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搶哭(1 / 2)

「陳一聞,這是你們工作室的就業意向書。」辦公室,閆曼從資料櫃里拿出一疊牛皮紙封遞給陳一聞,道,「聽說我們學校很多優秀畢業生都去了菠蘿網。現在卷的那么厲害,大廠都只招燕大水木,那些頭部高校的,你這算是為我們學校開了一道光啊。」

「菠蘿網就是個小破站,就只能英雄不問出身了,畢竟我也是個半吊子。」

閆曼盯著他看,又露出淺笑,「你知道嗎,其實你這一點很優秀,就是總能以別人不會尷尬的方式處理好問題。和你相處,似乎不會有什么壓力。而且很舒服。這大概就是你能做到今天這一步的原因吧。但吊兒郎當也是真的。」

閆曼從擔任陳一聞校藝術團指導老師起步,後面又隨著智谷大樓的成立,校科學中心,產業技術研究院也成立起來,這一屆送走了陳一聞他們,閆曼就准備任職科學中心的副主任了。

「我急得像是燒了屁股猴子的時候你沒看見。」

「也許吧……隨你怎么說羅。」閆曼竊笑。

「閆老師真的不願以後出個鏡什么的?」說到底陳一聞仍然是磕這張赤名莉香一樣的臉龐。

閆曼連連擺手,「我好不容易評上了職稱,剛剛升了級,這才要好好打小怪獸去了,我可沒辦法像你們那樣毫無包袱的表演。站在鏡頭面前我就不習慣!」

「說不准呢,現在有的是技術能發掘你的潛能,只有你適合的路線,而非一開始就被打死在門檻之外,沒准引導引導閆老師就能有更好的發揮。開辟第二副業也可以的。」

「哈……」閆曼已經開始遐想了,但最後還是給了陳一聞一個腦瓜崩,「這個還是交給你們吧!我不是這塊料,只是,如果有機會,我能不能虛擬形象出鏡?」

她又忙補充,紅了臉,「有時候看一些偶像劇,還是代入自己成為女主……你們又正好可以做這個,以後,我是說以後要有機會……我能嘗試一下嗎……」

「那給你直接定制一部,你來做女主角!」

「啊,真的嗎?」閆曼驚喜,而又正容,「內容一定要積極健康的……」

「健康積極向上活力四射元氣滿滿!」陳一聞笑道,心想你這種防備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還信不過?

「到時候每個鏡頭都給你親自把關!」

「呵呵,一言為定!」

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一部青山愛情故事,或者一部素人被擬真電影捧紅的大成功,那大概都可以拭目以待了。

時光又將留下那些烙印。

……

從閆曼辦公室出來,天光刺目,陳一聞咂摸了一下,覺得這場畢業實在無趣得緊。便隨著林蔭小路走到一處教學樓,徑直上去,找了一個教室的後排,坐在那里,看著窗戶外面的樹葉發呆。又適逢和丁妹聊天,他順手拍了個照發給她。

對於陳一聞而言,再一次的畢業帶來的也沒有更多的感覺,其實依稀很多年前的畢業,也是如此,這不像是中學時期的結束,對未來的憧憬,那是人生距離江湖尚遠,時光還很漫長,那時候還仗著初生牛犢擁有無限可能。

而大學最後象牙塔的離開,那就像是一隊亂七八糟整訓沒多久的新兵,還未體驗夠人生最懶散悠閑的生活,就傳來了戰爭的訊息,一紙冰冷命令,登上前途未卜的運輸船,趕赴的就是現實的戰場。

也未必會懷念這個最後的象牙塔,有的人幾年里連宿舍都沒怎么出過,有的則早早和社會接軌,更談不上對大學的眷屬。

更多的人面臨的也是對未來獨立生活的困惑恐懼和迷茫,這些都可能沖淡眼下的一應感受。

眼下喝著哭著鬧著不舍著的人,興許未來的幾個月,會為一份面試實習到處碰壁,為了找房子忙於工作四處奔走,為一個報告或者資料表格焦頭爛額,這些當初熱烈的情緒都會迅速被生活占據消退淡化,會迅速進入到洶涌的生活對抗賽里,眼下的一切都會變得遙遠。

那就是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而再慢慢對曾經的學生生涯熾熱起來,對那些人和事重新產生懷念,就該是在江湖摸爬滾打幾十載之後了。

晃眼之間,當年初逢風華正茂正青春,就這么走出半生鬢間白發蒼顏改。

陳一聞沒去參加那些畢業季的活動,商院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能在校園搞事情的避風港,眼下這個避風港,就要結束它的作用了。

發了會呆覺得累了就趴著睡了會,像是做了一個穿越回過去課堂的夢,被手機震動震醒,低頭翻看,是丁妹問他還在那間教室?她那邊結束了,到商院來找他。

陳一聞回了個「睡了一覺,剛醒。」

沒過多久教室側門方位傳來一陣騷動,不少人側目之下丁詩媚頭發筆直垂落,背著個小包,白襯衫格子裙,踩著亮面漆皮小皮靴

走了進來,徑直在陳一聞身旁坐下。一路讓教室前排都有不少腦袋隨之移動。

「你這是……cos高中生?」陳一聞打量她。

「難道不香?」丁詩媚歪頭問。

陳一聞目光逡巡那些前前後後時不時注目過來的人,道,「太遭眼。」

「今天是青大最後的活動,每個人想穿什么穿什么,我剛和戰隊的人最後吃了個飯。」

「可讓那幫孫子大飽眼福了。」陳一聞嘟噥道。

丁詩媚道,「那我不是最後來這里了?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後的那些飯局都不參與,在校最後的時間,這樣一起度過也不錯。」

「一會想吃什么,我請你。」

「啊,聽說你們二食堂不錯,嘗嘗紅油水餃什么的。」

「我沒帶你吃過?」陳一聞詫異。

「你說呢,」丁詩媚挑眉翻白眼,「好意思。」

兩個人太扎眼,也不好在別人教室就呆,也就走了出來,沿著路走到二食堂,陳一聞站在布告牌下點餐,「兩個一兩水餃,兩個一兩素椒雜醬,一個油鹵雞腿,一個雞翅,再來一份現切青椒扮皮蛋。」

大大小小盤子碗端上桌,丁詩媚筷子夾著皮蛋裹著臢虎皮青椒絲一口入魂,閉著眼後睜開,目光熠熠點評道,「皮蛋比青大的好吃多了!這個雞腿和雞翅也很酥脆,鹵得也入味,這個辣椒面好棒!真是好吃啊。」

看著丁詩媚嘟著嘴,唇邊都有紅油的雀躍樣子,陳一聞拿著紙巾伸出手去擦拭。

丁詩媚愣了一下,有一個頓頭回縮的動作,下一刻就明白了自己現在滿嘴肯定都是油,十分不雅觀,換以往哪能如此跌面,必然會迅速把自己收拾打理好。

然而現在卻沒有繼續的回收動作,陳一聞的紙巾遞上來,為她擦拭了嘴巴。

那模樣和寵溺,讓當天的二食堂成為了臨畢業最後的聽取吠聲一片的傳奇之地。

吃過飯的兩人在華燈初上的商院行走,路燈灑下溫暖的光暈,園區埋在樹叢中的音響傳出歌謠,是程旅人的歌。

丁詩媚道,「其實你也沒有一個音樂老師叫程旅人,所謂的程旅人,就是你的馬甲吧?」

看身邊的陳一聞停住。丁詩媚雙目閃動,「從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唱歌,我就知道,你沒有叫做程旅人的老師,那個人就是你。」

「為什么這么篤定。」

「不需要篤定,這就是直覺。帶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那個時候他唱起歌,她在他對面聽,就仿佛能看到光環。

陳一聞心想自己的歌都來自於另一個時空,風格也都不一樣,這還被這妮子給猜出來了?「怎么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