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伶婉是真的累了。
是以,在進到堂廳之後,她只跟早已累癱的墨七打了聲招呼,然後便進了寢室,褪了外衣,准備睡下。
不過,就在她一身輕松,准備移步寢榻之時,卻余光一瞥,透過窗戶,看到了院子里的榮則和元寶。
眼看著榮則緊皺著眉宇,臉色有些難看的,跟元寶說了些什么,然後便快步離去了,她緩緩的眯起雙眼,心里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兒?
心中,如此猜測著,她輕輕的,抿起嘴角,又緊緊的,蹙起了眉頭,這才她轉身看向心兒,對心兒吩咐道:「你去把元寶給本宮叫進來!」
「是!」
心兒領命,很快便出門去喊了元寶!
少頃,元寶進了門。
見蘇伶婉站在窗前,眉頭緊蹙著,望著外面,他眉頭一擰,心里暗暗咯噔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快便展顏一笑,邊朝著蘇伶婉恭身行禮,邊出聲問道:「皇後娘娘不是困了嗎?這會兒找奴才有什么事兒嗎?」
蘇伶婉靜靜的,看著元寶,然後微眯著鳳眸,朝著元寶走近了幾步,問道:「本宮剛才看榮則的臉色不對,可是又發生什么事兒了?」
元寶心頭一顫,張口便想要否認:「沒……」
「元寶啊!」
他的這個沒字,才剛剛出口,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呢,便聽蘇伶婉喊了他一聲,涼涼聲道:「皇上曾經說過,本宮的命令,等同於他,這話……你應該還記得吧?」
元寶聞他此言,心神微微一滯,干笑著應道:「記得!記得!奴才怎么會不記得呢!」
蘇伶婉笑了下,眉眼雖然彎彎的,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冰冰涼涼的,其間不乏威脅之意:「既然你記得,那你就應該知道,既然本宮的命令,等同於皇上的聖旨,那么你若敢欺騙本宮,那等於是在欺君了!」
蘇伶婉此言一出,元寶徹底老實了!
從元寶的口中,得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伶婉不禁緊皺黛眉,對心兒吩咐道:「給本宮梳洗更衣!本宮要代皇上,到遂西西城門樓巡視!」
「可是……」
心兒臉色一變:「皇後娘娘,您已經一宿沒睡了!」
「偶爾熬熬夜,沒什么大礙!」
蘇伶婉沉著臉色,如是回了心兒一句,然後朝著心兒,緩緩張開了雙臂。
心兒見狀,不由偷偷的瞥向元寶。
元寶接收到她的眼神,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後娘娘想要做的事情,連皇上都不敢攔著!
他算是哪根蔥啊!
——
遂西城,乃是一座古城,巍峨而久遠。
即便早前的地動,也不曾撼動這座古城的四座城門。
它,仍舊屹立在那里!
擋住了叛軍進軍朝廷的去路!
榮則趕到遂西城西城門的時候,已然時近五更!
東方的天際,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彼時,早前探子稟報,那些朝著遂西城集結的叛軍,已然集結完畢。
榮則一身戎裝,立身於遂西城的城門之上。
遙望城下,神情冷肅的,掃過城外整齊羅列的一眾叛軍,他只略略一算,便知那些叛軍人馬絕對不低於兩萬!
眼看著那些叛軍,在城外快速集結,然後又訓練有素的,排兵布陣,卻不曾再有別的動作,榮則的一顆心,在漸漸沉落谷底之時,不由緊緊皺起了眉宇!
知道,事情棘手了。
但是,眼下遂西城等於是被叛軍包圍了!
倘若這兩萬叛軍,強行攻城的話,遂西城內的兵力,不一定能扛得住了!
不久,城外的叛軍,忽然有了動作。
榮則遙遙望去,只見那些叛軍,全都忽然分列兩旁,讓出一兩條路來,而後便見有兩個人,一路由遠及近,策馬行至西城門下。
榮則眯起雙眼,仔細凝視著那已然策馬行至西城門下的人,待他明辨來人是誰之後,他的面色瞬間大變!
那兩個人,是宋遠航和顧筠之!
宋遠航去見顧筠之,他是知道的。
但是!
宋遠航……
他不該出現在這里的!
因為,他知道蕭玄宸的計劃,所以也深知,宋遠航昨日離開遂西,是負責調虎離山,將顧筠之引出叛軍大營,好讓蕭玄宸等人,可以順利行事!
按照計劃,按理說,在宋遠航見到顧筠之的時候,便已然完成了任務。
即便,宋遠航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也不過是口頭上,答應了顧筠之的要求,在事後他便該返回遂西城才對!
然,眼下他確實回來了。
可是,除了他之外,他竟然還帶來了顧筠之和兩萬余眾的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