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另類校園劇]matche35(1 / 2)

午後,一條老舊的小街上,路面因連夜的細雨而潮濕,散發著泥土的淡淡香味,汽車輪胎抓地的聲音很好聽,一輛深紅色的小轎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車窗降下的瞬時,從車里探出一個人頭,一頭淺棕色的短發,發稍處略微發黃,細長的脖頸上戴著一條黑色的尼龍繩,一只純銀雕刻的小死神墜在略嫌平坦的胸口,細瘦的手臂抬起來,將茶色墨鏡摘下,她向二樓窗台上眺了一眼,把手攏在嘴上,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不久二樓陽台門打開,一個光著上身的青年走出來,俯視著艾萌萌和她的車。

「我哥出去了。」

艾萌萌說:「那你給我開一下門吧。」

青年說:「我哥說不要了。」

艾萌萌皺了皺眉:「我們說好了的,我都帶過來了,就在車里呢。」

青年不說話時看著挺像個大人,但說起話來很稚嫩:「我哥就是這么說的,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找他說。」

艾萌萌運了口氣,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過去:「喂,白龍,我在你家樓下,我拿過來了,你弟弟說你不想要了……」

樓上的青年回屋去,關上了陽台門。艾萌萌朝樓上瞥了一眼,對電話里的人說:「不能再降了,我的利潤是透明的,你知道我沒掙什么錢,現在這一行都沒什么賺頭,我的酒保證不會有問題,你去酒吧一條街那邊問問,我在這行干了將近十年,從來都沒出過事兒!別人的價格便宜,是啊,他剛入這一行不指望賺什么錢,就想賺個信譽唄……擦,我告訴你,越想賺信譽越說明他沒信譽好么……行了行了,我再給你一瓶降五塊錢,你出來吧,我他媽都看見你了,穿白襯衣的大叔!」

陽台門再次敞開,一個絡腮胡的男子走出來,敞懷穿著一件白襯衣,胸前有一條龍紋刺身,他拿著手機笑著說:「擦,你小子眼睛真奸,我弟弟下樓給你開門去了。」

艾萌萌下車,把後備箱打開,里面放著一小箱皇家禮炮21年,總共六瓶,本來每瓶賺五十塊錢,剛才降了五塊,也就是每瓶賺四十五塊錢,總共賺二百七。白龍的弟弟拉開鐵皮大門,艾萌萌搬著箱子走進去,給他放在櫃台上。白龍拿著一個皮包下樓,打開酒箱,拎出一瓶,倒過來看看。

艾萌萌說:「一共是兩千六百七。」

白龍說:「兩千六吧。」

艾萌萌把酒瓶子從他手里搶過來,放進酒箱,二話不說搬著就走。白龍從後面拉住她的胳膊,笑著說:「別走別走,呵呵,我跟你開玩笑的,都說你這人不識逗,還真是。」

艾萌萌把箱子放地上,掐著腰板兒說:「快點掏錢,別磨嘰。」

白龍嘆著氣搖搖頭,拉開皮包:「哎呀,這年月錢怎么這么難賺!我知道你也不易,你說你當年要是跟了我,咱們倆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的多好。」他把一打錢拍在艾萌萌的胸口。

艾萌萌點了一遍,故意詐唬他說:「少一張!」

白龍說:「不可能,我都在樓上點過好幾遍了!你再查查!」

艾萌萌伸著手說:「反正少一張,拿來吧。」

白龍把她用力地一攬,讓她的胸貼著他的龍紋刺身:「你跟我打一炮我就再給你一張紅的!」

「玩你的去吧。」艾萌萌推開他,拿著錢走了。

她心里盤算著,來回汽車油錢怎么也得二三十塊,降點價總比賣不出去白跑一趟好,她這么想著,把錢塞進皮夾,開著車慢慢地向前逛游,她感到渾身酸疼乏力,把車停在小街道旁,趴在方向盤上休息。一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天色全黑,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又下起小雨,她降下車窗,點了支煙,想起那天的事,喉嚨有點緊,鼻尖有點紅,她趕緊轉過臉去,呼吸一口車窗外的新鮮空氣,然後狠狠地唑一口煙,讓辣味的煙霧從鼻孔中一縷縷地飄出。

這世上曾經有兩個對她最好的人,一個是奶奶,一個就是他。

現在,這兩個人等於是都不存在了……她心酸地笑了笑,轉動方向盤,把車調頭。

事實上,她從開始搗鼓假洋酒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喝酒了,她知道酒吧里沒有好酒,而且都往死了貴,雖然那些老板進貨便宜極了,但賣得還是真酒的價格,不這樣不行,沒人敢喝,不要以為酒吧老板很有賺頭,他們也時不時鬧生存危機,因為這些年的房租越來越貴,許多酒吧都在激烈的競爭中關門大吉。

但她想,酒這個東西不管是真是假,本來就是傷身的,非常需要它的時候,只要能醉人就行。

她來到小鴿子的店門口,把車停在對面的車棚里。小鴿子的女人拎著幾個飯盒剛好經過她的車旁,艾萌萌下車說:「什么菜?」

小鴿子的女人說:「有肉,來吧。」

艾萌萌跟著她走進酒吧,坐在門口的沙發上:「老板,給我倒一杯威士忌。」

小鴿子聽見了這個聲音,從里面走出來,看她一眼,在櫃台架子里掏出一瓶典藏的好酒,給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你這是怎么了?」

艾萌萌拿起來就喝了一大口,看看擺在桌子上的飯盒,每一個飯盒里有一種菜,黏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

她說:「挺好的啊。」

小鴿子坐在她對面,掰開一雙方便筷子遞給她:「吃點菜。」

她胡亂夾了幾口菜,竟然什么味道也嘗不出來,嘴是苦的,然後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兩口下去,酒就沒了:「再給我倒點,這么小氣。」

小鴿子回頭對他的女人說:「把那瓶典藏拿來,都給她!」

艾萌萌接過瓶子,對著瓶口吹,吹了半瓶之後趴在桌子上胡亂嘟囔,聽不清她說的什么,只隱約聽出兩個字,好像是「學長」。

「學長」,對於混這行的人來說,這是他媽的多生僻的一個詞兒啊。只有小鴿子知道一點關於她的事兒,也僅僅是一點。以艾萌萌的性格要么不聊,要聊起來肯定是把自己吹得天下第一,所以小鴿子猜到她根本不是什么高材生,曾經有個又高又帥的男孩兒到這里來找過她,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的什么同學,說明她在學校里混得也一般。

對於艾萌萌來說,世間再無學長,這個稱呼從此被她永遠地封存在記憶中,那純真的時代、那無悔的青春都在她的世界里宣告終結。

半夜快凌晨時,艾萌萌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邊多出了好些顧客,她有點冷,把衣服裹緊,向吧台上的小調酒師隨便揮揮手,攥著車鑰匙走了。

她啟動車子,看見小鴿子抱著肩膀站在馬路牙子上,她把車開過去,降下車窗:「要么大爺象征性地賞你點酒錢?」

小鴿子眼角立刻綻開一簇笑紋:「得了吧,大姐,你的錢夾都讓人扒了。」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錢夾,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