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盡解謎計中有計
(三)
張中匯道:「我怎知道長所言之真偽?」
范逐世問道:「張老爺指的是?」
張中匯道:「他說的檢驗方式,怎知不是欺人之法?」
上清當場從瓷瓶中取出巨蝮草葯丸,雙手一撮,葯粉遍及手面。只見他又從另一個小葯瓶中倒出些許葯水,滴在掌心,雙手相互塗抹,令葯水混勻。
巨蝮草與檢驗葯劑本為黑se,但一經混合,se澤立變。只見上清雙手瞬時變為天藍se,藍得甚是耀目。
上清不言,楚仁義從身旁拿出水袋,又從門外的馬車上拿來一個面盆。
上清今晨早已准備好面湯,裝入水袋之中。
這時,只見楚仁義把那米白se渾濁的面湯水,從水袋中傾倒入盆。
上清把雙手浸泡在面水中,交替搓揉,似在洗去劇毒。
過了兩柱香時分,上清從盆中抽出雙手,展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他雙手之上,微微殘留一絲淡藍se,遠遜適才那耀眼的天藍之炫。
上清對眾人笑道:「貧道適才做了這個實驗,大伙有目共睹。只不過,短短時分,面水不能盡去毒物,以致留下半點se澤,這也無妨。」
范逐世擔心問道:「道長雙手沾滿劇毒,飲食可要當心啊!」
上清笑道:「范總捕放心,這殘留的余毒雖難以洗去,卻也不致傷身。貧道回去用面水再浸泡十二個時辰,便可盡除。到那時,就算用我這葯水檢驗,也驗不出了!嗯,就算余毒被貧道食入肚腹,大不了今ri多飲數碗米粥,米面水隨著腸胃緩緩蠕動,也可排出此毒。」
張中匯在一旁說道:「jing彩,道長不僅醫術通神,更jing通這般珍奇葯草的特xing,令在下佩服不已。這么說,接下來,道長便要為在下做此檢驗了?」
上清點頭道:「希望張老爺能證明自身清白。」
張中匯問道:「道長確信,我這雙手,單單觸摸裝有巨蝮草的瓷瓶,不會令你那葯水變se?」
上清道:「只要你沒砰過巨蝮草葯丸,這葯水就不會變se?」
張中匯笑道:「那么,來吧。」說著,他便伸出雙手。
這時,張楚心從後方沖出,來到上清身旁,拽著他的衣袖,哭道:「道長,您行行好,放過我爹吧!他是好人,您別讓范總捕抓他!」
上清笑道:「你爹若是清白之人,范總捕便無從抓起。」
張楚心向天陽看去,眼神中充滿了懇求之se。
天陽不忍,只得轉過頭,不與張楚心對視。
張中匯在一旁笑道:「心兒,爹又沒做過,你怕什么?不要再哀求道長了,鄰里們都在觀望,莫要讓爹陷入『此地無銀』之境!」
李滋在一旁冷笑道:「張老爺,您屢次提到一事,已然增加了您的嫌疑。」
張中匯問道:「何事?」
李滋道:「觸摸裝葯的瓷瓶。」
張中匯道:「僅此而已?哼!yu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我家的葯丸,我為何不能手持瓷瓶?只不過,我從未取出葯丸,更未以此殺人。為了證明我的清白,在下願在眾人面前接受道長的檢驗,你還有何話說?」
李滋冷笑道:「不觸碰葯丸,那很簡單。你難道不能在下毒時,手持葯瓶直接將葯丸倒入飯菜內么?」
上清在一旁搖頭道:「決計不會。」
李滋問道:「為何?」
上清道:「那位將巨蝮草交與張老爺手上的神秘人,必已向他告知此葯特xing。莫說巨蝮草珍奇無比,張老爺不肯如此浪費。單講此葯氣味濃烈,用多了怕難以掩人耳目。一顆葯丸便足以令十余人致命,又何必整瓶盡費?」
張中匯伸出雙手,對上清說道:「請道長還在下清白!」
上清再次拿出葯水瓶,朝張中匯手上滴了兩滴。
過了半柱香時分,張中匯雙手仍未變se。
在場眾人原本提起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上清笑道:「看來張老爺句句實言,果真未曾碰觸巨蝮草。」
張中匯笑道:「如此一來,道長不會再追著我不放了吧?」
上清道:「但府上三名總教頭尚未脫嫌。」
張中匯轉頭向汪銘揚等人看去,並點了點頭。
汪銘揚與秦持率先而出,姜立身子尚未恢復,坐在藤椅上,由下人抬上場來。
張中匯吩咐道:「請三位總教頭證明自身清白。」
三人均伸出雙手,請上清一一檢驗。
葯水滴在三人手上,過了許久仍未變se。
上清笑道:「在下打攪張府安寧,深感抱歉。」
張中匯道:「無妨,道長為我等洗脫嫌疑,張某感激不盡!」
李滋走上前一步,向上清問道:「道長,就這樣放過他?」
上清笑道:「捉賊拿臟,咱們沒證據,怎能誣陷張老爺?」他轉頭向孫達問道:「你說是么?孫副鏢頭。」
孫達正自暗喜,聞及此言,忙點頭道:「道長所言,甚為有理!」
李滋見孫達滿面笑顏,便問道:「孫副鏢頭,咱們沒抓著真凶,不能為鄭夫人報仇,鏢局上下均感哀傷!你干嘛如此歡喜?」
孫達一愣,隨即說道:「我與秦持心交十載,哥倆肝膽相照。平ri里鏢局與四季絲綢坊互不往來,我也沒與秦老弟走得太近。只不過,此時道長為他洗脫嫌疑,做哥哥的心里高興,何罪之有?」
李滋「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上清向在場眾人說道:「張老爺既非真凶,大伙這便散了吧!」
來看熱鬧的鄰里相繼散去,孫達、李清、瞿正明也帶領鏢局中人陸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