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一吻成疾 莫路人 1566 字 202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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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他艱澀的開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死死盯著身前的女人,緊握著扣在身側的手骨節發白,劇烈顫抖著。

「我說……」莫然用力吞咽,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想壓下漫到喉口的疼痛還是猶豫。

她垂下眼瞼,不與男人直視,抖動的睫毛卻還是泄露了所謂的『平靜』,「我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往後,你仍舊只是我的小舅,而我,依舊只是你半路上冒出來的外甥女,就這樣吧……」

膽小也好,自私也罷,她著實是怕了,一切的開始本就是錯誤,是她罔顧輪常,為了自己的一響貪歡,不管不顧,至此,遑論是報應,或真就只是巧合,也不敢再賭了,她如此堂而皇之卻做著天底下世人最不能容忍的事,常人已不能接受,何況是至親?

父親說得對,她這一輩子並不只為自己而活,此後,母親孤苦一人,她若還這樣下去,必然只會讓她下半輩子不得安寧。

沉默浸透了此刻冰冷死寂的房間,似若冬日的湖面,冰面一點點擴張,然後冰封禁錮,表面的沉靜,依舊凍不住湖底的初衷。

「你不是我的外甥女。」突然響起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刃,劃破厚重的冰面,即使緩慢,卻還是掩不住涓涓涌出縫隙的水聲。

「你說什么?」同樣的問題,不同的聲音,卻是一樣的不可置信,她猛地抬頭,眼珠瞪得幾乎隨時可能奪眶而出,其實,他說得很慢,算是一字一頓,她是聽清了的,可,意思達至心底,短暫的會意,她不敢再多想,只希望是自己聽錯了,這樣的聲音太可怕。

「你莫然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他媽只是個野種,跟你莫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竭力壓抑的情緒到底還是在女人的退縮之下爆發,江宸曄怕了,怕眼前的女人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逃避,以至於激動之下,埋葬在心底的秘密就這樣不加修飾地說了出來。

本已計劃好了的說辭,頃刻全然脫離了軌道,話出口之時,腦里的熱火一下冷卻,連他自己也驚了。

莫然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眼神呆滯得尋不到一絲情緒,直到室內又再次陷入死寂,微弱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落,顯得尤為刺耳。

江宸曄慌了,這樣的大男人,活了快三十年,什么也未曾怕過,此刻卻因為女人過度的平靜慌亂了手腳,像個不知所措的毛頭小伙急著想上前安撫她。

可手還沒觸碰到她就被躲開了,莫然兀的抬眸,冷冷看著男人,毫無預兆的開始笑,是那種『咯咯』的笑,愈發劇烈,連身體都在顫抖,只是這樣的笑,除了聲音,別無其他,清冷的面孔上甚至連一絲動靜都尋不到。

「江宸曄,你真是好笑。」她顫顫巍巍地後退,腿重重的磕在桌角上竟沒有一絲疼痛感,仍在用喉嚨發出悚然的笑聲,「什么都照著自己的意願,什么都由你決定好了,你根本從未顧忌過我的感受,這么久了,原來我不過是你捏在手心隨意把玩的玩偶,任你搓扁揉圓,而我卻渾然不知……」

她以為,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有什么好顧忌,就這樣整個人都陷下去了。害怕,心虛,一點點吞噬消磨著靈魂,她背著沉重的包袱,幾乎夜夜不能長寐。

臨到了此刻,終於決定卸下包袱,他卻這樣殘忍地告訴她,原來這么久,她所有的恐懼只是個笑話,她甚至不敢問他究竟知曉多久了,她害怕,害怕從頭至尾擔驚受怕與所謂世俗『抗爭』的,就只有她這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要我說什么?說我生下來就是被人嫌棄的野種,說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說我曾經以為的親情不過是天底下你最大的笑話……」說他處心積慮就是要將她的外公擊倒?

可他不敢賭,血脈至親,怕只會將他推得更遠。至此刻,這樣的結果,也許真是行差踏錯,徹徹底底地傷害了她,他是武斷,是固執,卻不是對她滿不在乎,而是太過顧忌她的感受。

當局者迷,關心則亂,時至今日,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從來自信的他此刻竟有些頹然挫敗,怕自己再捂不熱那顆被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心。

那一瞬,莫名的,莫然慌了神,偽裝的平靜轟然塌陷,那是與以往的他從來不一樣的聲音,她甚至不用看,一雙黯傷的眸已閃過腦海。

她一步步後退到了門口,看到男人想跟過來,闔上眸低低道,「別過來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江宸曄愣了下,終究還是沒跟過去。

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門側。

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一樣,他癱坐在床邊。

腳邊的白紙就這樣生生闖入視野。

他緩慢的撿起來,滿滿的黑字,猶豫過後,還是看了。

然後,那雙黯淡的黑眸里,兀的閃過一抹冷厲,攥著紙狠狠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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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的到,莫然開始刻意地躲著自己。

一個屋檐下,竟然幾天都再沒有獨處的時間,甚至連飯間她也開始沉默,吃完就走,不是躲在房間里就是跟在江黎身後。

眼看著來這里已經過了半月,江黎說起時,有些不好意思,問他是不是耽誤了公事,他只搖了搖頭,說莫永利的案子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撒了網下去,就等那幾人自投羅網。雖然人走了,清白還是要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