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二十 銷金窟(1 / 2)

孽海妖刀行 戀海棠 1566 字 2023-02-27

駱白龍接手入雲城已經有五個年頭了,在這五年里,他所做的除了繼續打理各種招牌事業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為這座威名遠播的城堡盡快找到一位繼承人。

任何舉足輕重的事業想要具有延續xing,就必須未雨綢繆,就必須堅定「預則立,不預則廢」的原則,因此入雲城在駱白龍逐漸老去的時候,必須要有一個有力的人物站出來,將這個令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城主位置繼承下去。

駱白龍現在就坐在這個寶座上,大廳極其寬敞、明亮,但擺放的東西並不多,掛在主座背後廣闊的牆壁上的是王曦之的《蘭亭序》、《樂毅論》和《快雪時晴貼》,左面牆壁上的是北宋的清明上河圖,這幅畫卷長達兩尺,右牆上的則是駱白龍自己臨摩黃庭堅的《嬰香方》、《王長者墓志稿》及《瀘南詩老史翊正墓志稿》,擺放在四個角落里的依次是商周時代的青銅器司母戊方鼎、人面紋銅鼎、豕形銅尊和立象獸面紋銅鐃,剩下的就只有幾個空空的紫檀木椅擺在客席的位置,這是駱白龍想要努力營造的一種風格——那些物件件件都是真品,件件都是價值連城、而令進入大廳的人感到這有些空盪盪的空間里流動著一股非凡的力量,這股力量,也許就是駱白龍想要促成的效果,他不喜歡繁瑣,他做事一向力求簡捷,但同時又要保證力度,現在,這個他的專用辦公大廳與此完全契合。

他坐在那里是一種享受,他用於裝飾的東西不多,剩余的空間看起來甚至有些多余,有些過於空曠了,但這就是他的口味,他正欣賞著他的口味——他不能容忍狹隘與擁堵,他要擁有充分的行動空間,但同時又不能讓人感到一絲的寒酸,無價的古玩是永遠不會讓人與寒酸聯系到一起的。

駱白龍就在這樣的環境里思考著,在享受的環境里思考著難纏的問題,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他的額頭上勾勒出的是掩飾不掉的皺紋,這副樣子看上去幾乎有些憔悴,然而他考慮的問題無非只有一個——誰來繼承他的這個位置?誰?

「爹。」隨著一聲清脆、銀鈴般的呼喚,一個白衣少女邁著輕盈的步伐快步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就打破了大廳里庄重有力、卻難免落入俗套的沉悶氣氛。

「真卿,你又跑來煩你爹了。」駱白龍雖然嘴上帶著不悅,但臉上還是掛滿了笑容,只要看到他的這個寶貝女兒,他額頭上的皺紋就會很快消除,就好象一劑延緩衰老的良葯,但當他又一認真下來思考問題的時候,煩惱就又鑽出來了。

「爹,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駱真卿調皮的坐到城主寶座的扶手上,就像她的兒童時代常坐在父親肩頭或是膝上一樣,「我知道你心里在擔心什么,我知道。」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入雲城最近的麻煩事多了起來,而你卻一點點變老了,雖然我每天都在祈禱你能永遠都不要老去,但事實卻是爹你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你必須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了,誰能接手這個攤子?我不知道是誰,但我明白我是肯定不行的,我說得對嗎?」

駱白龍笑了笑,道:「我的乖乖,你說到爹心坎上了,你最了解爹的心事,但只可惜……」

「只可惜我是個女兒身嗎?姑娘家是決不能插手入雲城的事務的,這是你的原則。」

駱白龍握住駱真卿的手,道:「我的心肝寶貝,你在怪爹嗎?」

「不會的,」駱真卿感受著這雙手上的溫度和力度,「真卿明白爹是怎么想的,你不讓我管入雲城的生意,其實是在保護我,不讓我涉足到那些詭譎復雜的江湖事里。」

「是啊,和入雲城打交道的都是江湖人,這偌大的城池說穿了也就是一個小江湖,就好象別人給這里起的別名一樣,江湖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里邊發生,所以爹是決不允許你卷到其中的。」

「對,對,可是爹,女兒倒是想到了個主意。」駱真卿那如黑珍珠般的眼睛在不停的轉動著。

「什么主意?」

「要不……要不你給我找個後娘再生一個吧?」駱真卿假裝認真的說道,但她說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臭丫頭,」駱白龍用食指的關節敲了駱真卿的腦門,但只是很輕的一下,「我都已經六十多歲了,你還開我這種玩笑,我還連孫子都沒抱,難道還要自己先添個兒子嗎?你這個調皮jing。」

「爹,我和你鬧著玩兒的嘛,你要找後娘,我還不許呢。」駱真卿撒著嬌道。

「好了,真卿,你現在站好了讓爹好好看看你。」駱白龍抬起頭,望著女兒道。

駱真卿立刻站直了,泯著嘴,踮著腳,扭動著裙擺:她身著一身白se紗衣,給人一種澄澈透明的感覺,雙肩批著一條淺紫se的紗帶,jing巧細致的身形,體現得淋漓盡致,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略顯嬌媚妖嬈,而她此刻又在松散的數著長發,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間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心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仿若透明般潔凈,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讓人不得不喜愛,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se,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仙子下到凡間。雖然她的表情永遠是那樣調皮、不羈,但她的美貌卻是不會因此而打上絲毫折扣的。

駱白龍長久以來忙碌不堪,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和駱真卿單獨呆在一起,他仔細打量著真卿,好象是現在才猛然發現:那個喜歡坐在自己肩頭上唱歌的小女孩兒已經出落成多么俏美的大姑娘了。

「真卿。」駱白龍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