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 / 2)

容濯不欲將戰線拉的太長,以致回援不及,因此與北陸互不進犯,西陸的滄涯山也交由抱朴宗對付。而十萬魔軍兵分三路,一支留在東陸駐守,一支向南陸去,一支向中陸去。這其中除了魔道十二宮的弟子,還有荒原上掙扎謀生的散修。幾乎是集合了整個東陸的戰力。

這些人沒什么忠心可言,卻在東陸殘酷的競爭環境中懂得戰斗,更沒有道德包袱。一旦因為利益結合統一,著實可怕。

不止滄涯山眾人想不通容濯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收服如此多戰力,又是什么樣的利益,讓十二宮拋下嫌隙,其余幾大派也甚是費解,唯有掌院先生窺見得幾分端倪,隱約算到是某種契約的力量,只是他如今重傷未愈,境界大損,卜算之法再難施展。

各方再不解也沒時間細想,因為魔軍已經近在眼前了。

出行時船隊浩浩盪盪,一眼望不到邊際。皆是十二桅四層大船,船體遍刻符紋魔陣,更有境界高深者分水御風,行於海上,乘風破浪。偶有海獸被魔息驚擾,也是避之不及。

往南陸去的那支魔軍,渡海時做了萬全准備,且未曾遭遇任何阻截,頗有些出師得利,一帆風順的志得意滿。

因此自踏入南陸開始,便有大意步入陣法陷阱之中。然而人數眾多,領隊者並不在意這等不痛不癢的傷亡。一路上城鎮村庄皆是人去樓空,只見惱人的陣法,不見半個人影,隊伍里人心浮動,恨不得立刻能殺一場,出一口郁氣。

就在這種情形之下,魔軍開始翻山,來到了『兩難關』山道口。

雪夜里風過山林,簌簌之聲不絕。

山道極為逼仄,換了以往,免不了要開山劈石,拓出一條坦途。但這條山路兩側皆是萬仞絕壁,若只開拓底部,恐致根基不穩,有山崩之險。何況山體是堅固的花崗岩,破壞起來費時費力。十余里山道只得依次通行。翻過這條山脈,就是葉城,流民多半聚集之地。

領隊者也有些不耐了。他的神識飄散蔓延,凋敝的山林,枯枝殘木,紛紛落下的雪幕。唯獨沒有陣法的痕跡。

想來也是,要炸毀如此堅硬的山岩,沒有兩三月的布置,哪里能僅憑陣法做到。

「全軍快速通過。」

聲音不大,卻蘊含充沛魔息,穿過風聲,每個人都清楚的聽到。

隊伍進入山道,蜿蜒如長龍,沒有人說話,四野俱靜。一切很順利。

或許是覺得這安靜有些反常,領隊者身著黑袍,站在一處山岩凸起處向下俯視,幾乎融於夜色之中。越看神色越慎重。就在這時,他感覺腳下的石岩,極為細微的顫動了一下。微不可查,幾乎令人以為是錯覺。

「撤退!——」

「轟——」

已經遲了。話音淹沒在轟鳴震耳的爆炸聲中。

「啊——」

土石滾落,鮮血迸濺。

天地氣機驟變,整個兩難關,以地崩山摧之勢,狠狠砸下!夜色中煙塵滾滾,直沖雲霄。

事發突然,山道中的魔修來不及出手,修為低弱者甚至來不及呼救,便埋葬在亂世煙塵之中。活命者不明形勢,人心惶惶,各自奔逃,甚至開始互相殺伐。

早在第一塊山岩落下時,為首者便飛身而起,一掌劈向山體。這一掌劈的是一位著潑墨山水袍的弟子,那弟子手中劍齊根沒入山岩之中,隱有金光閃動。青麓劍派山擅明攻不擅隱匿,能瞞過這位魔道強者到現在,已實屬不易。

此掌落實,陣缺一門,以劍意構築的爆炸陣法自然破除。為首者甚至察覺到了其他幾人的藏身處,漠然的想著取八人性命也只需一掌。

時機還是遲了一步。忽有一劍橫來,斜斜刺出,輕巧如雨絲翻飛。

一道凄寒的劍意沖破煙塵,顯出持劍的人影來。是一個神色沉穩的青年。

十余里的山道還在依次崩塌,范圍不斷擴大。

僅是煙塵,便可扶搖直上十余丈,千里之外也看得真切。可見山中是怎樣一番慘烈景象。

程天羽立在窗前,怔怔看著,不可抑止的生出惶然,「不是說好只炸山道,炸完就跑么!」他聲音哽咽,「這動靜……分明是半邊山都塌了。鍾師兄他……」

宋棠閉了閉眼。

整個南陸都看到了煙塵,就像開戰的訊號。

很多人都隱約猜到那里正在發生著怎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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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當前,為首者終於顯出幾分鄭重。他的黑袍在風雪煙塵中翻涌如海,澎湃的魔息從四面八方涌來,匯聚他指間,凝萬鈞之力,向劍鋒劈去。

對方僅是抬手,鍾山就毫不猶豫使出了最強的劍。

狂暴的真元猛烈的燃燒著,他的劍也似燒了起來,以至於劍身所至,雪花被頃刻融化,發出『刺啦』的聲響,化為白霧和水滴。

恰猶如漫天風雨。

有多少風雨,就有多少劍。

風雨圍城,本來就是攻城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