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1 / 2)

番外5alpha們歷險記

霍爾斯和往常一樣醒來。

「陛下。」侍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霍爾斯抬眼去看,卻並沒有看見父親的身影。

他坐起身,問:「父親呢?」

侍從低著頭,答道:「您要去赫伯特星看望溫德陛下嗎?我這就讓人去准備飛船。」

霍爾斯的面色一凌,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赫伯特星是一顆什么樣的星球?

它是里穆帝國的星墳,上面葬入了帝國的歷代皇帝,從飛船上俯瞰下去,能看見一座又一座龐大的帝王陵墓。

他的父親……死了?

怎么會?

他一覺睡到了哪一年?

霍爾斯立刻打開了光腦。

宇宙歷3399年9月1日7點11分,一行小字映入他的眼簾。

這應該是秦意離開星際的第九個月才對!

他的確只是睡了一覺起來,為什么就變成了十一年後?為什么他的父親就被安葬到了赫伯特星?而他成為了新的皇帝。

剛才侍從嘴里喊的「陛下」是他!

霍爾斯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他照舊洗漱完後吃了早餐。

只是早餐的樣式有點變化。

他不喜歡的那道冰釀黑螞蟻出現在了餐桌上。

大概是因為霍爾斯盯著這道菜看得久了一點,一旁的侍從感覺到了壓力,連忙輕聲問:「陛下,它今天不夠冰嗎?」

霍爾斯覺得奇怪。

要怎么冰干什么?

侍從卻已經跪到了地上:「陛下,是我的錯,我這就拿下去換掉。」

「不用。」

霍爾斯的話音落下,侍從小心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因為吃驚而凝住了。

霍爾斯覺得更奇怪了。

他只是說「不用」,侍從卻像是感覺到極度的震驚。

霍爾斯很快開始處理政務。

[關於和聯盟開戰的戰略方針……]

[炎黃帝國願意讓出哈瑪星系,皇帝魯瑞邀請您前往參與會談……]

[星盜在nuel21星域流竄,請求您下達新的指令……]

[摩利星、阿因比星、q17星……多地發生動亂……]

……

霍爾斯越往下翻看,越感覺到震驚。

這些無一不表明著,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他怎么可能和聯盟開戰?魯瑞也早就死透了。星盜怎么敢如此猖狂?里穆帝國境內更不可能突然爆發多起□□。

霍爾斯針對那些遞交上來的信息,一一作出了回復。

暫停對聯盟開戰。

拒絕和炎黃帝國合作。

嚴厲打擊星盜,打死一個算一個……

沒等霍爾斯處理完,上將和外務大臣的消息就來了。

一個開口就問:「陛下,您為什么突然暫停對聯盟開戰?」

霍爾斯反問:「現在聯盟的執政官是誰?」

「是……是鄭一安,怎么了陛下?」

果然,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霍爾斯垂下眼,低聲說:「你認為鄭一安是好對付的嗎?」

那頭口吻輕蔑:「不過是個取代了首相的叛徒!」

霍爾斯這就知道在這個世界里,人們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鄭一安的實力。霍爾斯冷聲說:「他是個實力和我相當的alpha,他有同樣強大的生物機甲,同時他還有很深的城府手段……」

那頭疑惑地開口:「不對啊,他不是個beta嗎?」

霍爾斯抿了下唇角:「你們以為自己真的那么了解他嗎?」

這邊剛應付完,外務大臣張嘴又問:「陛下,現在是很合適的時機,您為什么拒絕了和炎黃帝國的合作?如果能借他們的手鏟除掉周奕擎,將來再要擊敗敵國不就是很容易的事了嗎?」

為什么?

因為和魯瑞這樣的人合作,實在太拉低帝國的水准了。

而且,秦意會生氣……吧?

霍爾斯的思緒晃了晃,他冷聲說:「這件事不用再議了。」

那頭的外務大臣也真就閉了嘴,沒敢再往下追問。

結束了通訊後,霍爾斯又仔細去了解下近幾年發生的事。

原來在十一年前,也就是宇宙歷3386年6月15日,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那一天,鄭一安算計了他。

霍爾斯的飛船偏航,行星碰撞墜落,而他和鄭一安在太空中展開大戰,最後雙雙流落到那顆埋著堪達拉蒂寶藏的荒星。

他和鄭一安沒有遇見秦意,他的傷遲遲沒有恢復,而鄭一安也暫時無法離開荒星。兩個人因此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里穆帝國的貴族發動叛亂,暗殺了他的父親。

而鄭一安的頂頭上司聯盟首相,也終於動了殺心,決定鏟除這個一心為聯盟付出,逐漸掌控太多聯盟權利的外交官先生。

於是當霍爾斯回到帝國,等待著他的是父親的死訊,以及急需整頓的叛亂。

而鄭一安回到聯盟,等待著他的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失去父親的皇太子殿下,變成了更加冰冷的獨-裁者。

他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以及相當嚴酷的手段,處理掉了帝國的貴族,並將貴族擁有的omega充入了皇宮。

他要羞辱那些貴族,要讓他們知道,他們膽敢反叛,他們也好,子孫後代也好,都永遠無法翻身。

之後為了進一步地實現獨-裁,牢牢將整個帝國掌控在手中,同時壯大軍-事力量,他要求每個omega達到入學年齡後,就送入專門的omega學校,在學校一直待到成年,就會和軍-校舉行聯誼。

說白了,就是一個alpha挑選omega的場地。

很多omega成年就直接被送去結婚。

霍爾斯的性格逐漸變得愈加的傲慢和無情,他積極地發動戰爭,並試圖創造出能繼承他優秀基因的alpha。

他的口味也完全不一樣。

他喜歡吃冰冷的食物,因為這會時刻令他保持清醒。

皇宮的侍從常年生活在他的高壓之下,所以當發現他變得好說話了起來,侍從都露出了錯愕和震驚的神色。

霍爾斯毫不懷疑,這的確是他。

這是……如果不會遇見秦意,最有可能變成的那個他——

傲慢自大,且殘酷。

他並不會真正地去愛自己的子民,他愛手中的權利與力量勝於一切,他會更享受於操控所有人的快-感。

「陛下。」侍從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了起來。

「宴會快要開始了,您現在要過去嗎?」侍從問。

「宴會?」

「是的,您忘了嗎?財政官和班加爾公爵的omega女兒都已經在了,還有上將伊夫利的omega兒子……」

霍爾斯很快明白過來,這是一個omega的聚會。

只不過omega們聚到一起,是來被霍爾斯挑選的。

這是這個世界的他,為了創造出能繼承他優秀alpha基因的繼承人,所做出的荒唐行徑。

可以說是將真正的沙文主義發揮到了極致。

霍爾斯沒有去這個什么宴會。

他打開星網,看了看帝國以外的評價。果然,里穆帝國在外的風評相當的差。其他星際人認為,里穆帝國的omega就像是擺在架子上的貨物,他們沒有尊嚴,沒有選擇。

「如果我是一個omega,我死也不會去里穆帝國。」

「如果我是一個beta,我同樣死也不會去里穆帝國。」

「那是一個該死的,惡心的,只有強大的alpha才能生活下去的國度。那里容不下我們這樣的『異類』……」

星網上類似的言論比比皆是。

里穆帝國臭名昭著。

那……秦意呢?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我,沒有遇見他?

陷入思考的不僅僅是霍爾斯。

鄭一安也有同樣的困惑。

鄭一安睜開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他又出現在了熟悉的聯盟大樓。

鄭一安臉色一沉,但隨著人走進來,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抬起頭,看見的是一個陌生beta。

「先生,您醒了?您午休了太長的時間,我還以為您生病了。」beta說。

鄭一安知道事情不對勁,他沒有問秦意呢,也沒有問周奕擎呢,只問:「井淵在哪里?」

beta卻驚訝地說:「井淵長官不是幾年前就去世了嗎?」

井淵……去世了?

鄭一安其實一直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他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也從不把任何的生死放在心上,曾經每一個人都可以是他算計的對象。

直到現在驀地聽見這個消息,哪怕知道不對勁,井淵沒有死,明明在他入睡前兩人才通過消息……但鄭一安還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鄭一安選擇走出辦公室,在聯盟大樓里重新走了一圈兒。

曾經跟在他身邊熟悉的無數面孔都不見了,反倒是聯盟首相手底下的那些官員,現在又重現在了他的眼前。

「鄭先生……」

「鄭先生午好。」

這些官員看見他,連忙打起了招呼,同時一個個都露出了又憤又怕的神情,像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屈服於他。

如果是過去,鄭一安會很享受於去觀察他們的表情。

他對絕對的服從其實沒什么感覺。

但如果一個人又恨他,又不得不屈從他,那鄭一安就會感覺到很快樂了。

逛完聯盟大樓,最後鄭一安在頂樓,曾經屬於聯盟首相的辦公室里,發現了懸掛在牆上的遺像。

沒錯,就是聯盟首相的遺像。

這張遺像做得很大,大概是20mx25m的尺寸,懸掛在超挑高的空間內,整個照片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但灰白的色彩又為它添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滑稽感。

在遺像前還擺著無數的骨灰膠囊倉,膠囊倉閃爍著一行藍色文字,那是骨灰主人的姓名、生日、生前職位。

他們都是跟隨鄭一安的人。

其中就有井淵的名字。

發現了這些熟悉的名字之後,鄭一安心底的那種不快變得更濃了。

但他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將遺像掛在曾經工作過,曾經引以為傲的地方,這是對聯盟首相最大的嘲諷。

而將那些忠心於他的下屬的骨灰放在遺像前,那就是更大的嘲諷了,這是讓聯盟首相死後也要被包圍,不得安寧。

鄭一安當然不會懼怕這幅巨大的遺像。

他坐在這里看那幅遺像的時候,應該是無比高興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只有那些曾經效忠首相的官員們……

這里對他們來說,大概像是一個噩夢。

而不會懼怕自己殺死的人,甚至還能饒有興致每天觀看對方遺像的鄭一安,就是那個最大的噩夢。

在他們心里,我大概像是一個十足的變-態。

鄭一安想。

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鄭一安很清楚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的……

鄭一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試圖找到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星際網上幾則重大新聞,漸漸拼湊出了他的人生軌跡。

十一年前,他在一顆荒星失蹤。

再回到聯盟,手底下的人被聯盟首相處理了大半,緊跟著就是首相將反叛的名頭按在了他的頭上。

聯盟首相指控他侮辱並殺害了首相的妻子。

鄭一安看到這里,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並想要將聯盟首相的屍首拖出來鞭笞。

聯盟首相算什么東西?他的妻子又算什么東西?

他雖然有一顆野獸的心,但他的自控力遠遠超過了那些愚笨的野獸。

後來鄭一安的確是經歷了一段相當艱難的時光。

他無數次受傷,又無數次掙扎著從泥潭里爬起來。

經歷了漫長的流浪時光,等他又一次回到聯盟,他親手割下了聯盟首相的頭。沒有用太多的科技,他只是用最原始的,最遲鈍的刀,將那個東西割了下來。

大概是死得太過慘烈,鄭一安的凶名就這樣頂替了他以往儒雅的名聲,流傳在了外面。

鄭一安倒也並不太在意。

那些人把他當做beta,盡情地辱罵著這個「卑賤的反叛的beta」。那些人越是咬牙切齒,鄭一安越是對此感覺到興奮。

但是最近,也許是看膩了這些畏懼的嘴臉,鄭一安漸漸已經無法感覺到快樂了。

於是他決定對里穆帝國開戰。

不如試試……把里穆帝國子民愛戴的皇帝霍爾斯殺死?

當里穆帝國的民眾向他投以仇恨的目光,當星際中的人們對他的好戰感覺到惶惶不安,並忍不住破口大罵……那大概會很有意思吧?

這的確是自己會產生的念頭。

鄭一安挑了挑眉。

只是現在的他覺得這些東西都沒有意思。

遠遠不如在秦意的注視下,建設起一個全新的國度來得有意思,他可以為那個國度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比他曾經對待聯盟更甚……

他要萬年後的史書,在寫到秦意這兩個字的時候,同時也將他鄭一安的名字寫進去。

所以……

這個世界的秦意呢?

周奕擎睜開眼,看見的是跪了一地的士兵。

「請上將下令!我們不怕死!」

幾乎是第一眼,周奕擎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而這種不對勁,在他掃過面前的人,最終將目光落在副手紀陽的身上時,被擴大了極致。

紀陽看上去太狼狽了。

比他和他的omega鬧離婚時,還要狼狽了太多。

他缺了一條右臂,臉上的傷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深深切入過。他看上去還有些憔悴,唇干裂,眼底閃爍著一點微弱的光。

這是不應該出現的場景。

缺失手臂、臉上有傷,在現在的科技水平之下應該是很好治愈的。無法治愈只能說明,他們現在的醫療條件不足以支撐,又或者他的傷口里帶著某種戰爭專用的神經毒素,這種毒素如果不驅除,醫療艙也無法治愈他的傷口。

周奕擎一言不發地走到紀陽面前,先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說。」周奕擎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紀陽完全沒有懷疑,他舔了下唇,麻木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絲悲慟,他沉聲說:「我們都知道上將的心思。您的父親,您的祖父,您的曾祖父……他們都曾是帝國最忠實的守護者,他們守護帝國公民的生命與財產,他們維護皇室的地位與權勢。您並不想真正成為皇帝口中的『叛徒』。我們也知道您會想,如果老先生還在,他一定會阻止您做出叛國的事……」

他早就叛國了。

周奕擎想。

紀陽口中的話,很好地為周奕擎提供了現在的情況的信息。

等等……

如果老先生還在?

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他的父親已經死了?怎么可能?他的父親從帝國逃亡出來之後,是他帶著鄭一安、霍爾斯還有克亞比人前往,成功並安全接走了父親。

在他睡覺之前,他還剛剛和父親坐在一起喝過茶。

周奕擎可以很肯定,這要么是一場夢,要么……就是另一個平行世界。

在平行世界里也有一個周奕擎。

他的人生在某一個時間節點,走向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他不需要仔細去了解這個自己的人生軌跡。

周奕擎重重抿了下唇,唇形帶出一道凌厲的弧度,他說:「不用說了。」

紀陽張張嘴,又閉上了。

他望著周奕擎,眼底的悲慟之色更濃了。

周奕擎冷聲說:「殺回帝星。」

紀陽驚異地驟然抬頭,緊緊盯住了周奕擎,像是完全沒想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會從周奕擎口中說出來。

周奕擎接著說:「總要將父親的遺體帶回來。」

士兵們胸中的憤懣、悲慟,化作一股沖天的氣勢,驟然噴灑了出來。

他們目光灼灼地望著周奕擎,齊聲喊:「對!」

「把老上將的遺體帶回來!」

紀陽望著周奕擎流下了眼淚,他再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我以為……我以為您還是不會同意反攻回帝星。我們都知道,您是想保護那里的民眾……我們也知道他們是無辜的,不應該被卷入戰火……可是……可是,我實在太難受了。我每天都無法入眠,閉上眼我就會夢見阿熙死在我的面前。如果無法殺回帝星,我總會忍不住想快一些死去,去陪阿熙。只是我放心不下您……」

周奕擎怔了怔。

阿熙,是紀陽那個omega的小名。

他居然也死了?

周奕擎眉心緊皺。

他沒有再困惑於,和omega鬧著要離婚的紀陽,為什么會為了omega的死亡而感到如此難過,形同一具走動的屍體。

紀陽和omega之間的爭執,並不代表婚姻不值得,相反,是因為他們太喜歡彼此,才會因為貪心地想要擁有對方更多而生出矛盾。

周奕擎抬手拍了下紀陽的肩,沉聲道:「那就拿血去祭奠他。」

紀陽沒想到周奕擎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再度驚異抬頭,眼底的淚水盈滿,又一次滾落,他喉中擠出兩個更加哽咽的字:「上將……」

上將過去總會勸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