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逃過去了,也不能算是全身而退。
她不就再也忍受不下去,終是提出了離婚了嗎?
這場綁架,是蔣珍兒演的苦肉計嗎?
就像是蔣珍兒重新得到蘇瑞溫的原諒時,用的也是苦肉計的方法。
那幕後人呢?
誰在幫她盡行善後工作,替她把她拙劣的手段給彌補到無懈可擊的。
難道……是蘇瑞溫。
因愛生恨的理由,也完全可以成立。
媽媽當年詐死,又一直躲著以前認識的人,蘇瑞溫知道真相後,表現得一直過於平靜了。
這和他以前為媽媽所做出的瘋狂行徑,完全是不相符的。
她站起來。
此刻,她需要一個實際的對象。
蔣珍兒,蔣茹月,蘇瑞溫。
「你們給我等著。」
要離開墓園時,就看到了那輛停在柏樹叢旁的車子。
車里的人見她走出來,也下了車子,她認得,是蘇園的老仆。
「安姐,我家老爺想請您去蘇園坐客。」
終於來了嗎?
她還以為,他再不會出現在人前了,每天留在諾大的蘇園中,再美的風景,也只是更大的一座墓園的背景。
美麗的蘇園,她對那里,唯一溫暖的牽念,是已故去的江千雪。
車子駛入蘇園,這里依然美如軸軸畫卷,自動翻開。
自古逢秋悲寂寥,蘇園的秋。卻是更勝春朝。
晴空之下,嘔嘔啞啞的白鷺如墮入凡間的仙鳥,於湖面上或翩躚起舞或梳羽顧影。
車子沒有繼續往里面駛去,而是轉了彎,向湖邊駛過。
安若兒已經看到,湖邊放著一張八仙桌子,擺著兩張椅子,蘇瑞溫正坐在湖邊。
上次相見,還是她從龍堡回到白家。
爸媽為了迫使她回來,也先從法國飛回。干脆都住進了白家。
cccc,應該是蔣珍兒為了討好他。給他通風報信,他為了見媽媽,也去了白家。
好像不過展眼之間,卻已經是時光飛逝。人不如故。
這次相見。他卻瘦了好些。或許是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寬松了吧,配著這仙湖仙鳥,他看來也是有了仙風道骨的意思。
精神氣兒仍未消減。看人的目光也氣勢不減。
他為她也倒了一杯咖啡,冒著熱氣。
「坐吧。」他道。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決定要不要坐下。」
就算她人來了,也不代表就是受了他的邀請來做客的。
她肯來,只是為了她自己的原因。
「你想問我,你媽媽的死,跟我是不是有關?」
他知道她想問什么。
「有嗎?」她仔細看他任何一個神情。
「我愛她。對我來,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因為我的愛,害死了她。為此我曾愧疚了大半生。」
他緩緩著,不介意對她剖析他的內心。
「你或許不相信我的話,但當我知道她仍活著,還親眼看到她又找到了幸福的歸宿,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真的很高興。
愛一個女人,是要成就給她一生的幸福,而不是帶給她毀滅,惡夢。
我高興,也慶幸,還有機會做到前者,而不只是後者。」
安若兒沒什么,但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手捧著熱暖的咖啡杯。
蘇瑞溫看著她,目光像是穿過她,在看另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