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寬哥的話猛地一愣,別說我的記憶里對這個名號沒有任何印象,就算是他這幅面孔,我也壓根不記得。
但是人的一生中,匆匆過客何其多?雖然有可能是他認錯了人,但更大的可能是我們真的在什么場合見過面,只不過他記得了我,而我沒有記得他罷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今天晚上我都只是來喝酒的,又不是來敘舊的,所以我自然不會承認見過面。
更何況聽這寬哥說話的語氣,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有善意的樣子。
「寬哥應該是認錯人了,也難怪,女人化上妝大多就那么兩個樣子,認錯也無妨。」我干笑著這么說,然後直接將那酒瓶對上嘴巴,猛地灌了一口。
這酒度數不小,進了喉嚨就火辣辣的燒嗓子,可是正好,來得痛快。
「你父親四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是在凱賓斯基辦的酒席,我就坐在你旁邊的那桌,那天你也是穿了條粉色的裙子,頭發披在腦後,好像還戴了一條藍寶石的項鏈。」他說這話的時候眯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可我在一旁聽著這話,簡直快要窒息了。
他沒說謊,看來他是真的見過我。
四年前,我爸爸的確是在凱賓斯基辦的四十五歲生日宴席,那天我穿了一條繆繆的粉色連衣裙,脖子上戴的是我爸剛買給我的藍寶石項鏈。
那天現場去了很多人,可我的眼里只有秦念柯,所以來的人我一個也不記得。
很多人過來給我爸敬酒,順便也會跟我打聲招呼,可我當時根本就沒走過心,不管誰過來我都是輕輕點頭,壓根就沒正眼瞧過他們一眼。
我的眼神,我的心思,都給了坐在我正前方那一桌的秦念柯,誰會記得那天來敬酒的賓客?
誰又能想到在這么多年以後,我會在會所里遇見我爸的朋友,並且他還一眼就認出了我?
我當下心里只有兩個感受,這人還真是長得夠年輕,記性也是真夠好的了。
雖說他說的是真的,可我現在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要不然我的身份豈不是就都露餡了?
更何況他既然認識我爸,那也肯定知道我當初跟秦念柯好過的事兒,這要是一會全說出來,白虎不就知道了?
我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秘密被人昭然若揭會是個什么滋味,那跟我脫光了衣服站在別人面前任由他們指指點點有什么差別?
「你們是老相識?」白虎有些意外地看著我,估計他也是沒料到我誰都認識。
可是這種認識還不如不認識,什么都幫不到我,卻只能給我帶來麻煩。
想到這兒,我沖著寬哥笑道:「寬哥說話還真是好笑,我從小就沒了父母,但凡家里有點依靠,我能到這兒來吃這碗飯?我倒是真希望我有個能在凱賓斯基宴請朋友的父親,那估計我的日子會比現在好過個不是一星半點兒。」
寬哥見我這么說,微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