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官場三原則(2 / 2)

紈絝出仕 萬馬犇騰 4116 字 2023-02-27

馬文傑卻得意道:「我馬文傑要是哪天不想做生意了,就把《紅樓夢》重新注解一遍,也許後世傳為精品,成為『馬評』也說不定。」

「那我就聽聽你這個馬評,下面幾句你又是怎么理解的。」

「這第三句女兒喜,洞房花燭朝慵起。這是我讀遍唐詩宋詞明曲中,至今看到的、讀過的為數不多的絕詩妙句,美侖美奐,多雅啊!三李二杜如果在世,他們也會感嘆自愧不如。一首好詩,不僅在雅,而且還要考慮如何將雅和俗很好的結合。你看看詩經里的每一篇。流傳千古,依然新鮮,這種高難度薛蟠做到了。不僅做到了,而且將詩寫得惟妙惟肖。渾然天成,妙手偶得。特別是後面兩字『慵起』,達到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當然還有最後一句一根毛毛往里戳,看似粗俗,實則純現實主義寫真技巧。」

「歪理,這絕對是歪理。」李睿笑的都快肚子疼了,指著他笑罵道。

「這哪是歪理了?」他卻一本正經道:「國人自古就有聯想的天賦。寫詩講意境,畫畫講意境,看到女人的玉手,就發揮本能。聯想到臉、胸、身材、甚至最隱秘的部分,這一句,充分調動了人們關於這方面的天賦。雖然這句只是寫了個動作,或者說一個狀態,但這就足夠了。加上人們的遐想,內心的激情和沖動油然升起,也激起人們對生活的渴望和執著!這一句又符合國人的人生觀,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是一喜,不僅是使身心的愉悅。感情也更加的緊密,而且還為本族傳宗接代,續香火埋種子,你說女兒樂或是不樂?我這樣說吧,薛蟠用了幾個最平常的事把封建社會女子的喜怒哀樂表達得是最徹底、最恰當、最生動有趣的。」

估計是他說得口干舌燥了,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繼續道:「我給你說,薛蟠這個人其實歷史上是有這個人的,《清才子傳?薛蟠》中就介紹薛蟠,字文起,金陵人,少有逸才,志氣宏放,飄然有超世之心。幼年喪父,與納蘭容若交好,酣歌縱酒,時號『薛納』。康熙初,客游京師,與隱士曹霑會,日與其醉於酒肆,繼而浪跡江湖,終日沉飲。嘗月夜乘舟,自采石達金陵,初,趙翼見蟠,賞之曰:『此天上謫仙人也。』平西王吳三桂賞之,遂辟為從事。三桂謀亂,兵敗,蟠坐長流肅州。後遇赦得還,竟以飲酒過度,醉死於太原。看看,古人把他和李白相提並論,那是有原因的啊。」說到這里,深深嘆了一口氣,一副頗為遺憾的樣子。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細細品味,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馬文傑見李睿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不無得意道:「有意思吧?我們國家的文化博大精深不是光指諸子百家,還有這些淹沒在歷史長河里的遺珠。老子的《道德經》寫得好,可有幾個讀得懂?薛蟠的詩寫得妙,妙在每一個國人包括海外華人都知道這是咱們的國粹。」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及時行樂,難怪你到現在還不結婚,投資一個水泥廠還要思前想後,我看你就是怕搞實業太累了,對不對?」李睿笑道。

馬文傑看著他道:「誰不想及時行樂,難道你就不想嗎?不過,以你的條件足以讓你活的比我都瀟灑,為什么偏偏還要待在鄉下呢?我看你一天到晚緊張兮兮的,整天考慮的就是招商引資,搞活經濟,說到底你這也是在行樂,而這個樂就是一個『權』字吧?」

「沒你說的這么誇張,我不過是想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李睿搖了搖頭,不肯承認道,「你可千萬別小看一個鄉鎮,就說我們青山泉鎮吧,說是鄉鎮其實就是一個大社會,全鎮十來萬人,什么事情都有,所有問題都集中到黨委和政府。」

「治大國如烹小鮮,同樣,治小鎮也如治大國。我們國家的體制就注定了各級官員都是忙忙碌碌,說穿了就是一個字:權!一日不掌權心里便如失江山,惶惶然不知所措。古人說張弛有度,干什么事都是如此,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能想到這一層吧?」馬文傑道。

李睿搖了搖頭,以前在煤管局他就是這么干的,但到了青山泉鎮,他原來的這一套根本就行不通,忍不住吐槽道:「想到又能怎么樣?主要是現在的干部事業心太差,思考問題的能力太差,習慣了服從命令聽指揮,工作中創造性不夠,一項工作明明很簡單,有些人偏偏搞得很復雜,有些很復雜的工作偏偏簡單化處理,令人頭疼。」

馬文傑卻呵呵笑道:「李睿啊,我勸你還是看開點,這樣下去你只會越來越累。人家既然能進機關來工作總有他的原因。你又不能把他開除了?一個單位也好,一級政府也好,能干事的反反復復就那么幾個。我們國家的公務員隊伍是全世界最龐大。但效率卻是最低的。各級領導都喊人不夠用,你以為中央領導不知道?心里明鏡也似!為什么不拿這些碌蟲開刀?一個理由。就業!公務員也是一種職業,效率高了,失業人員必然就多,失業多了,社會不滿的分子就多,這些人干正事不行,干壞事卻一個頂倆!這是一種很無奈的狀況。你一個青山泉鎮是根治不了的,不如順其自然,自己輕松,別人也自在。」

李睿想了想。不管是現在還是在將來,還真是那么回事,不由自主地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馬文傑微笑道:「我現在雖然已經下海了,但畢竟在官場混過**年的時間,對做官還是有些心得的。有些話別人不敢說。我無所謂。李睿,你知道官場三原則是什么嗎?」

李睿搖頭,同時雙手抱拳道:「還要請教文傑大哥。」

馬文傑抿了一口茶,用他標志性的搖頭晃腦道:「我們國家現在借用老人家的一句話,那就是有我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什么叫有我國特色呢?說穿了就是大伙兒闖唄。闖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沒一個定數。數學上有一個什么模糊理論,我看這我國特色就是模糊理論,反正誰也沒見過,人民生活好了,國家強盛了是我國特色,人民生活變化不大,國家也就這樣,還是我國特色。所以,目前我們國家是走一步看一步,錯了就糾正,對了就堅持,有一個小康目標,大伙兒就向小康奔吧。有些人小康了,有些人還在脫貧,有些人靠勤勞小康,有些人靠耍奸狡小康,總之都想小康。於是乎我們的各級官場就成了社會各色人等獲取利益的角逐場,一個人要活得成功,與你在官場中付出的大小是成正比的,這一點對我們商人也適用,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舍越多得就越大。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的確是,文傑大哥,你還看得蠻清楚的嘛!」

「其實這也是旁觀者清,這些年下海後,我就逐漸跳出原來的圈子來看當今這個社會,這才得出了現在的結論。你就比如說官場成功無非就是官職的大小,獲得的潛在收益的多少,既然大家都這樣想這樣做,總得遵循一些游戲規則才行,於是一些有我國特色的潛規則就產生了。」

說著,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變得更舒服,對於馬文傑這個細節,李睿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原本就是一個很會讓自己享受的人。聽到他繼續說道:「做官的潛規則大致有三條,第一是:跟人決定前途。舉個例子吧,民國初年的名妓小鳳仙,要是找個民工,掃黃就被掃走了;她找蔡鍔,就流芳千古;要是跟孫中山,那就是國母。所以不在於你干什么,而在於你跟誰干,跟對了人,婊子也能成功。我還聽說外地還有人安排小姐進了機關,居然一路高升嗎!奇怪吧?跟人就是進圈子,如果你什么人都不跟,你就進不了圈子,那你一輩子也沒有機會,現在有些領導不是堂而皇之的說嘛,老子不認識你怎么用你?這潛台詞人人都明白。」

「第二是:關鍵崗位要有自己人。說一個笑話:一個男子去提親,女方家長說:請自我介紹。甲說:我有一千萬;乙說:我有一棟豪宅,價值兩千萬;家長很滿意。就問丙,你家有什么?丙回答:我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孩子,在你女兒肚子里。甲和乙無語,走人。這個笑話告訴我們什么?告訴一個淺顯的道理:核心競爭力不是錢和房子,是在關鍵的崗位有自已的人。」

盡管馬學軍說的這個笑話,在李睿聽來早就是老掉牙了,但是他所說的這個道理,李睿卻是第一次認識到,一點都沒錯,兩輩子的經歷早已經告訴了他這個看似淺顯,但很多人一生就不會明白的道理。

「那第三條呢?」他連忙問道。

「第三就是:時間決定性質。還是舉個例子:趙四小姐十六歲去大帥府,如果她只待一年,就是奸情;待三年,頂多是偷情;但一去三十年,那就是千古愛情。很多事情不是不做,而是要看做多久。堅持到底就是勝利,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說著他還呵呵笑道:「再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說你們家老爺子吧。聽說你們家老爺子當年還是泥腿子出身,但是到今天為止。我要說不得不佩服他老人家。論戰功,他比不上任何一個老帥;論理論,你說他一個泥腿子出身當年剛參加革命時能識字就已經不錯了,就算後來加強學習理論也高不到那里去。當然我無意冒犯他老人家,事實就是如此。你現在再看看你家老爺子的地位,關鍵就在於從一開始就跟對了人,而且幾十年來從未改變過。即使被打倒也同樣堅持。」

李睿細細揣摩,雖然前面舉的幾個例子略顯調侃,但說到他家老爺子的事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家老爺子當年可不是一個泥腿子。從參加革命的第一天就跟隨著老人家,到現在為止就一直是老人家的親密戰友,這份超過六十年的感情是無人可以比擬的,這也造就了張家成為屈指可數的幾家政治豪門之一。

「其實啊,自從那天我們見面之後我跟你小舅也聊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有一點我挺納悶的,既然你志在官場,那么原來在燕大團委這么好的平台你為什么不運用,反而要跑到彭城來,窩在這種鄉下地方當個黨委書記?」

李睿知道就算小舅跟馬文傑的關系再好。也不會把自己當年做的那些丑事抖落出來,當下也勉強笑了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就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任人擺布。」

馬文傑卻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別扯淡了,雖然我和你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得出來你的野心不小,想往上爬,想擁有更大的權勢。」

李睿不想跟馬文傑討論這個話題,笑了笑有意岔開道:「文傑大哥,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你對官場研究得這么透徹,當初還要辭職下海呢?」

「呵呵呵……」馬文傑深深地看了李睿一眼,干笑兩聲道:「現在問我這個問題的人少了,很多人都說我當初下海下對了。」說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其實當初我也是被迫無奈,記得我上次跟你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拘束,喜歡自由自在,這個不過是托詞罷了。其實在我們國家哪怕你就是再有錢,也不如當個官,干起來了有滋有味。其實我現在倒是挺羨慕你的,就象你剛才說的想干你自己想干的事情。但有一點非常重要,即便你非常想干,但首先要保證你能在這一行干的長。而且這權力有的時候真的很象毒品,讓人欲罷不能,一旦失去你就會覺得迷茫,甚至覺得人生失去了方向。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辭職下海的。上頭沒人,或者沒有跟對人,你在這一行就會干不下去。朝中有人好做官,這並不適用於古代,同樣也非常適用於今天。」

李睿從馬文傑的房間告辭出來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兩人不知不覺聊了將近四五個小時,兩杯上好的龍井早就喝的象白開水一樣,都想不起去把茶葉換了。回到辦公室後,他毫無睡意,心里一直在琢磨著馬文傑的那些話。

上輩子由於身份的不同,兩人之間聊天基本上不會涉及到官場,更多是生意場和風月場。馬文傑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極其善於察言觀色,李睿實在想不通象他這樣的人精居然也會在官場上敗下陣來。不過他顯然已經看出了自己想在官場上干出一些名堂的心思,而且李睿還知道他今天特意舉了一個老爺子的例子,也絕不是無的放矢。作為李文駿的密友,李睿相信他肯定知道一些張李兩家的恩怨,或許他是誤解了自己從燕大團委回到彭城是因為和張家的恩怨,所以今天他話里話外的暗示自己該利用的資源還是要利用的。

想到這里李睿不由苦笑,自己到今天為止,雖然口口聲聲說排斥張家,但何嘗沒有在借張家的光,郭文丁就是一個例子,要不是自己是張家的子弟,郭文丁能這樣賣力地罩著自己嗎?

李睿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這個事情,不過有一點馬文傑說的很對,在關鍵的位置上要有自己人。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工作,他越來越覺得,青山泉鎮的開發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自己想在短時間內就干出名堂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自己象陳世偉那樣在青山泉鎮干上七八年。如果自己僅僅是為了鍍金,為了今後能夠順利的往上爬,李睿感覺到自己現在不用太著急,太急反而倒是有可能要生變,別忘了手底下還有個崔永久,別看他現在象個縮頭烏龜似的,保不定什么時候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咬你一口,說不定這一口就是致命的。

所以,現在只要總體規劃出來,按部就班,穩扎穩打,關鍵是要抓住幾個大項目,框架一起,大體就定居了,而且還要扶植關鍵位置上的自己人。還有一年多一點點就要換屆了,到時候自己如果有機會高升離開,那繼任者也會堅持既定的方針接著干下去,自己的成績也就會一直延續下去……愚公移山,後代人只記得有個愚公,誰知道他子子孫孫是豬牛狗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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