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錯。」墨三笑聲一斂，淡淡道：「你再看看，那宋卿可曾真正成為你信徒？」

寧銳一驚，正要動神識去如意世界內查看，但覺身軀一震，面前光影閃動間，宋卿再次出現，動作、姿勢、神情竟與方才消失前一模一樣，只是眼中少了一些靈動神采，看起來極為詭異。

墨三嘆道：「其實原本我對老頭子那一套說辭也頗有懷疑，方才剛回來那一瞬，我也差點以為是他判斷有誤，以為你雖沒有天機的實力，但也可以強提活人信水，將之收服成為信徒。但是與你說第一句話時，我發現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以你現在實力境界，不僅不能收服他為信徒，可能還會有滅頂之禍……」

「可是我方才明明已經將他吸入？」

「那只是幻象，他一直都在你的身外世界。只不過因為方才他強行與無燼沙漏相連，導致無燼沙漏被你吸入如意世界時，他遭受牽連，造成他有短暫的幻滅。這個時候，你若是不明真相，妄動神識靈意，強行遣如意之力抽提他的信水，九成可能會遭到天罰。因為如意世界畢竟只是小世界，只有在小世界內，你才是一切之主，但若是你用小世界之力，妄自在天地大界內強行抽提生人之信水，那便是與天地爭造化，與世界法則正長短。此雖無不可，但也要看境界實力，以你現在之能，絕對是找死。」

「所以，你方才……是在吸引我注意力牽扯我jing力，好讓無暇去趁熱打鐵，抽提信水？」

「若不然你以為呢？」

寧銳頓時冷汗涔涔，若不是方才恰好墨三歸來，他心中雖然詫異，也必定以為宋卿已被吸入如意世界，然後貿然開始抽提信水。修真便是要逆天篡命不假，但那都是窺破天機，甚至榮登仙家之後的事了，以他此刻的境界，一旦遭遇天罰絕對沒命，一念及此，真切道：「多謝了。」

「說了不必，我救你，便是救我自己。」

二人正說著，噗通，宋卿眸中明光驟然全黯，對著寧銳直直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長伏不起。

寧銳訝道：「你不是說不能成為信徒嗎，這是？」

「你道何為信徒？名主德眾，負錫為羣；信徒法侶，持花成藪。信徒，或信人，或信理，但首先，他得是一個靈智健全之人，他有自己的du li思想，有完整健康的認知能力……而絕不是一個什么都無法分辨，只懂遵從的傀儡。」

寧銳看向伏地不起的宋卿，回想起方才他眼中的驟然空洞，瞬時明了，「你是說，他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只懂遵從於我的傀儡？」

「不錯，你沒有能力洗化成就他為信徒，但他卻受到無燼沙漏的牽連，神智被滅，現在成為了一個不懂思考只會遵從信奉於你的信傀，不出意外的話，一生成就，大概也就到此了。」

說著，幽幽嘆了口氣，「倒是可惜了一顆好苗子，要是能再養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