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我叫殷璧越。

我有一個准道侶。

我們前世血淚虐心,玩命的相愛相殺。今生吸取教訓,修行,練劍,旅游,秀恩愛,越級推boss,順手拯救世界。

雖然中途幾經波折,但眼看我就要迎娶心上人,走向人生巔峰。

問題是……我道侶他善惡兩魂,精分了。

怎么破?

在線等。急。

殷璧越關腦洞之前,把『在線等』那句默默劃掉。在心里補上『沒空等,走了』。

程前輩已經回去了,這個世界誰最學識淵博,擅長答疑解惑?自然是掌院先生。

他們現在去哪里?自然是中陸雲陽城。

問題是,怎么跟身邊這人解釋,說精分患者要積極治療,堅持吃葯,不要危害下一代?

殷璧越鄭重道,「等一下。」

魔尊挑眉看他。

「我們……不回滄涯山。先去中陸一趟。」

沒想到魔尊頭也不回繼續走,「好啊。你來帶路。」

確實是走,沒有用任何法門。他們像普通的旅人一樣,在遼闊雪原上迎著夜風趕路。

天地開闊,人影便顯得極為渺小。

事情太容易了,准備的說辭都沒用上。他取出一片玉簡,覆蓋神識傳回滄涯,只說一切都好,過些時日與師兄一同回去。

「你沒什么要問的?」

隔著三尺開外的距離,殷璧越側身看去,只見那人面色平靜,目光渺遠。

「這個世界於我全然陌生,你在哪里,歸宿就在哪里。」

忽又勾唇笑了笑,

「不用問我,你只當我還在臨淵劍中。」

殷璧越差點開始念『清心訣』。

往日洛明川眼中含笑時,如清風徐來,暖玉生光。此時分明是絲毫不變的面容,笑里卻有邪炁橫生,莫名讓人覺得被蠱惑一般,心神動搖。

殷璧越沉默不語,只是加快了腳步。將人甩在身後。

於是一道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鋒芒在背,修行者敏銳的五感清晰傳遞出那種感覺。

從背到腰,從臀到腿,一寸寸看過去,反反復復,不厭其煩。

比並排走更難受了。

已經能望見雪原的邊界,貧瘠的土地上,稀疏生長著枯黃的野草。接近晝夜交替,星光黯淡失色,東邊天空微微泛白。

終於再難忍耐,回頭正對上三尺開外的魔尊,

「不能走快些么?」

微風颯然,冰冷的氣息頃刻臨近,「怎么?你很急?」

殷璧越下意識想退開,又不願總是處於被動地位,輸了氣勢,

「這里是清凈了,但其他地方戰亂余波未平,去過中陸學府後,盡快要回滄涯看看……」

他說的正氣凜然,挑不出一絲毛病,卻被那雙沉沉如墨的眼眸注視著,無端覺得心虛氣短,還有些煩躁,

「好吧!你在後面那樣看我,我難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妨直接說出來。我不擅長揣摩人心,百萬年前猜不透你的想法,百萬年後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就算我歷經三千世界,也只是學會了有話直說這個道理。」

索性破罐破摔,等著對方嘲諷。

魔尊收斂了笑意,緩緩道,

「你長進很大,沒有長進的是我。」

可是我現在不想說。

說恨不得在這里就擁你入懷,回到長淵殿里弄哭你?

如果不能將你從里到外都染上你最厭惡的魔息,怎么補償這百萬年的分離煎熬?

要是真說了,只怕你從此更抗拒我。

所以魔尊只是淡淡道,「師兄,以前那里有一條江。」

話題被輕巧的帶過。殷璧越一怔,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遠處不見江水,只有熹微的晨光中草木微動。

腦海中有什么一閃即逝。

是了,百萬年前他們曾於此地一戰。引得日星隱耀,十丈濁浪滔天。

然而漫長的時光過去,江水干涸,江底淤積的泥沙被土石覆蓋,春去秋來,荒草叢生。

滄海桑田,不外如是。沒有哪種力量敵得過時間。

只聽身邊人又開口,「變化莫測,很久沒仔細看看這個世界了。」

看似平靜,實則落寞。

在這一刻,殷璧越突然就心軟了。

「其實,我也不急……」

困在劍里那么久,一朝重返世間,想多看看就看吧。又不是要去殺人放火,毀天滅地。

這種心軟來的莫名其妙,就像他下不了手殺這個人。

就像意凌霄總是對莫長淵心軟。

魔尊笑了笑,「我們走吧。」

傾覆天下的手段用來溫情脈脈的對付一個人,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哪有做不到的事。

何況這人分毫未變,依然吃軟不吃硬。

他們走出雪原後,穿過許多城鎮村庄,一路往海濱港口去。

以二人的境界,只要不願現身,天下極少有人能察覺行跡。

東陸不是主戰場,未有道魔沖突,氣氛卻比往日更緊張。許多人涌入城鎮,除了以前十二宮的弟子,還有參加遠征魔修大軍的散修。與深淵下魔物的契約被廢除後,前方戰事失利,不少魔修重回故土。然而雪原的靈氣劇變,靈脈震盪余波猶存,無人敢輕易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