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寧清公主(1 / 2)

公主與侍衛 雲起峰 1822 字 2023-02-27

無論你願不願意相信,無論哪個時代,這世界的人生下來就有貴賤,人要么適應社會,要么社會適應你,而能做到後者的,謂之成功。——《江雲筆記》。

西下的夕陽映紅了燕尾湖,湖面煙波浩渺,水天一色,晚風吹起的蘆花飄向了前方平地建起的一座城堡,飄進了中心一座三開六進的大宅院。

宅院門口的侍衛頂盔貫甲,手執纓槍,猶如釘子一般紋絲不動,獸環大門上面的屋脊,安有螭吻。

青國規制,二品官員以下不得裝飾獸頭,足見此間主人的尊貴,再看那門頭的牌匾,儼然是鎏金的五個大字「寧清公主府」。

江雲踩住鐙子,從瘦驢背上的鞍一躍而下,牽住轡繩把瘦驢拴在公主府的拴馬石旁,清風拂起他的布衫和頭巾,他心想:「青國不愧為北方一霸,人煙富庶,遠勝荒國。」

公主府的侍衛隊長於肇執槍上來,步履穩健輕盈,虎臂、蜂腰、螳螂腿,太陽穴高高鼓起,倘若不是公主先有吩咐,他早就阻攔下了此人,現下稍稍打量這個青年,衣著簡朴,卻漿洗得極為干凈,但是眼神與氣質,盡是透著一股森冷。

即便如此,於肇的眼神仍然充滿懷疑:「閣下……就是青國高價與神衛堂求購的人榜神衛江雲?」

「不錯,這里有憑證。」江雲面無表情,從腰帶取下了一塊五寸見方的腰牌,遞給於肇。

於肇起初還不在意,銳利的目光覷向他從布衫之中露出來的手腕,竟然全是傷痕累累,沒有一寸好的地方,那些痊愈了的傷口,就像一條條蟲子印上去似的,頗為觸目驚心。

他把腰牌舉起來,借著夕陽的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腰牌反射出來的紋路,神衛堂的大名響徹天下,就是腰牌的紋路也天下無雙,連擅長打造兵器的日鑄國也無法模仿,於肇已經確定了,把腰牌還給他。

「上下往來無雙客,縱橫今古第一堂。」於肇的目光還是審視和質疑:「希望你名副其實,不要墮了神衛堂的名頭,寧清公主的安危,更是我國的重要政事。」

「無需多言。」江雲仿佛不喜歡多說一句廢話,十年來的煉獄生活,使得他的情緒很多時候都保持著古井無波,他甚至沒有多看於肇一眼,哪怕於肇高鼓的太陽穴顯示出這個公主府的侍衛隊長名副其實。

宛如鯤鵬與雄鷹,鯤鵬是不會看雄鷹一眼的。

江雲一拂衣袖,擺盡灰塵,竟然就這樣當先一步地走上青磚石階,雙手負向身後,直驅正門口,對於肇完全視而不見。

於肇心底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可是青國皇帝陛下敕封的「大內禁軍第十三太保」,戰力排行青國武官第十三,在公主府封地更是名列第一,寧清公主也禮敬有加,幾時受過這等無視。

但是他心里一直是公主之事排第一位,為公主著想,他又壓下了憤怒與嫉恨,不情不願地進來引路。

「一進寧清公主的封地,城關井然有序,平民安然如常,侍衛武道尚可,隊長還涉及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煉氣術,而且明明被我激怒,還以大局為重,所以,寧清公主一定是個極有手腕的人,有趣。」

江雲內心作如是想,可好看的唇角依然抿著,平靜甚至是有點死灰般的眼眸還是沒有任何波動,以往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慘狀,見過了那么多血淋淋的非人道場面,他已經無法做一個當初與棧雪流浪江湖的孤兒。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以言者無二三,過去的,無論好壞,美好與丑陋,都讓它過去吧。

江雲深深地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跟著於肇轉了好幾道門,再穿過第五進院落與第六進院落之間的穿堂,入眼看到了三個女人,三女一個在前,兩個在後,出了堂屋。

左邊女子穿鵝黃背心,右邊的是湖藍長裙,想是寧清公主的貼身丫鬟,二女審視江雲完畢,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到了不滿。

富貴與貧賤之人,是這個世界的兩條平行線,落魄才子,永遠不要夢想與千金小姐相識相遇。

瞧著這江雲穿著很是寒酸,又一身風塵仆仆,在公主府的女人,哪怕你是奴才,不是綾羅綢緞,就是絲、紗、棉、皮、錦等名貴之物。

就算不論穿著,江雲的外在形象,更像一個窮苦人家的秀才,遠遠不如於肇雄偉,此等表象,當真能擔負起保衛公主安全的責任?怎么不令人懷疑?

鵝黃美婢輕蹙眉頭,脆生生地呵斥:「大膽平民,見到公主還不下跪?」

「貴國與本堂簽約在先,神隱時代初期,神衛堂就與天下各國簽訂了多國盟約,其中有一條,神衛眼里只有任務,除了任務,沒有別的東西。」江雲根本懶得看這兩名奴婢,似乎認為自己不夠言簡意賅,說完又閉上眼睛停在階下,連高高在上、艷名遠播各國的寧清公主,他都不看一眼。

於肇在旁冷笑一聲,那鵝黃美婢心有怨懟,但卻不說話了,神衛堂的名頭震得她不敢胡言亂語,加之公主尚未說話,她便委屈地挽住公主之手。

「雨霽,不得無禮。」寧清公主不輕不重地責罵一句,蓮步輕移地下了三個石階,走動間淺色輕紗款款擺動,襯托得身材婀娜多姿,她眼神深深地看下來:「小婢無禮,是本宮教導無方,閣下好生剛氣,但凡事過猶不及,過剛則易折。」

寧清公主自己走下台階,雖然依舊居高臨下,但無疑是給江雲台階下的意思,後面的話既顯得自己大度,又指責了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