是他昨天變態的懲罰,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他沒有現成飯吃,只能自己煮白粥喝,都是他自找的,她也接受他的喂食接受得心安理得。
白予傑也很無語,他是有些氣她竟然笨到被人吃了豆腐了,居然還傻傻不自知地跟人家笑著說『謝謝』——她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與敏感?
給了變態可乘之機,更加肆無忌憚的對她上下其手!
讓她擦干凈整個房子,就是為了對她小懲以戒,讓她能更深刻地記住這次的教訓,誰知道她又會笨到把手給擦成這個樣子,就像那不是她自己的手似的,痛也活該!
白予傑在洗碗,安琪早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了,昨天到現在也沒有洗澡,昨天晚上那么辛苦的做事,身上又臭又臟。
她咬咬牙,看看雙手,痛就痛吧,反正忍受一下也就過去了,不洗澡始終是不行的。
她去了浴室,脫掉衣服,又打開蓮蓬頭沖洗。
這一個澡洗得,光是痛出的汗都夠用的了。
頭發就更洗不了了,她表情痛苦地從浴室里出來,頭發披散著,還滴著水,整個人比洗之前還要狼狽。
龍骨頭又很暖心地拿了干毛巾來幫她擦干頭發。
為什么偏偏就是手破掉,她情願是身上其他地方受傷,也比現在來得好受一些。
看看女兒歪歪扭扭的小辮子,她不但連自己都打理不了,連女兒也跟著受牽累。
痛定思痛,她最終做了一個決定:帶著女兒回去,養傷。
回去後,南柯可以照顧骨頭,而她也可以賴著龍炎界。
龍骨頭聽說可以回去了,很開心。
「媽咪不生粑粑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