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清穿劇]matche19(1 / 2)

渡船的馬頭昂首張望

馬頭上的旗幡獵獵飄盪

情人呵莫要憂傷

我倆已注定在命運冊上

——羅桑仁欽·倉央嘉措

被探子頭鐵木日玩膩了的女人自然成為他那虎狼般的手下們的取樂對象。在暗無天日的囚禁歲月里,達娃卓瑪在蒙古人的百般凌/辱下失去最後一絲尊嚴、在無邊無盡的巨大痛苦中淪落到無底深淵。往昔所有的回憶都在這個時候向她發出輕蔑的獰笑。

十二年前,藏王從幾百個女孩子中間挑選出了她,從那以後的十年間,藏王常常親自教授她經律、詩學、書法、歷算……當然也有蒙文和槍法。早在那個時候,藏王就已經察覺到了蒙古達來汗死後的一些重大政治問題,一批蒙藏兼通的精英特務正是這種政治眼光下的產物。

但在小瑪吉阿米的眼中,藏王與那些只顧著作威作福的貴族們迥乎不同,認為他算得上是一位博學多才的聖賢,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同時,藏王也在她身上傾注了巨大的心血和期望。

按照藏王的原定計劃,她會陪著德吉梅朵公主嫁入大汗府,長期潛伏在拉桑汗身邊,作為藏王手上的一根繩索,隨時隨地都可以扼斷拉桑汗的咽喉。

適逢准格爾部衰敗,阿穆爾格格入藏,藏王就把她安排在仁珍翁姆的身邊,依然作為陪嫁丫鬟,果依此計,定然水到渠成、事半功倍,戰爭就不會爆發,拉薩也不會被圍,蒙古人不敢猖獗,那森用不著反水……而今,她又何至於落到蒙古人之手?

千錯萬錯,她知道都是自己的錯,都是一念之間的放縱己欲使藏王十年的大計一朝落空,自己就算粉身碎骨也抵不了這罪過。她相信黑業白業的種子早在無始劫前播下,每個人都受自己的業力所牽引,絲毫不能逃避。

此刻,倉央嘉措卻在日光殿中絞盡了腦汁,自古活佛不能直接插手地方刑審,即便有心干涉也須藉由地方政府來具體操作,可是一旦經由地方政府審理此案,勢必判定達娃卓瑪殺人罪成立。

不過,他查閱了最新的政策條款,發現第一份雙方停戰協議中的有一條規定「藏王須將政教大權交與法王……」,現在雙方就這個問題正在打仗,這一條尚處於模棱兩可之間,也可以說目前倉央嘉措有權直接處理一切政務,沒想到這一紙空文竟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盡管是一紙空文總比沒有要強。

雖是如此,倉央嘉措深知鐵木日這號人是一向跋扈慣了的,文書對他們來說可能效力甚微。幸虧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可以到處與人方便。在幾位提審官的面前,鐵木日看著滿滿一箱黃金終於點了頭,同意把達娃卓瑪交與法王親審。

可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居然讓那么大個活佛專門發布了一份文書並且還不惜付出一箱黃金的代價來交換,總要引起懷疑。倉央嘉措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不論瑪吉阿米變成寡婦也好,變成殺人犯也罷,不論她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鐵木日似乎已經猜出了這位大活佛的心思,達娃卓瑪這個女人就像一口深井里的水,有供男人永遠享用不盡的甘甜,可惜她把自己隱埋得太深,沒有足夠的耐心就會被渴死,鐵木日自認為沒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他卻不曾征服過達娃卓瑪。

當達娃卓瑪捂著刺痛的雙眼拖著沉重的腳鐐緩緩地走在提審官的身後,她以為是處決的日期到了,這一刻,她想起了倉央嘉措的詩:對於生死和無常,若不早早思考,就算有天大的聰明,也只是個傻子。

按照這樣的說法,世上的傻子實在太多太多,才發現通往聖途的門是何其狹窄。如果她還可以向上天許最後一個願,她希望自己在臨死前能皈依三寶,可是她又想到自己這具骯臟破敗的身體,不由感到絕望以極。

她怎么會知道,此時此刻倉央嘉措正在日光殿中正襟危坐苦苦地盼著她。她就這么不知不覺地跟在提審官的後面,一步一步走上聖山,踏上布達拉宮雄偉的階梯,三月雪掩的磐石路上留下一行血紅的腳印,單薄的粗布長袍顯露出一副清晰的骨骼,終於沉悶的鐐銬在深夜的日光殿外停下來。

殿內的燈火璀璨閃耀,倉央嘉措接到了提審官呈遞上來的罪案材料,他略略地看了幾眼材料,便令侍僧將官員們帶下去好生酬答,自己卻從日光殿中不顧一切地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