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捉蟲)(1 / 2)

連續幾天都做噩夢,高燒退了又燒,頑強的反復,每次醒來都有一種精神力使用過多的枯竭感,頭痛**裂。那把爛鑰匙已經發生明顯的變化,莫邪感覺到的違和並不是太敏感而產生的心理作用。斑駁的銹跡完全消失,表露出它的原型,質地非金非玉,光澤溫潤內斂卻又有種金屬似地冷冽。

莫邪依靠著枕頭,右手小指勾著吊住鑰匙的繩子,放在眼睛同一水平線直視觀察,鑰匙在半空搖擺,緩緩晃動。這把鑰匙在吸收她的精神力和靈力,目前的觀察來看似乎是在做自我修復,一般的法寶能做到這種事?沒有主人有意識的修復,自動吸收所需的能量進行修復,彌補損壞的地方,試圖恢復原樣。

御靈環在漫長的時間里誕生了模糊渾噩的意識,會有簡單的情緒,這把鑰匙上她完全感覺不出相似的意識痕跡,鑰匙損壞的時候消散了?

莫邪很感興趣,也許這把鑰匙會帶來危險,每天貪婪的大量吸收她的能量,但若是懼怕危險,今天她就不會在這里了!害怕可能伴隨的危險而顧忌這顧忌那,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終日,是弱者才會有的心態,越是弱小就越害怕危險!

「你能給我帶來怎樣的樂趣?」莫邪依靠著枕頭,手舉高,鑰匙在眼睛上方搖擺,饒有興趣的注視,自言自語,「雖說讓我的身體陷入虛弱,高燒不退,但也變相的緩解了身體的負擔,龐大的靈力盈滿體內,就像吹到極限的氣球,隨時都可能爆掉。發高燒總比辛苦的維持體內如履薄冰的脆弱平衡舒服……」

即使是每天晚上做噩夢,也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一直沉睡沒有反應,仿佛永遠不會蘇醒的彌娜,在夢境的刺激下開始蠢蠢**動,顯露出她其實還在的微弱情緒波動。克麗絲、帕麗夏、父王,甚至是只看過畫像的母親,作為棋子安插各宮的侍女,暴露出來為了不被牽連而丟掉的棄子……一個個冒出來,訴說著他們的怨恨痛苦,沉重的仿佛永無止息。

莫邪很奇怪,她的記性有好到這種地步嗎?連一千五百多年前未真正放心上,只是利用而已的棋子都能記得這么清楚。簡直就像內心深處的記憶被一種神秘力量有意識的挖掘出來,連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旁枝末節都包括在內,細微入至。

感到憤怒嗎?莫邪思考,沒有,她只想到,這是不是精神力被鑰匙大量吸收帶來的後遺症,或者是鑰匙的能力?都到了現在怎么可能還無法坦然面對!

御靈環安靜的戴在手腕上,莫邪撫上它的時候,才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分出一股能量滋潤枯竭的精神力,緩解她的頭痛。很顯然,它的等級不如鑰匙,也許在她沉浸噩夢中時,它被壓制的無法反應。

莫邪優雅的依靠著枕頭,清麗面容透出病弱的我見猶憐,卻一點也不會令人覺得她真的脆弱無助,眼底的光芒始終明亮不曾暗淡。望向窗戶,透過玻璃可以看見一棵樹,深綠的葉子長滿枝頭,郁郁蔥蔥,勃勃的生機令人眼前一亮。

地面浮現一個模糊的影子,索拉德從里面冒了出來,懶洋洋的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揉眼睛,顯然剛睡醒。索拉德「最喜歡」的排名,第一是主人,第二就是睡覺,趴主人懷里睡覺那自然是再幸福不過。

索拉德興奮的黏上莫邪,身後仿佛一條尾巴歡快的搖啊搖,臉貼在莫邪身上幸福陶醉的蹭啊蹭,小貓一樣撒嬌,敏感的察覺到表面皮膚溫度不對。「主人,你是不是很熱?」索拉德臉往上湊,親昵的貼著莫邪的面頰感覺了一下溫度,「溫度不對……把衣服脫了吧!」

缺乏常識的索拉德以為是天氣熱,衣服穿太多了。

莫邪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絲質睡衣,脫了就走光了。遂,安撫的揉揉索拉德的腦袋,黑色的碎發柔軟順滑,絲毫不為他的話感到羞怯,「不是衣服穿太多,睡衣很透氣,跟天氣無關。」

「不是悶壞了嗎?」索拉德納悶,困惑的睜大金色的眼睛盯住蓋住莫邪半身的被子,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堅持認為是太熱了,嚴肅道,「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悶壞了!」

索拉德的字典中沒有「生病」兩個字,他沒有這個概念。

「發高燒了,跟天氣無關。」莫邪一陣好笑。

「發高燒是什么?」索拉德迷惑的問。

「就是生病。」

「生病?」

「生病,通常西醫認為是病毒感染,導致代謝紊亂,中醫認為是風、邪、毒等侵入人體,導致陰陽失去平衡……」莫邪眉頭微蹙,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能讓缺乏常識的索拉德聽明白,對一個從來不生病的家伙解釋何謂生病,實在是一個挑戰。正如鴨再怎么生動的描述游泳的樂趣,雞都不會明白。

索拉德懵懂的只聽懂了病「毒」和侵入人體,憑著只字片語半懂不懂的理解,偏了何止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當下打斷莫邪的話,怒道:「是誰竟然膽敢給主人下毒??索拉德要撕了他!!珀瑚太不小心了竟然犯這種錯誤!!!」

「……?」

緊張的握住莫邪的手,「主人,是不是很難受?索拉德竟然粗心的都沒有發現你這么痛苦!病毒侵入的很厲害?到什么程度了?」眨了下金色的眼睛,苦思冥想,然後一臉沮喪,傷心的說,「主人,病毒是什么毒?索拉德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不用傷心索拉德,我沒指望你會明白。」莫邪啞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雞注定無法游泳,怎么能理解鴨游泳的快樂?

無心之話打擊到了索拉德,他更傷心了,不過他不會就此頹廢,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證明自己更優秀!!索拉德的背後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

「主人,把病毒轉移到索拉德身上吧!」他若是消滅了珀瑚都束手無策的病毒,就證明他更加厲害!!索拉德斗志勃勃。

莫邪高深莫測的看著索拉德。

「索拉德一定會將下毒的人捉到!!」索拉德繼續亢奮。

果然,他一點都沒聽懂。

索拉德的行動力一向強,說干就干,陷入「打敗珀瑚」的美好幻想中,嘴巴張開就要咬上莫邪……

珀瑚正好開門進來,看見這一幕氣的頭發都要翹起,干脆利落的一把揪住疑似企圖不軌的索拉德丟到牆角,護在床前以自身隔離莫邪和索拉德。溫柔似水的茶色眸子此刻冒火,咬牙切齒的:「你在干什么索拉德!難道被鮮血迷失了本性,嘗過一次後貪婪的還想要?!」

索拉蹦起,一片好心被冤枉,委屈死了,「索拉德才沒有想吸主人的血,索拉德是想給主人解毒!」

「解毒?」珀瑚臉黑了,「解什么毒,殿下又沒有中毒,騙人也要說個有說服力的!!」

「胡說!主人明明被病毒入侵了,溫度好高!索拉德要將入侵者轉移,然後打敗它!!」索拉德一臉「你騙人」的表情。

珀瑚深呼吸,跟這個沒常識的辯論是一種折磨!

調整表情,露出完美的溫柔笑容,「索拉德,我錯怪你了,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