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惡魔，涵月咋之下忍不住一聲尖叫。便是紅葉城主莫風也呀了一聲，嚇了一跳。

雲錚這一刀出手也不管收不收效，身子躍起在空中一個漂亮翻身，也向著寒潭中投去，一只手前探向著那碎片抓去。身後煙火騰空，是付統領追斬落空的巨鐮。

「那碎片就是了，別讓他落入水中。」景瑟大喊，身後光翼閃動，她瞬間撲近水面，右手後發先至，離著碎片倒比雲錚更近。城主府其他的人也沖了上來，圍在了潭邊，雷家集結巴大當家的身影和樓嘍們在另一側出現。

熾火凈撲來的速度更快，如一團烈火飛掠水面，火爪凌空飛渡，直抓碎片。

雲錚的手、景瑟的手、熾火凈的火爪，三道勁力齊發，撲近時距離碎片只剩三尺。突然空中撲棱翅膀的聲音傳來，一只藍色偶閃電光的小鳥出現在寒潭水面之上。它輕踏水面如舞蹈而行，一個縱跳將嘴一張接住碎片，骨碌一聲給吞了進去。

是雷犀鳥，原來它化形隱身，一直追隨雲錚來著。

這變化突兀難料，景瑟和熾火凈兩個都是一愣，雲錚抄著藍色小鳥，一個魚躍入水，漂亮的擺脫了景瑟和熾火凈。

「抓他的鳥——」景瑟脫口喊道，但寒潭水深難測，冰煞撲面，她也不敢冒然跳入，便腳步一點水面背後彩翼扇動，飛回岸邊。紅葉城主莫風探頭瞧了眼潭水，忙又縮了回去，心道人鳥都落水不見了，讓誰去抓啊。

熾火凈手掌在潭水上一拍激起一道水浪，借著反彈之力他也倒飛回岸邊，眼睛沿著寒潭周圍一掃，沉聲說道，「守住潭水邊，不信他永遠不上來。」

這話和景瑟莫風想到了一處，城主府剩下的巡察隊迅速繞著潭水布下包圍。可惜人剩下的太少，只能守住幾個向外的路口。

雲錚在鹿鳴山藏了幾個月，在寒潭下往來了不知多少次，對下面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一落水便手腳並用劃動水浪，向著深處潛去。

擺脫了危險，汲寶兒頓覺輕松，賤兮兮笑道，「快捉那只鳥兒？嘻嘻……你她的腿，她抓你的鳥，這很公平啊。哈哈……」

雲錚右手輕握著小鳥，左手劃水腳蹬個不停，訓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扯這閑篇。」

汲寶兒又道，「你小子可真陰險，那影魂電刀藏了這么久都沒用，連我都忘了，突然給那怪獸來個狠的，夠勁！」

「還是可惜。」雲錚道，「他修為實在高我太多，這冒險突進的一刀絕殺，還是給他避過了。不過那家伙的臉可真夠嚇人的，完全毀容啊，我說怎么總帶著遮面盔呢。」

汲寶兒說，「那臉，真是難以形容，就好像整個腦袋火爐里被燒壞的模樣，難怪他身上的暴虐怨氣那么重。誰要是經歷過這遭遇，怕都會產生強烈的報復心理。」

雲錚在寒潭中快速下潛，逐漸接近潭底那塊巨冰。

汲寶兒忽道，「你手里捏著那只鳥，它不會被憋死吧？哎呀糟了，鳥又不是魚，在潭底潛了這么久，它就算不被捏死，也早該淹死了。」

雲錚心中也是一陣懊惱，剛才情勢緊急，一下把它抓在手里便跳下潭水，可沒想那么多。早知道會這樣，再取個獸欄帶著，關鍵時刻也能把雷犀鳥收起來。

他忙低頭瞧掌心中的雷犀鳥，那鳥微微動動好像沒事，雲錚這才放心，想起這鳥曾經跟隨雷犀，每日往返寒潭，估計早成了家常便飯，自己純粹多慮。

他略微放出一絲精神力與雷犀鳥保持聯系，手一松放開了它，小鳥身上放光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個氣泡，繞著雲錚左右飄動，緊緊追隨著，像一盞移動的燈。

雷犀鳥身上散發的氣息與往日大不一樣，一股執拗不屈、狂傲不羈的氣勢從它舞動的翅膀四周不經意釋放出來，從這氣息當中，還能讀出一種黑色的悲憫和孤獨來。

這不是它本有的，雲錚想，難道它吞了桀驁之心的碎片，便變成這樣了？

「那大妞和光頭都想拿到的東西，就是那塊碎片？真想啊，可惜被雷犀鳥吃了。要不你把它腦袋擰下來瞧瞧？」汲寶兒說道。

「你想都別想，」雲錚冷言打斷他，「覬覦別人身上的好東西，就要把人宰了，誰還和你做朋友？」

「算了，就當我沒說，反正沒那東西又不會死。」

越往下潛游，雲錚發現寒潭底下暗流涌動，與往日大不相同，竟然有無數股暖流汩汩上涌，與冷水沖激出數個大漩渦來。橫亘潭底的巨大堅冰，好像有融化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