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 / 2)

殷璧越沒有瘋,反而頭腦愈發清醒。

一路上驚呼怒喝不絕於耳,各式法器向他鋪天蓋地的砸來。他持劍劈斬,殺人沖關,速度分毫不減。

能跟上他的人不足留守雪原的十之一二,卻也有百人之多,正隔著十余丈窮追不舍。何況前路茫茫,不斷有魔修聚力圍堵,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只要他速度稍慢,就會陷入前後合擊之中。

怎么看都是令人絕望的必死之局。

真元與魔息對撞,不同法器的光輝交錯,照的雪峰色彩斑斕。殷璧越所至之處揚起雪幕沖天,這條通路上鮮血噴薄,殘屍遍野,直向雪峰上延伸,仿佛從人間煉獄通往天空。

殷璧越這一路可稱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恍惚間竟生出幾分熟悉感,就好像隔著漫長遙遠的時空,自己也曾不要命的千里奔襲,殺上通天雪峰。

精神高度集中,不停的計算出劍方位與劍招,踏山河急速消耗著神識,劍氣飛快消耗著真元,令他全身經脈燒的直欲炸裂,卻不疼,只覺得痛快。

無比痛快!

白發劍修從雪峰上的宮閣殿宇踏過,朱牆金瓦上詭譎的紅光接連亮起。天邊濃重的陰雲邊緣,同樣流瀉出萬道紅芒。

是金宮埋著的大陣被動觸發。

前方不再有人攔截,身後十余丈外的魔修望見紅光沖天,倉皇退去,躲避陣法開啟時的無差別攻擊。

殷璧越停在目之所及最高的建築物上,腳踏八重閣樓的飛檐。狂風吹得他衣擺鼓盪,袖袍獵獵飛揚,鮮血順著臨淵劍淌下,血光中如神魔降世一般。

天地間紅光漫漫一片,濃重的血煞之氣凝成實質,化作千萬把利刃當空,密如織網,向闖入者當頭壓下!

今夜玉展眉不在,天魔陣的威力不足一半,否則單憑金宮百萬年的血煞累積,足以讓任何聖人以下灰飛煙滅。

殷璧越飛身而起,閣樓在他腳下轟然倒塌。劍上的鮮血早已淌盡,劍身光潔如洗,映照出漫天紅芒。

他沉腕,然後出劍。

臨淵劍脫手而出,飛速刺破空氣,便有清鳴響起。如龍吟於野,回盪在整個雪原。

不斬陣,也不斬敵,神兵臨淵一路直上蒼穹。

仿佛是向天斬劍。

天地之間忽而換了風向。

雪原上空,終年不散厚重的陰雲被這把劍穿過,開始劇烈燃燒。劍上狂暴的熱量瞬間將水分蒸干,竟絲毫沒有雨雪落下。陰雲背後的星光流瀉出來,照在皚皚白雪上,如銀屑玉末,閃動著絢亮的光。

隨著劍勢一路飛馳,刺目的明光自雪上亮起,仿佛拉開一道晨昏晝夜的分界線。雪峰上金宮的殿宇、雪原中連綿的雪丘與冰河都被接連照亮。

整個東陸,圍追堵截的魔修,荒野上的打獵者,城鎮街道行色匆匆的普通人,都在同一時刻抬頭看天。

漆黑的長夜里有星火劃過天際,依稀可辨是一把劍的形狀,穿雲破霧,令浩瀚的星空次第顯露出來。

九天之上隱隱透出無上威壓,那些星辰的光芒仿佛都落在劍上,古朴的長劍煥發出不可逼視的光彩,好似燃燒要成燎原烈火。

靛藍的夜空,銀色的星光,赤紅的火焰,畫面太波瀾壯闊,令人震撼到無法思考。

「這是……什么劍?」

殷璧越立在狂風中,臨淵劍從天空落下,過程看似漫長,實則不過轉瞬。帶著澎湃的能量,毀天滅地的威勢,臨淵回到他手中。

凌霄劍訣起手第一式——星河沉。

比起在海濱小城里,與無妄對戰時的微弱火光,何止天壤之別。

整個星空的光輝都凝聚在劍身上。

雪峰上忽有人轉頭向山下奔逃,人數越來越多,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下山,只是遵循修行者本能的直覺,用最快的速度奔下雪峰。

斷崖邊的容濯神色徹底冷下來,似是猜到殷璧越想做什么。如果他可以離開這里,或者他的力量可以離開,絕不會讓這一劍成勢。

但就在方才千鈞一發時分,他的神識被引入天羅九轉的幻境之中,隕星淵之下。

洛明川和殷璧越自興善寺起便聯手御敵,一個眼神都知道該怎么打,後來甚至眼神都不用,就知道誰引敵,誰助攻,何時回援,何時夾擊。

通天雪峰上劍氣一起,洛明川就下了決斷。這種術法,與了觀的禪定境有異曲同工之處,容濯若破境,他也會遭受嚴重的反噬。

容濯此時人在幻境中,與隕星淵底的魔物廝殺,話音卻清晰的傳入兩人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