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宸離開太皇太後的住處之後,直接便回了蘇伶婉身邊。
不過,太皇太後那邊,他留了元寶在外面等著,直說秋葉姑姑如果出來了,單獨帶秋葉姑姑去見他。
蘇伶婉的寢室外,容情和唐安,一左一右,相對垂首立在門口兩側。
唐安呢,總是時不時的抬頭去覷對面的容情。
容情則緊蹙著眉頭,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
余光瞥見,蕭玄宸帶著兩個侍衛進了院門,她神色一肅,連忙朝著蕭玄宸躬身行禮:「參見皇上!」
唐安見狀,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也跟著行了禮:「微臣參見皇上!」
蕭玄宸榻上台階,停在兩人中間,蹙眉問道:「怎么都在外面,皇後睡了?」
「是!」
容情頷首,點了點頭!
見容情點頭,蕭玄宸視線微轉,問著躬身在側的唐安:「在朕走後,你可曾給皇後診過脈?」
「回皇上的話,診過的。」
唐安早已料到,蕭玄宸會問這個,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放心蘇伶婉的身體,忙不迭的也點了點頭,回道:「皇後娘娘的脈象,一切正常!」
聽唐安這么說,蕭玄宸的一顆心,安安穩穩落了地!
不過,想到太皇太後的身體,他的眸色,不禁微微黯淡了幾分,輕道:「既是皇後沒事了,你便去太皇太後那邊照應著吧,太皇太後的身子,實在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不過唐安心里,卻明鏡似的,什么都明白!
不過想到自己去了太皇太後那邊,怕是就見不到容情了,他不禁緊蹙著眉頭,望向對面的容情。
容情見他看向自己,眉心幾不可察的的,輕蹙了下,然後快速低垂了頭!
蕭玄宸何其精明,自然將兩人之間的異樣,看在了眼里。
「唐安?」
眉宇,輕輕皺起,他冷眼看著唐安,聲音微冷!
聞聲,唐安心里涼了幾分。
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躬身應旨:「微臣謹遵聖諭!」
禮畢,他期期艾艾的,又看了容情一眼,這才轉身退了下去。
待唐安退下之後,蕭玄宸才轉頭看向容情。
容情自從那夜出事之後,便一直跪在院子里,臉色十分的蒼白。
雖然後來在蘇伶婉醒來之後,蕭玄宸曾經說過,蘇伶婉替她求了情,前事不究。
不過,此刻在面對蕭玄宸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難免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她在想,如果皇上現在反悔了,要治她的罪,那么她是乖乖認罰呢,還是趕緊回屋兒去搬救兵呢?
依著蕭玄宸的意思,一次紕漏,百次不用。
容情雖為女子,但是以前的時候,蕭玄宸還是十分信重她的。
但是,自從去年……
在去年景陽宮出事之後,容情其實便失去了繼續保護他家婉婉的資格。
但是無奈,他家婉婉回來之後,失去了記憶,只要容情。
如今,他家婉婉的記憶恢復了,只怕這容情的地位,也更加穩固了。
是以,他雖然對容情連續兩次都辦事不利頗有微辭,但是這會兒為了他跟他家婉婉之間的和睦,卻不能拿容情怎么樣!
想通了這些,他輕蹙了下眉宇,嗔怪了一聲:「你以後辦事兒,務必靠譜一些,別學你哥哥似的!」
「呃……」
容情知道,蕭玄宸眼下話里有話,說的是她哥哥容安以前幫他找人一事。
那個差事,容安辦的確實不靠譜兒!
「發什么愣啊?」
蕭玄宸見容情一雙眼睛直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不禁輕哼了一聲,一臉不耐道:「既是皇後沒事了,你還不趕緊吩咐下去,將馬車備好!等皇後醒了,朕便帶她回宮!」
「卑職這就去!」
容情沒想到,皇上大人在冷冷一哼之後,最後竟然就這么一句吩咐,整個人都如同大赦一般,忙不迭的點了頭,然後下去准備馬車了。
人的心情好了,似乎看什么都覺得順眼了。
蕭玄宸身形微轉,看著容情一溜煙兒的下去准備馬車了,俊臉之上,不禁扯出一道清淺的笑痕!
寢室之中,蘇伶婉正在沉沉睡著。
蕭玄宸放緩腳步,行至榻前,然後蹲下身來,靜靜凝視著蘇伶婉的睡顏!
雖然,過去一年里,他們並沒有相見。
但是蘇伶婉的容貌,早已烙印在他的心頭腦海。
這會兒,深凝著她精致柔美的五官,他的眸光,漸漸變得溫柔,溫潤,最後仿佛可以泌出水來!
緩緩抬手,輕輕描繪著她的如遠山一般的眉黛,他眸光微顫了顫,半晌兒之後,幽幽呢喃道:「婉婉,以後我只有你跟緬兒了……」
語落,榻上的人兒,仍舊在睡著。
不過,睡夢中的人兒,似是被他的動作所驚擾,無意識的蹙了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