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職場劇]matche22(2 / 2)

周馨茶把視線從月亮轉移到對面的那一排夜幕里的樓房,驚異地發現他居然知道哪一個窗戶是韓方佳的家:「怎么……她還沒回家嗎?」

梁莯說:「左邊數第三棟,十五樓,從咱們回來到現在就一直黑著燈。」

「也許她已經睡了。」

梁莯搖搖頭,仿佛是不敢相信韓方佳離開他會有這么好的睡眠,但他卻說:「佳佳練功很刻苦的,一般九點之前不會回家,到家里之後總得洗洗涮涮,不會這么早就睡下,應該是還沒回去……」

周馨茶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眨了眨風涼濕潤的眼睛,什么也沒有說。

過了一會兒,梁莯從睡衣兜里掏出手機,心緒不寧地給韓方佳撥過去,不久,那邊接起來,聽見韓方佳在電話里冷冷地問:「哪位?」

真的太會虐人了,她不會不清楚梁莯的手機號即便可能已經刪除了,再者這么晚還會有誰給她打電話,接起電話就這么傷人,也只能是勝券在握的那一方才能干得出來。

梁莯說:「是我,你在哪兒?」

「我在練功房,怎么了。」

「你還沒回去?」

「我今天要練通宵。」

「不行,趕緊回去,司機應該都在門口等急了。」

「怎么不行,我願意練多久就練多久。」

「我說不行就不行,身體絕對受不了!別胡鬧,快回去!」

「你別管了,我要掛電話了。」

「也沒說不能打電話啊!」

「現在加上一條,不能隨便給我打電話!」韓方佳說完不管不顧地壓了線,梁莯在這邊都快要給她氣哭了。

周馨茶眼睜睜看著他,他的眼眶紅了,脖子上大動脈都要爆了似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發火、還是想哭。他把手機重重地摔在地板上,這一刻手機對他來說似乎再也沒有意義了,只因不能用它給韓方佳打電話而一朝失寵。

他不由分說,快速地換下睡袍,從褲子兜里摸出車鑰匙:「我得去把她弄回來!她說她要通宵練功!瘋了!簡直是瘋了!」

周馨茶根本插不上話,聽見咚咚咚一陣快速的下樓聲,然後是汽車的啟動機聲。在夜晚一片漆黑的夜幕中,一雙紅色汽車尾燈漸行漸遠。周馨茶一手抓著陽台欄桿一手緊緊捂住嘴,眼淚把她的手背弄得精濕。

梁莯很快就到了韓方佳的學校,把車停在樓下,直奔她的練功房,可是沒想到韓方佳已經料到他會來,提前就收拾東西走了。梁莯撲了個空,心里的憤憤不平更加強烈,他又開著車來到韓方佳家的樓下,甚至連車都忘了鎖,跑到了樓上。韓方佳也是剛回來,聽見一陣急躁的敲門聲,她瞪了門口一眼,想了想,還是給他開了門。

梁莯一進門就大喊道:「你怎么現在才回來!以後每天晚上到家不能超過九點鍾!聽見了嗎!」

韓方佳的冷靜與火冒三丈的他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冰窖:「我說想要見你了么。」

梁莯氣恨地走過來,抓住她的胳膊:「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聽清楚沒有!聽清楚就給我重復一遍!」

韓方佳翻了他一眼:「我是你公司的員工嗎?」

「佳佳!」

韓方佳指著門口說:「你走,現在就走,我不想看見你!」

「這房子是我買的!」

韓方佳「呵」了一聲,很可笑地看看他:「你學得真快呀。」

「什么學得真快?」

「學做長輩啊!」韓方佳大喊一聲,轉過身來。

梁莯疑惑地看著她。

韓方佳激動地哭出來,仿佛幾天的眼淚總算找到發泄的機會:「我告訴你什么是長輩。長輩,就是十八歲以後就可以不管我了,有權收回我的一切,任我自生自滅。你過你的日子,我上我的學,誰也別妨害誰。長輩和晚輩之間是有代溝的,像你我這樣相差一旬的情況,一定無法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這都是她的潛台詞,你聽不懂么?」

梁莯搖搖頭:「哪有那回事,周馨茶才沒有那么多潛台詞,我還不了解她么,是你想太多了。佳佳,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很想你……」

韓方佳說:「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你這么快就反悔了?那這次你又要用什么條件跟我交換呢?不和她結婚了嗎?」

梁莯說:「那是不可能的。」

韓方佳轉過身去,藏起失落的神色:「既然你做不到,那你就遵守之前的諾言,你別無選擇。」

梁莯頗為疲憊地問道:「為什么?我為什么不能擁有一個家庭、同時也擁有一個妹妹?是誰這么規定的?我不想和你再談什么交換條件了,我想要和你談一談人性。佳佳,你懂得什么叫人性嗎?親情和愛情,都是人性中不可或缺的……」

「閉嘴!」韓方佳大聲說:「如果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生活,你就不要來打擾我,因為,你已經拋棄了我。」

梁莯不會不懂,擁有一個人就同時擁有了親情和愛情,那是多么危險的關系,他絕對做不到,連試都不要去試。他開著車在夜晚的公路上行駛,心情像一團亂麻,找不到理順的頭緒。他在馬路上逛游了很久才回家,發現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周馨茶就在沙發上直挺挺地坐著等他,他才突然感覺到愧疚,把她抱上了樓。

第二天上午,梁莯正在公司里開會時,突然接到韓方佳司機的電話,說韓方佳要搬到學校宿舍里去住,兩個保姆正在給她收拾東西。

梁莯聽到這個消息,連會議都不聽了,直接跑到周馨茶辦公室,推開門:「茶茶!你快去把佳佳攔住!」

周馨茶一頭霧水地站起來,順手關掉電腦屏幕:「怎么了?這樣矛頭失火的?」

梁莯喘了口氣,說:「佳佳要搬到學校宿里住,這怎么可以呢,她從小都沒住過集體宿舍,現在都長這么大了,怎么還能習慣那種地方!昨天她一定是生我氣了。你快去把她攔住,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這邊一下會就過去,快點!」

周馨茶臉上顯出擔憂:「我去,能行嗎?」

「你想辦法啊!或者你給她解釋一下!她對你有誤會!總之絕對不能讓她搬走!」

周馨茶說:「我不是不想去,我是怕我一出現,她的去意就更堅決了。」

梁莯冷靜一下:「你說的對,那怎么辦?對了,讓劉姐去!」

梁莯剛要跑,周馨茶立刻喊住他:「回來!你這么大個總裁在公司里跑來跑去的成何體統,你去樓上繼續你的開會,我幫你找劉姐。」

梁莯說:「好好好,你去吧,叫她馬上就過去!」

周馨茶拿起電話,撥了總機號碼,轉到財政部。梁莯說:「你這是干嘛呢,趕快去呀,打電話能說清楚嗎!」

周馨茶說:「我看看她在不在,她不在我跑過去有什么用,我先問問她在哪兒總可以吧,梁總!」

梁莯按耐著火氣,說:「那我不管了,一定要辦好!」說完他就走了。

周馨茶拿著電話聽筒,實在說不上心情究竟是什么滋味,要不是劉姐在電話里喂了兩聲,她都忘了為什么要拿著電話在這里傷心。

「喂,劉部長,我是周馨茶,梁總讓你……」她說到這里,覺得口氣有點太硬,連忙改用請求的口氣:「劉姐,我是馨茶,是佳佳的事,麻煩你幫個忙好么……對,現在就過去,對,梁總說他開完會馬上就去,你能不能先把她穩住,麻煩你了,謝謝了,謝謝……」

周馨茶掛了電話,心里想,如果韓方佳搬到學校宿舍里住,就可以不用天天看著梁莯家的院子,不用天天看著他的卧室幾點滅燈,也可以有很多室友,交一些同齡的朋友,並不是什么壞事。可是梁莯為什么都不考慮這些,卻要極力反對她搬走呢。他不是也答應過要讓佳佳學會自立的嗎?可惜這些話只能在心里嘀咕,不敢說出來。

一個小時後,梁莯匆匆叫上周馨茶,一起趕到韓方佳家里。劉姐正在勸韓方佳,保姆們盡量放慢速度收拾東西,司機師傅也說車沒有油了,得先去加油。梁莯和周馨茶趕來時,韓方佳穿戴整整齊齊,背著書包,坐在沙發上,好像隨時就會走的樣子。劉姐說的話,她根本沒在聽。

梁莯的出現,讓每個人都松了口氣,終於可以交差了。連保姆都覺得總算等到了救星,可是韓方佳根本沒看他,心如止水,去意已決。

梁莯來到她面前,說:「佳佳,學校宿舍那種地方你不會喜歡的,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去了會適應不了,用不了三天你就會想家……」

「別說這些,宿舍是好是壞,那是我的事。既然你要結婚了,就不必管我何去何從。這是你買的房子,我沒有理由繼續住在這里。」韓方佳一句話,給大家的心上都潑了一盆冷水,尤其是梁莯。

劉姐說:「佳佳,梁總說得是真的,學生宿舍里一個房間有八張床,每個人只有幾平米的小空間,絕對不適合調養身體,你還是聽話吧。」

韓方佳看見了周馨茶默默地站在後面,不屑地白了她一眼,說:「這些我都知道啊,沒什么不好的,別人能住,我為什么不能住?房子再大,只能獨守,難道不是一種精神折磨么?可笑的是,有些人本來就在外面,卻要削尖腦袋往里面擠,剛擠進來,人又走了,總是遲人一步,在游戲規則中找不到北。」她說著說著,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梁莯氣惱地說:「佳佳,你看看現在多少人為了你操心受累,你還笑得出來?!」

韓方佳說:「操心受累也是最後一次了,你不用這么不耐煩吧?」

梁莯剛要上前一步,周馨茶在後面抓住他的胳膊,不希望他在外人面前失態,總不能跟外界人都認為是精神病的妹妹發生口角,雖然她知道他並沒有把韓方佳當成病人,只是必要的時候掛在嘴邊,為她和他的二人世界遮風擋雨。

韓方佳笑了笑:「反正是最後一次了,你就讓他說吧,干嘛背後拉拉扯扯,怕他丟了體面嗎?以後他被你管得什么都不敢說了,只能到外面找人去說,那時候看你怎么辦。」

周馨茶說:「佳佳,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但你也有你的自由。」

韓方佳說:「反正我要走了,以後你怎么說都有理,希望你的面具足夠圓,能把你的臉遮住。」

周馨茶側過臉去,不再說話。

梁莯還是不甘心,剛才要不是這么多人在,周馨茶說的那兩句話真讓他火大,沒想到周馨茶這么希望佳佳離開。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說:「佳佳,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你倒是一走了之,可我該怎么平復這種心痛呢!」

韓方佳轉過頭去,看著他:「你的心會痛嗎?」

「你說呢!一家人好好的,為什么不能見面,為什么說搬走就搬走!」

「是你破壞了游戲規則!不要來反問我!」韓方佳說著激動地站起來。

梁莯指著天花板大喊:「游戲規則必須要由你來定嗎!」

「如果我不是定規則的那個人,那我寧可退出游戲,不可以嗎!」

梁莯說:「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嗎!我一次都不能說了算嗎!」

韓方佳眼眶發紅,聲音發抖地說:「梁莯!耐不住寂寞的人是你!不是我!」

梁莯百口莫辯地攥住雙手五指:「我……」

他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可是畢竟身旁的人雜,環境不允許,他站在那里,在心底里默默數數,數到十,不行,數到二十,不行,數到三十,還不行。最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