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不二方要出手的時候,那魔女忽地盈盈一笑,毫無預兆地將那顆陰石收入掌中:「希望魏兄不要打這陰石的主意,畢竟它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呢。「
不二登時憋了一口悶氣,心中暗道:「倒叫她搶先了。不過也不打緊,她此刻絕對打不過我。我大可以將那石頭強搶過來。」
正如此想著,那魔女忽然退後一步,卻裝作一臉驚恐的模樣:「魏兄,也請你不要想著強取豪奪,省得我玉石俱焚,將這石頭一把捏碎,咱們倆個從此在這溫泉旁相依為命好了。」
說罷,將右手高舉,做用力狀,仿佛真的要把那石頭捏碎了,嘴角卻露出揶揄的笑容。
不二氣道:「那石頭如此堅硬,豈是你想捏碎,就能捏碎的?「
但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心中便尋思:「若真的讓我去明搶那石頭,也不知我是否下的了手。便如同我先前答應了這魔女,一定要帶她出去。是否真的能狠心將她拋在此處?」
但轉念一想,若真的能將這魔女困在此處,省得她在宏然大陸大開殺戒,害她一個,救活千萬人,倒也是一件大善之舉。一時間竟然左右為難,矛盾不已了。
躊躇半響,才向那魔女道:「我既然答應了你,那便說話算話,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將你拋下,自然也不會打這石頭的主意,斷絕你的希望。」
那魔女笑道:「如此便好,魏兄的人品,我一向信得過。魏兄說的話,我也篤信不疑。」
不二懷揣著陽石,從那溫泉中走出來,凜冽寒風立時毫不客氣地刮過來,他連忙撐開法力護罩,仍不免被那寒氣猛地侵襲入體,渾身泛起陣陣寒意。
他忍不住轉身回頭,瞧見魔女從蓄著溫泉的坑洞底微微探出一個腦袋,正微微含笑看著自己。見到自己轉身的樣子,她伸出一只手,沖著這邊輕輕地招了招,仿佛是體貼的妻子目送丈夫遠去。
她嘴角掛起的溫柔的笑容,仿佛是在告訴他,不要貪花戀草,早一點回來。
這讓不二忍不住想到,此刻,自己與那魔女雖看似同舟共濟,相處融洽,偶爾還會升起些許暖意。可一旦從二人相依相靠的溫泉中走出去,那魔女的臉上的微笑會不會立時變得像這寒風一般凜冽?
他一邊想,一邊頂著寒風走遠了。
那魔女目送不二離去,見他邁著艱難的腳步,在厚實的雪地上留下模糊的腳印,像冰雪畫布上奇妙的畫作。
她的眼神之中難掩一陣復雜的神色,心中暗道:「此人當真是膽大妄為,罪無可恕。」
她原先的想法自然是,用百種酷刑將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把屍身碎成萬段,把魂魄永世禁錮,再用秘法一刻不停地祭煉,無休無止地鞭魂笞魄,叫他痛苦不堪,永世不得超生。
這個念頭一度極其膨脹。
在剛進入寒冰界時甚至快要炸開了。尤其在為躲避寒氣,迫不得已貼在不二身上的時候,她惡心的快要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好幾次打算不管自己的死活,對此人出手了。
即便是她後來勉強忍住了殺意,也是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安撫自己。
但想不到,同行數月之後,她雖不時提醒自己此仇莫忘,但這恨意竟然全不受控的漸漸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她對這小子竟然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此人稍顯精明,卻又不時冒著傻氣;貌似淳朴,有時卻奸猾似鬼;不乏警惕,但又不會時時警惕;分明有十分強烈的求生渴望,但到了法力耗竭之時,也沒有真的將自己拋下。
若說他沒有升起獨自逃生的念頭,她是絕對不信的。
若說他被自己的美色所誘惑,卻也不大像。這些日子,二人時常緊身相貼,他大有機會揩油吃豆腐,但卻從頭至尾都是規矩守禮,不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