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另類校園劇]matche73(2 / 2)

武嬌說:「打掉。」

艾萌萌突然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武嬌,千萬不可以。」

武嬌有些激動地說:「那你讓我怎么辦?!」

艾萌萌大喊道:「給他施加壓力啊!讓你父母去和他父母交涉,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讓每個人都給他施加壓力!總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吧!」

武嬌將額頭抵在青花瓷瓶口上,絕望而又平靜地搖搖頭:「……可我不想那樣。」

「一句你不想就……」

艾萌萌剛要接著勸她,武嬌就搶白說:「同桌,是我錯了,我不該引起這個話題,咱們換個話題吧,好么。」

艾萌萌欲言又止,賭著氣踩了腳油門。武嬌抱著瓶子看看她,大炮筒又生氣了。武嬌很想對她說,同桌,這也許是咱們最後的相聚了,你就不能別生氣了嘛,好好地過一個下午都不行?我知道我的選擇很懦弱,在你們看來這件事或許還有一百種解決方法,但你們都不是我。

在艾萌萌看來,武嬌能那么平靜地從嘴里說出打胎兩個字讓她感到實在太恐怖了,她不能原諒任何一個不負責任的媽媽,就算武嬌是被逼無奈。一個孩子帶著大家的期許降生,它可以為感情加分,為公婆添孫,為丈夫傳後,為婚姻編織紐帶,或許這些是每一個未出生的嬰兒肩負的使命,甚至還有更多難以想象的理由吧,可是當婚姻破碎了,孩子是第一個受害者的同時變成了大家的負擔,沒人再有好心情、好臉色對它笑,因為它代表錯誤的結合。是誰給這些自以為是的父母長輩們判斷對錯的權力了?是誰賦予他們裁決胎兒生死的權力了?一個人真的能妄自評判「對錯」和「生死」嗎?整個社會不論男人女人除了對「未婚先孕」抱有譏笑和不齒的冰冷態度之外,有沒有一丁點的憐憫呢?!

或許武嬌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在可以預料的非議之流來臨時,並不能化身成瑪麗亞一般的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或許這個責任大部分都在劉星辰身上,武嬌也是一名受害者,但,受害者就有權力把痛苦轉嫁給一個不能說話的胎兒么,受害者就不用受到良心的譴責么?哼,現在有幾個人能摸得到自己的良心了。

小雨還在下,艾萌萌直接把車開上高速公路送武嬌回家,從始至終一言不發。是武嬌不讓談這個話題的,可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除此以外她不知道還有什么和武嬌溝通的連線。

她想,或者,是自己想太多,管太寬了,自己恰恰是自不量力那伙的,反正她已經離開劉星辰了,剩下的事就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了,她沒有任何發言權。

車停在武嬌家泥濘的門口,武嬌傷感地抱著青花瓷下了車,看得出艾萌萌還在生氣。武嬌心酸地站在車旁,一手撐傘,冰涼的雨水不斷沖洗著她那雙白色的涼鞋,她低著頭,嗓子里像是哽著魚刺一樣疼痛難忍:「同桌……」

艾萌萌坐在車里說:「在這兒站著干嘛,怎么還不回去,一會兒該著涼了,哦對,你不在意的,反正你也不想要它了。」

武嬌被她說得眼圈發燒,喉嚨發堵:「同桌,我知道你最恨不負責任的父母,這輩子我沒有辦法證明給你看,我本來的人生規劃里很想做個稱職的媽媽,仿佛那樣才有資格做你最好的同桌,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不管你信是不信。還記得咱們的那些計劃么,春游,野餐,騎腳踏車……可是七年前你也是有千萬種不得已的理由對我食言,我也曾恨過你,後來我還是忍不住原諒了你,因為我在國外想你想得啃指甲。七年後,如果食言的人換成了我,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當初的境況,再考慮該不該原諒我吧。」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艾萌萌被這些話語說得滿腹憂郁,沒來由地覺得這仿佛是一段最後的告白。也許是天氣,也許是心情,為什么武嬌的眼睛都失去光芒了?分手可能是極痛苦的,但奇怪的是,她看起來並不痛苦,如果可以用一個可怕的詞來形容,那是決絕。她們只不是過生了點氣,還沒到絕交的地步,她是從哪兒來的這樣一種決絕的心境呢?

艾萌萌推開車門,扶著她一邊的肩膀,笑笑地問:「老婆,你不會是想要做傻事吧。」

武嬌的表情就像一個古董商遭遇鑒寶專家,所有的底細都在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眸中暴露出來:「怎么會呢,我才不會那么傻哩。」

艾萌萌的耳朵和眼睛同時接收到完全迥異的信息,頭腦里一時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偽。

武嬌趕緊把青花瓷舉到她面前,故作玩笑地說:「呵呵,這個嘉慶官窯我要了,謝謝咯,擺在我家客廳里應該不錯。」

艾萌萌微笑點頭:「隨你吧。」

武嬌說:「快回去吧,下雨路不好走。」

「唔……」一種訣別的氣氛悄然襲上心頭,使那一個輕盈的轉身在時空中好似放慢了許多。

艾萌萌看著武嬌一手撐著傘,一手拎著瓶子,腳步輕盈地走了,蓬松的魚骨辮在傘蔭下看起來是那么的柔美,她是有意梳這個發型出來見面的。

開車回去的路上,艾萌萌煩躁不安地點起香煙,後悔沒有再跟武嬌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沒有做傻事的念頭,是武嬌最後的那些刻板的微笑騙取了她一時的信任,她越往回走越覺得不該就這么回去。她在一個服務區停了車,雖然天色越來越暗,雨比先前大了許多,但是她的頭腦根本沒辦法考慮眼前的這些瑣碎,不斷回顧著武嬌前前後後所說的那些話。

天色越來越暗,她想返回去,可是又覺得那么做有點誇張,猶豫不定時突然想起了手機這個方便的東西,她連忙給武嬌撥過去,現在是晚上七點,不出意外的話,武嬌應該在家里吃飯,或者看電視,總之下這么大的雨,一定是呆在家里,所以手機肯定就在身邊。艾萌萌萬萬沒料到這通電話撥了三遍也沒撥通,開始害怕起來。

她把車開到高速公路上,在一個岔路口果斷地調轉方向盤,和當初劉星辰非法挑頭的那個動作如出一轍,雖是夏夜的傍晚,但由於下雨的關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她的小汽車在大雨中疾馳,濺起比車頂還要高的水花。電話一遍一遍地往武嬌的手機上撥過去,一直都無應答。她的心開始砰砰打鼓,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似的,這時後面有一輛車閃了一下大燈,然後按了一聲喇叭。艾萌萌從後視鏡里只看見模模糊糊的一個黑車影,可是它的速度快得很,看那架勢是要超車,車輪激起的大水花簡直要淹沒對方離合器,讓所有和它較量的車都熄火,艾萌萌剛罵完一句「傻逼」,就看見對方降下車窗,有人從車里探出頭來,以命令的口氣說:「艾萌萌!到前面服務區停車!」

有沒有搞錯,竟然是劉星辰!艾萌萌做夢都沒想到這樣也能碰到他。

後面的一段路,他一直壓著她的車,在前方繞八字,到了服務區前面,直接來一個甩尾漂移,把車橫在路上,誰也別想過去。這個動作太危險了,尤其在這種黑漆漆的雨霧天氣里,能見度不到二百米的情況下,對面要是過來一輛重卡什么的,他就可以直接去見上帝了。艾萌萌只好乖乖把車開到服務區,停下。

劉星辰也把車開進服務區,冒著大雨跑過來,趴在她的車窗上大喊:「你這些天都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快要發瘋了嗎!!」

艾萌萌深深地嘆了口氣,降下車窗,剛露出一個小縫,就聽見他更加狂躁的抗議:「你給我出來!出來啊!還躲在里面干嘛,我都找到你啦!」

車窗還沒有降到底,他就伸手抱住了艾萌萌的頭,把她的嘴用狂吻堵住……

「唔!唔!」

冰涼的雨水嘩嘩嘩地漏進車里,他精濕的嘴唇不顧一切地在她的臉上亂吻一氣,他的聲音里帶著興奮的喜悅和艱辛的苦澀:「我的天啊!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