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成為賢者之後，法師的性情會出現很大的改變，人性大大消退，神性大大增加，曾經的男女情愛，可能會在一夕之間忘個一干二凈。如果丹迪拉雅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兩人過去發生的一切，就全然不做數了，現在說是熟悉的陌生人也不為過。

羅候卻被賢者這個詞給嚇了一跳：「所以，她一個人來，可能不是出於情分，而是有充

足的自信把我們兩個全部打死？」

羅蘭輕輕點頭：「有這個可能性。」

羅候咬了咬牙，冷笑一聲：「就算是賢者又如何？我羅候也不是沒殺過賢者，無非力量

強些，法術厲害些的大法師而已。咱們兩人聯手，賢者也照殺不誤！」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真要和丹迪拉雅成為敵人，實在不是羅蘭願意看到的事情。

就在兩人的猜疑中，丹迪拉雅趕到了，可能是為了保持隱秘，她並沒有乘坐水雲飛馬，而是站在一團白色雲氣上，一路飄過來的。

等到了近前，丹迪拉雅緩緩從天上落了下來。

在這過程中，羅蘭仔細打量對方。

容貌沒變，依舊如過去一般，驚人的美麗。身材稍稍清減了一些，顯得越發輕盈。氣質方面，蔚藍色的眼神淡漠無情，臉蛋雖然美麗，但卻像月白石雕塑一般，毫無波瀾。

這樣的氣質，和生命之神雅緹納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隨著丹迪拉雅的到來，原本潮起潮落的海面，突然就變得靜如止水，海面上一絲波紋都沒有，光滑地猶如鏡面。空氣中的水元素也在一瞬間全部靜默，就好像是在膜拜它們的主宰。

在靈覺法陣的視角，丹迪拉雅的位置上，就是一團巨大的蔚藍色旋渦，靈魂之光無處不在，羅蘭看上一眼，就感覺自己似乎要被無窮無盡的大海淹沒一般。

他不敢多看，立即收回了目光。

如此氣象，的確是賢者無疑了。

不知不覺間，羅候已經將血色長刀拔了出來，上身微微俯低，身上皮膚顯出一層凝固的烏光。

他已經隨時准備動手了。

羅蘭走前一步，就准備行禮打招呼。

丹迪拉雅卻搶先開口了：「羅蘭，沒想到你的成長速度會這么快。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一兩年，你就能成為巔峰大法師了。」

聲音平淡如水，沒有重逢的激動，但也感覺不到敵意。

羅蘭暗嘆口氣，知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他說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我一直以為你還在柏德亞呢。」

「半年前我就離開了。」

「然後來到這里創立了赫恩斯之手煉金工坊？」

「沒錯。」

「我聽人說，天堂葯丸其實是燃魂葯劑，服用多了，副作用非常可怕。」羅蘭盡可能地將話說的委婉了一些。

丹迪拉雅瞥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羅候，說道：「你聽他說的吧？」

羅候嘿嘿冷笑：「對，就是我說的！怎么，不對嗎？」

「很對，它就是燃魂葯劑，而且還是當初曾經毒倒蓋亞的燃魂葯劑。對它的效果，我也十分的清楚，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有些殘酷的。」

丹迪拉雅竟然毫不否認，而她現在的說辭，和昔日的大法師判若兩人，真真切切是高高在上，以萬物為芻狗的賢者姿態。

羅蘭皺眉道：「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因為有必要。因為敵人太過強大，只有用非常規的，甚至有些殘酷的手段，才有可能在最短時間內匯聚力量，擊敗強敵。」

「你口中的強敵，是黑水賢者嗎？」

「我不確定是不是。但黑水賢者應該算是它的一張面孔。」

聽見這話，羅候放下了大部分敵意，嘿笑道：「不用說的這么玄乎，它就是千面之神。」

丹迪拉雅點頭：「可以這么說。」

羅蘭能理解丹迪拉雅的做法，心中卻還是始終無法贊同：「不覺得太過冷酷了嗎？」

「如果我們被千面之神擊敗了，那敵人對凡人使用的手段，會比我冷酷一千倍。當然，你

完全可以阻止我這么做，但這么一來，我們就成了敵人，而你也間接地成了千面之神的幫凶！」

羅蘭沉默不語。

「那么，你們的選擇是什么？」丹迪拉雅看向羅蘭和羅候。

羅候攤了攤手：「我選擇中立。這事和我沒關系，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丹迪拉雅看向了羅蘭：「那么，你呢？你的選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