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也沒閉上,因為怒氣,炯炯發亮地直瞪著他。
白予傑唇角的笑容消散了一些,就像是湖面所起的漣漪,范圍漸漸變小,最後只留唇角一點了。
喉嚨還是有些發癢,但他忍了下來,主動傾身,把那最後的一點距離也給填補起來。
他如同往日一般,深深地吻著她。
但是喉嚨里的發癢越來越難忍耐,可他也不肯離開她的嘴唇,於是輕咳的震動便由他的嘴傳到了她的唇。
安若兒馬上就退了開來,閃爍的眼神盯著他,眉頭皺成了疙瘩。
「你注意點好不好,故意想讓我也生病嗎。」
她不悅地吐著舌頭,又用手背抹了抹嘴唇。
白予傑輕咳了兩聲。
「今天就這樣吧,我還要趕著出門。」她也不再說他什么了,轉身要繼續去化妝了,可是手臂卻被抓住。
她被他拉著跌到他身上,嘴唇又被堵上了。
直到他吻夠了,才離開她的唇,一邊輕咳著,一邊認真說下:「我愛你。」
他站起身來,走出了她的房間。
她神情有些怔忡,手指輕觸著被吻得腫痛的嘴唇,目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下來,嘴唇雖然紅腫,唇角卻微微上翹。
小學妹
安若兒光采照人地自己開了車出了白家。
接上楚之謙後,她就把車交給了楚之謙來繼續開。
楚之謙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樣子,問道:「真的要這么做嗎?我這個學妹的年紀可還小著呢。」
安若兒手拿著ipad,手指點劃,一邊翻看著,頭也不抬地說道:「除非你現在跟我說,你對這個學妹也有想法,要不然,就什么都別再多說了。」
楚之謙馬上閉嘴不再發表異議了。
要他對袁萊產生想法,他會頭痛的。
安若兒繼續看著屏幕中一臉甜笑的女生,眉毛有些粗直,卻反而顯出一股楚楚之態,再加上晶瑩的雙眸,分明是一種扮豬吃老虎的狡黠。
楚之謙近來幾年,會受到他以前大學的邀請回去做演講,而就是這樣返校的機會,讓他認識了現在還在上大二的學妹袁萊。
袁萊的外表清純可人,但是人們往往都會被她的外表所欺騙。袁萊可不是個善茬,誰要是想把她當成小棉羊欺負的,她必定會讓這個人明白什么叫狼若回頭,不是報恩,必是報仇。
從厚厚的資料上來看,袁萊也的確是個不會吃虧的人。
這是個恩怨分明,但又睚眥必報的女孩。
安若兒會注意到這個女孩,也是因為楚之謙曾受過她的報復。
楚之謙因為工作繁忙而忘記,失了她一次約,雖然後來又誠意道歉,還又專門請袁萊吃了一頓德克士,只是要結賬的時候,他發現錢包竟然不見了。
幸虧手機還在,他用手機先結帳。
但是接下來的一星期,他只要是出門,錢包就必定會丟。
手下的職員還勸他要不要報案處理,他笑說錢並不多,算了吧。
可是這么老丟錢包也挺麻煩的,尤其是有時候請客戶吃飯時,錢包不見了弄得有些尷尬。
安若兒聽說了這件事情,也曾詢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才無奈地講出了原委,不報警,也是因為猜到可能是袁萊做的,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她以後的前途。
安若兒還是讓墨子魚去查了這個楚之謙的學妹。
安若兒太了解楚之謙,擔心他的性格會吃虧。
而且要是那個學妹手腳不干凈的話,也不光是會偷走楚之謙的錢包,還會有別的人被偷。
楚之謙不在乎這些錢,別人未必也一樣。
墨子魚很快就有了反饋,不但弄清楚了楚之謙的錢包的確是被袁萊偷去的,而且還找到了那些錢包的下落。
袁萊把偷來的錢倒處散財,都施舍給大街上的流浪者,還有一些是生活條件非常惡劣的老人。
墨子魚還特意提到,袁萊很精明,因為街面上許多流浪者都是假扮的,但是袁萊分錢的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墨子魚沒有經過安若兒的允許,直接找袁萊當面談過話了,因為性格耿直的墨子魚認為袁萊雖然心地還是善良的,但是她的偷竊的行為則是不可取的。
墨子魚不知用什么辦法,讓袁萊對她心服口服,也願意聽她的勸說。
楚之謙的錢包沒再丟了,這件事也算過去了。
楚之謙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安若兒怎么就會看中了袁萊。
安若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邊看著資料,一邊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子魚的想法是對的,袁萊就像是個好樹苗,可是好樹苗要長成一棵好樹,卻還是需要管理的。我為她找到一個能夠管理她的人不好么?」
「啊?你問我?」楚之謙還在怕她之前的警告,小心地說出自己的擔心:「那個人就能管理好她嗎,我看,以那人的經歷,他很難給別人帶去什么正能量吧。」
安若兒抬起頭來,目光望著車窗外,緩緩說道:「他這不是回來了嗎。」
按照他們的約定,他回來的一天,必定是已經找回了他的自信。
雖然很難,可是她相信他一定會為了她而做到。
你不來,我不嫁。
她記著自己定下的承諾,輕輕嘆一聲。
「你來了,我可以再嫁給他了。」
說她是蒙騙了他也好,說她心機重也好。當面前沒有路可以走下去時,她會自己再鋪出一條路,繼續坦然地走下去。
安若兒一直守在上次莫離約她見面的飯庄,這一次,她再拿起那份被莫離做下標注的菜單,把上面他勾選過的全都點出來,擺了滿滿一大桌。
她不急不慢,一個人拿著筷子吃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她一直等到黃昏,也不見莫離出現,最後收到了一條短信。
墨子魚發來的,只有一個ok的手勢圖。
她微微笑著,這才站起身,叫上一直陪著她的楚之謙,他剛才去了一趟廁所,出來就碰到她要走了。
「成了嗎?」楚之謙不禁問道,眼神里帶著懷疑,還有一點擔心。
「我沒有看錯人,你的學妹還真是不好惹。」
楚之謙聽了她這好像誇獎袁萊的話,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卻還有點不忍。
安若兒深知他的性格,笑著開釋他。
「這事不怪你,你甚至都算不上設計她什么。你記住,是莫離惹了她的,她自己報仇心重,不肯吃虧,才會吃了大虧。」
「我知道,可她年紀畢竟還小……」楚之謙仍是面有難色,不管怎么樣,她還叫自己一聲學長呢。
安若兒明白要讓他釋然並不容易,她現在歸心似箭,只想快點回家去。
「小楚,送我回去後,你開車去接一下子魚吧,她的任務都完成了。」
有子魚那小丫頭陪著他,相信很快他也可以變得釋然的。
「哦,好啊。」楚之謙應聲答應著。
娶
白予傑又在書房中認真寫著給安若兒的信,每次進她房間,他都可以看到那些信,她都沒有拆開看,但是他從來都不說什么,還是盡量多抽出時間來寫。
他知道在感情方面,他一直是不夠及格的,但是他的個性讓他一定要做到優秀。所以不管她看與不看,他都會寫下去。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重新開始上學一樣,重新修習一門很重要的科目。
從最初的無從下筆,到漸漸養成了習慣,又到喜歡去做這件事。
其實他寫給她的信,就是他每天想要說給她的話,用紙和筆,娓娓地都寫給她聽,因為她說喜歡看他寫的字。
他正寫著時,突然好像聽到了有打噴嚏的聲音從外響起。
他把筆放下,走出了書房,真的看到卧室的燈亮著。
推開門,看到安若兒竟然從卧室里帶著的浴室中走了出來,身上穿著浴袍,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而她也在打著噴嚏。
看到有些目瞪口呆的他時,她白了他一眼,一邊揉著有些紅腫的鼻子,一邊鼻音顯得濃重地說道:「被你傳染的滿意了?現在全家只有你有抗體,我生病需要照顧,孩子們去媽那兒了,今天晚上我睡這里。」
「睡……這里?」他輕輕問道。
「睡不睡?」她插著腰,不耐煩地問道。
「……嗯。」
他趕緊把書房的燈去關了,再回到卧室時,安若兒已經先躺床上去了。
他再把卧室的大燈關了,只留下夜燈,然後輕聲輕腳也上了床。
他躺在她身旁,拉起涼被,和她同蓋一被。
她主動伸出手,環在他的腰間,臉頰抵在他的胸膛上。
透著薄薄衣料,他依然能夠感覺到她臉頰上的熱度。
「吃過葯了嗎?」他溫聲輕問。
「吃過了。」她回答。
他也伸出胳膊來,抱住了她,兩人在光線柔和的卧室中聽著彼此的心跳聲,鼻端也是彼此的體香氣味。
她像個小狗一樣,輕嗅著他身上的氣味,雙手靈巧地滑進他的衣服下,最後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處,停住不動了,雙手卻還在他的衣服下繼續移動。
他任她為所欲為,直到感到肩窩處有濕濕的痕跡時,他剛驚得想要問她怎么了時,聽到她呢喃低語。
「我累了,你再娶我好不好?」
一時之間,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或者,是出現幻聽了。
他不敢相信,也一動不敢再動,生怕這句話只是她在病弱時隨口一說,要是受到驚動便會再收回去。
可是他肩膀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感受到更多的濕意,那的確是她的眼淚。
她哭了。
「若兒,我愛你。」他慌亂之中,脫口說出了這一句。
「我也愛你。」
他聽到了她的回應,眼角竟然也變得濕潤起來,雙臂緊緊收攏,把她收束在自己的胸膛前,就像是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胸膛里,再不要拿出來。
她像是怕他聽不清楚,聽不明白,再一次說道:「我也愛你,我一直都好愛你……」
她一邊哽咽著,一遍遍地訴說著她有多愛他。
「我聽到了,若兒,我聽到了。」他溫柔地說著,忍不住溢滿胸膛里的幸福,低頭在她的唇角上親吻著。
她抬起埋在他肩窩的頭,在柔軟的光線中,目光晶燦地望著他。
「那你娶我嗎?」
他終於不可抑制地發出了低笑聲,眼角依然濕潤,俯頭封住她的嘴唇。
而在封住她嘴唇之前,他先低笑著說道:「這么笨,我不娶你不放心。」
窗外,閉月羞花,只有蟲聲喧噪,漸漸呢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