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伶婉再醒的時候,已是日暮西山時。
寢殿里,靜悄悄的。
光線,也昏暗了下來。
靜靜的,躺在龍榻上,蘇伶婉回想著睡前的那番瘋狂的折騰,不禁面色發熱,有些汗顏的抬手遮住了雙眼!
瘋狂!
太瘋狂了!
她的這副身子骨,以前一直都很弱,經不起太多的折騰。
以前的時候,便是心甘情願,她也會給自己留幾分余地!
但是這回,她被蕭玄宸折騰到最後,她連手指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而她,整個過程,都由著他去折騰,沒有再入以往那般,這不干那不干的,跟他鬧脾氣!
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今日在天牢的時候,在看到顧寒霜騎在柔兒身上,將柔兒打暈之後,暢快笑著的時候,那一直以來,都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和霧氣,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撥開一般,讓她整個人都好似被得道高僧點化了一般,心中豁然開朗起來!
如果說顧寒霜,她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那么她呢?
初時,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是什么呢?
那個時候,她對這里一無所知,卻想著努力的,好好活著,盡可能的,讓自己活的暢快,活的恣意,活的飛揚!
但是到頭來呢?
她把日子過成了什么樣子?!
經過一樁樁,一件件不甚如意的往事之後,壓在她心頭的事情,越來越多!
如今,她雖然,得到了蕭玄宸的愛,有他護著,有他寵著,可是她卻忘記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
盡可能的,好好活著!
讓自己活的暢快!
活的恣意!
活的飛揚!
想到這些,蘇伶婉不禁輕笑了下!
暗暗的下定決心,以後她一定要怎么暢快怎么來,好好的享受在這里的生活,她動了動遮住雙眼的手,頓覺一陣酸疼襲來!
「嘶——」
齜著牙,咧著嘴,輕嘶了一聲之後,蘇伶婉暗暗咬牙,想著這種事情,下回還是不要這么恣意的好,整個人直愣愣的,躺在龍榻上,半天都沒有再動一下!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了。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中,光線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知是有人掌了燈,蘇伶婉輕咳了一聲,隨手扒拉下手邊的明黃色幔帳,輕輕出了聲:「容情!」
聲落,她並沒有等來容情的回應。
在短暫的靜默之後,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輕輕傳到了她的耳邊:「皇後娘娘……奴婢是心兒!」
「心兒?」
蘇伶婉輕蹙著黛眉,從龍榻上坐起身來!
心兒同容情一樣,出身於暗衛,是蕭玄宸才安排到這里,和容情一起伺候她飲食起居的。
不過,自她回來之後,容情一直都是不離她左右的,所以這心兒,平日都是給容情打下手!
這會兒見心兒垂首上前,撩起了幔帳,她微微啟唇,嗓音有些干澀的問道:「容情呢?」
聽蘇伶婉問起容情,心兒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低垂著頭,為蘇伶婉斟了盞茶水,她回到蘇伶婉身邊,邊十分恭謹的將茶盞遞到了蘇伶婉面前,邊輕聲回道:「唐太醫來找容情姐姐有點事兒,容情姐姐出去了,倆人這會兒在大殿外面說話呢……」
「倆人這會兒在大殿外面說話呢……」
蘇伶婉接過心兒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後,輕眨著眼睛,低低呢喃了一聲,隨後忽地垂眸,竟然笑了起來!
唐安要跟著墨七趕赴遂西疫區,此去還不知道要多長時日,這是來跟容情告別了啊!
蘇伶婉的頭發,早已散了下來。
燈火之下,長發披肩的她,一襲白色中衣,垂眸輕笑的樣子,柔和了眉眼,讓人一眼望去,格外的好看!
不過,心兒實在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
怔怔的,看著蘇伶婉垂眸輕笑的樣子,她神色干干的,彎了彎嘴角,問道:「皇後娘娘,天色已經不早了,要給您備膳嗎?」
心兒這么一說,蘇伶婉還真覺得有些餓了!
輕挑了黛眉,抬眸看著心兒,她將手里的茶盞,遞回給心兒,並問道:「皇上那邊,還沒忙完嗎?」
「是!」
心兒微微頷首,回道:「元寶公公已經差人來傳過話了,皇上的晚膳,在御書房用了,要忙完了才會過來!」
「那就擺膳吧!」
蘇伶婉點了點頭,對心兒吩咐了一聲,然後撐著有些酸疼身子,取了衣裙,從龍榻上起了身,趿拉了綉鞋,便往外走!
見狀,心兒連忙問道:「皇後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聽牆角!」
蘇伶婉聲落之時,已經頭也不回的出了寢殿!
心兒眉頭蹙了蹙,對殿門口的小宮人吩咐了擺膳,連忙也跟了上去:「皇後娘娘,您等等奴婢啊!奴婢跟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