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宸讓容安將顧大帶來,是想要從他嘴里,問出顧筠之昨日遣派出去的那兩萬人馬,去了哪里!
可是……
顧大這一見蕭慕雲,便跪地喊饒命,這可就有意思了!
微微揚頭,眸色低斂的,蔑視著跪在帳前不遠處的顧大,蕭玄宸眉心輕皺了下!
容安上前,湊近他耳邊,將剛剛顧大喃喃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蕭玄宸聽了容安的話,驀地眉宇緊皺!
腦海中,思緒飛轉,他微微啟唇,聲音冰冷的問道:「顧大,是吧?」
「是!是!」
顧大這會兒,臉色已經白的跟鬼一樣。
蕭玄宸問話之後,他一臉點了兩回頭,應了兩聲是!
蕭玄宸緩步,來到顧大身前,再緩緩蹲下身來,那雙冰冷如刃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顧大,問道:「本王現在醒了,你很意外是不是?」
聞他此問,顧大神情一變!
蕭玄宸將顧大的反應,盡收眼底,驀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本王之所以會昏迷不醒,這里面一定有顧筠之的手筆吧?」
聞言,在場的眾位將軍,皆都面露驚色!
他們都不知道,此前蕭慕雲竟然是昏迷不醒的!
這會兒聽聞蕭玄宸和顧大的對話,全都在震驚之余,面露恍然之色!
難怪了!
難怪此前,對外發號施令的,一直都是墨影和顧筠之!
「不!」
顧大見狀,慘白著臉色,忙不迭的搖著頭,「這怎么可能?」
眼下顧筠之不在這里,他就算再傻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承認!
更何況,他還不傻!
心中打定了主意,將這件事情否認到底,他心思電轉,連忙又道:「王爺明鑒,小的的主子,為了能讓王爺成事兒,把他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了,他視您為君,跟您站在一條船上,怎么可能會對行對您不軌之事啊!」
說到這里,他重重點了點頭,「對!他不可能做對您不利的事!」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可不可能,本王有的是法子可以查明!」
蕭玄宸冷笑了一聲,松開顧大的衣領,然後長身而起,視線掃過容安,卻是對容情吩咐道:「帶上唐安,去搜顧筠之的住處!」
「屬下領命!」
容情抬眸,看向蕭玄宸,見蕭玄宸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她心緒微轉,在領命之後,轉身離去。
顧大眼角余光,目送容情遠去,心頭自是狂跳不止!
不過,他知道自家主子做事穩妥,所以一點都不擔心!
「顧大!」
在容情離開之後,蕭玄宸再次喊了顧大一聲,沉聲說道:「當著各路將軍的面,本王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一問,你最好如實回答!」
「是!」
顧大連忙頷首,顫巍巍的說道:「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蕭玄宸揚眉,勾唇,微眯著眸子,直問主題,「你的主子顧筠之,昨日調集了兩萬人馬,那兩萬人馬,派去了哪里?」
顧大連忙再次搖頭:「回王爺的話,小的主子昨日,確實調集了兩萬人馬,不過卻是為了私事!」
聞言,蕭玄宸眉宇輕皺,等著顧大說下去。
顧大暗暗緩了口氣,硬著頭皮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小的主子,有一個心上人,早幾日里,剛剛秘密接到了身邊!不過這軍營之中,留個弱質女流,總是不好,所以他便讓那些人,將他的心上人,護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呵……」
蕭玄宸聽聞顧大此言,不禁冷冷一哂!
若是不知道,那陳阿嬌是宋遠航的青梅竹馬,顧大眼下說出的這個理由,倒也說的過去!
可是,他偏偏還就知道!
微眯著眸子,低蔑著一僵將頭埋到低的不能再低的顧大,他不無諷刺道:「你家主子,還真是大手筆,竟然膽大包天到,用本王的兩萬人馬,去護送她的女人,而且此時還不經過本王同意!」
顧大抬眸,看了眼容安,連忙解釋道:「這事兒,小的的主子,是跟墨影大人提過的!」
聽他這么說,蕭玄宸不禁眉宇一皺,微眯著眸子看向容安。
容安被他看的心驚肉跳,想也不想的,便矢口否認道:「王爺明鑒,此時屬下並不知情!」
聞言,顧大驀地瞪大了雙眼,驚呼了一聲:「墨影大人!這事兒您明明是知道的!」
「王爺!」
墨影沒有去理會顧大,而是目光直直的,望著蕭玄宸,再次重申道:「此事屬下,確實不知情!」
他知道,顧筠之雖然如今在這里當家作主。
但是他若想調集兩萬人馬的話,必然要講過墨影首肯!
但是現在,他這個墨影,已然不是昨日的墨影。
而他的主子,擺明了要將顧筠之往死里搞!
所以,他十分坦盪的,轉身看向顧大,然後緊皺著眉宇,斥責出聲:「你的主子顧筠之巧舌如簧,說是會保護王爺的安危,助王爺成就大爺,讓我相信他,讓我給他足夠的兵馬,可是誰知道,他竟然膽大包天到,給王爺下葯,讓王爺昏迷不醒不說,竟然還敢大肆調集王爺麾下的人馬,假公濟私,去護送他的心上人!如此著實該死!著實可惡!」
聽容安這長長的一席話,蕭玄宸暗暗的勾了勾唇角。
方才,他之所以讓容情去找唐安,而不是讓唐安去,那是因為他一直都覺得,唐安有些木!
但是現在看來,孺子尚可教也!
這廂,蕭玄宸雖然十分滿意容安的表現,但是顧大的臉色,卻刷的一下便全白了!
不久前,在容安抓他過來的時候,他便知大事不好了。
此刻,聽到容安以上那番話,他驚覺對方這是將所有事兒,都扣在他主子的頭上,讓他的主子百口莫辯啊!
「不!」
巨大的恐懼,在心頭浮沉之際,他一臉驚惶的,喊了一聲不,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嘶聲喊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事情不是這樣,又是哪樣?」
蕭玄宸抬腳,一腳踹在顧大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都踹了出去,厲聲一喝,道:「是你的主子,沒有私自調集那兩萬兵馬,還是你的主子,沒有用那兩兵馬,去護送他的女人?」
「不!」
蕭玄宸這一腳,踹在顧大的肩膀上,很疼!
但是,此刻,顧大卻顧不上這些。
他知道,他家主子,如果出了事兒,他也必死無疑。
所以,即便肩膀處,疼的仿佛連骨頭都離開了,他還是緊咬著牙關,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微張著嘴巴,想要跟蕭玄宸去解釋。
只是可惜,蕭玄宸並沒有打算,給他解釋的機會:「本王現在,不想聽他說廢話,把他的嘴巴堵上,等容情搜查完了,本王再跟他算賬!」
語落,他冷哼一聲,背負著雙手,轉身回了營帳。
見狀,帳外的各位將軍,不禁紛紛交換了眼色,然後靜靜候在那里,誰都不曾離開!
他們有所不知的是,蕭玄宸在回到寢帳之後,便沉眸對容安吩咐道:「立即差人,去給遂西城傳信,將顧筠之昨日調集了兩萬人馬,如今那萬人馬不知所蹤的消息,通知給榮則,讓他務必小心!保護好皇後周全!」
聞言,墨影心頭一凜,連忙應聲領命!
在墨影出去傳信的時候,蕭玄宸的心緒,始終都在轉個不停!
那是兩萬人馬,不是兩百人,兩千人。
而且,那么多人,走到哪里,都會是很大的目標!
顧筠之如此勞師動眾,必定不會是護送陳阿嬌那么簡單!
而那兩萬人,更不可能憑空消失!
他們……到底去了哪里呢?
——
話說,容情在離開蕭慕雲的營帳之後,便奉命去找了唐安。
彼時,早前差點讓墨影殺了的唐安,已然早早睡下。
聽到動靜之後,他猛地便從榻上坐起身來,然後抬眸向外,正好看到易容成赤影的容情,從外面快步而入!
唐安的視線,自容情身上一掃而過,隨即便移開了視線,不曾多看她一眼,只冷冰冰的問著容情:「怎么?早前墨影沒殺了我,這會兒派你過來了?」
說著話,他緊皺著眉宇,冷冷笑道:「正好,你我新仇舊恨,一次清算個清楚,也省得來生,再有沒完沒了的孽緣!」
容情沒有想到,唐安對赤影,竟然是如此態度。
聽完他的話,她黛眉微擰了下,輕啐了他一聲:「誰喜歡跟你沒完沒了了?趕緊起來,王爺讓你跟我一起到顧筠之的寢帳去搜查!」
聞言,唐安驀地便是一怔:「你說誰?」
容情見他一臉怔愣的模樣,不禁伸手推了把他的肩膀,沉聲催促著他:「我說王爺!王爺他醒了,讓你跟我一起,去搜查顧筠之的寢帳,你趕緊起來,別愣著了!」
「你不是赤影!」
唐安被容情推的,晃了下身子,然後想也不想,便脫口說道。
因為早前,唐安在錦綉山庄,曾經算計過赤影,所以這回到了叛軍大營之後,赤影總是在找唐安的麻煩!
這會兒,看著眼前的容情,再回想著她方才跟自己說話時的親昵狀態,他直覺自己的一顆心,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什么王爺不王爺的,他這會兒根本沒心思去想!
「我不是赤影又能是誰?你眼睛沒毛病吧?」
蘇伶婉曾經跟容情說過,當初蕭玄宸易容成夜鷹盟盟主的時候,她之所以會認出他,是是因為她是真心愛他的。
因為深愛,所以有關蕭玄宸的一舉一動,她都十分的熟悉,所以很快就發現了他的身份!
可是現在……
看著一臉怔怔,跟白痴一樣看著自己的唐安,容情的心里,忽然有些惱火!
早前這廝不只一次的跟她說,他喜歡她!
跟她表白了,也不止一回了!
可是現在,她不過只是換了一張臉,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認不出她!
這讓她心里煩躁之余,忍不住橫了唐安一眼,隨後沒好氣的問著唐安:「你這里有沒有葯粉一類的東西?」
「……有!」
唐安回過神來,從榻前取出葯箱,將里面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我這里有止疼的,有治刀傷的,還有治療風寒,治療傷寒的……你需要哪一種?」
容情伸手,隨便取了一只瓷瓶,攥在手里,然後一雙眸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唐安,對他囑咐道:「這里面裝的,不管是治什么的,你只需記得,待會到了外面,咬死是會讓人昏睡的葯即可!」
唐安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跟自己四目相對的女人,忽地便笑了起來,以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是聲量說道:「你是容情!」
聞言,容情握著瓷瓶的手,驀地便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