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京(1 / 2)

四叔 月上無風 2458 字 2023-02-28

唇上的輾轉壓迫清晰的傳回腦中,他深邃漆黑的眼睛就在睫前,翟羽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其中映出的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是她第一次那么近的碰觸到他的氣息,清清涼涼的,像極了他平時淡然寂靜的眼神……身子不受控制的戰栗、顫抖,心臟的血像是忽然被抽干了一般,鼓噪著猛烈收縮,反而更顯得心口空落落的疼。

有那么一瞬間,她完全不知道這樣意味著什么,直到唇上開始有被嚙咬的痛楚,而他開始步步緊逼的嘗試深入,翟羽終於明白這是怎樣一種不應該的親密。她試探著想用手撫上悶得喘不過氣來的胸口,卻因腰腹上驟然襲來的冰涼觸碰,驚無可驚地呆在那里。

那件沒有完全脫掉的外衣,此時絆在翟羽肘間,正好成了最佳的捆縛,將她雙手絆在後面,更方便了翟琛的手自如地探入她中衣沿著敏感的腰線寸寸上移。這幾乎浸入骨髓的寒意讓翟羽清醒過來,弓腰後退的同時開始支支吾吾地搖頭掙扎……

「四叔……」她弱弱地呼喚,像是想要求他放過自己,可是翟琛卻置若罔聞。他的一只手牢牢按在她頸後,她根本就退無可退,終是讓那如蛇般寸寸挪上的手觸到了她原本想要用手去安撫的胸口。而隨後,那手指就偏過方向,按在了她近段日子正在脹痛不安的尖端……

「四叔……」悶悶的一聲呼喚湮滅在熾熱的唇舌間,她幾乎爆出泣音,電光火石之間,本能催使她一口狠狠咬下。

銅銹般的血腥味在舌尖彌漫的同時,眼前那雙仿佛蒙了層薄霧的黑色瞳孔剎那間如此清晰地閃過一絲嘲諷。然後他緩緩推開了她,甚至仿若嫌棄般,將早已站立不穩的她從自己膝上一路推了下去。

翟羽跌坐在車底,如被無情拋上岸的魚一般重重喘氣;而他卻悠悠然靠回鋪的極舒適的車後墊,也不擦唇邊的血跡,就揚起那側的唇角,噙著諷笑,用微啞的聲音漫不經心般問她:「翟羽,你不是想做女人么?可你確定你自己做好這個心理准備了么?」

翟羽不想哭,她也在心里不停告誡自己不許哭,可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出賣了她,沿著臉頰,快速墜落。她忙不迭抬起下巴,用手背將淚抹去。脫去那件裂開的外衣,並將中衣整理得盡量齊整後,她才扶著車壁一點點站起,輕輕落坐在靠車門的地方,再抱著膝將自己縮成一團,把頭抵在了車簾子邊……

做完這一切,她忽地笑出了聲,閉著眼,倉皇卻又囂張的笑……然後她就維持著這樣的姿態和表情輕飄飄地開口:「我該感謝四叔你么?大婚也不顧地來找我,更不惜委屈自己來點醒我……是啊,你說的對,做女人有什么好的?自己心愛的人,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人,卻在成親前一天,隨意地吻另一個女人……多么可悲。原本我還很討厭顧清澄,這下居然只剩同情……」

「我不會娶她。」翟琛冷冷地打斷了她,在她的怔愣中又忽地補充了一句,「翟琰喜歡她。」

翟羽腦海里剎那浮現出去年冬天初雪,他不顧那天是她生辰,無情地罰跪她一夜,不就是為了她去質問他要娶顧清澄的事么?現在卻又不娶了?

但仔細想來,當時他逼問自己時,不過也問的是個為什么他「該」娶顧清澄。

「該」和「要」,到頭來,才發現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那些娶了顧清澄的好處呢?他為了六叔也全都不要了么?

是真正只憑六叔喜歡顧清澄?還是加上了對六叔能替他得到全部好處的篤定?

他是當時就發現了六叔對顧清澄的心意,因而就拿定了主意不娶她,還是最近才下的決定?

翟羽想著想著,卻忽然自暴自棄的懈怠下來庶妃有毒,暴君掀榻來接招最新章節。

她想這些有用么?不管他是何時做的決定,他也不會在乎自己聽到這些消息的感受。

他只做他認為對的事,或許他還會為了翟琰改變少許,卻絕對不可能是因為自己……

就連不斷的懲罰,也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身份而已……

「多么感人的兄弟情,」她想通後,唇角噙著諷刺的弧度輕聲說,「可是這一切都與我沒有關系了……四叔,不管你對母妃承諾過什么,或者是母妃拜托過你什么,從今後都不必了……回宮後,我不會再倚賴你。母妃本來就該我保護,我的命也是我自己的……如果我做不到,那是我無能,或許也是命中注定。反正我知道,就算我們出事,你也有方法自保的,而或許,不用廢其他工夫,太子也就被這件事徹底拉下馬了。

過去十四年,謝謝你的照顧與栽培,翟羽此生必當銘記在心,不敢忘懷……」

她一字一句說的很輕很緩,可在馬蹄和車輪有規律的「噠噠」背景音下,卻依舊極清晰地回響在狹窄的空間里。

翟琛拄著額際沉默不語,良久,卻問她一句:「他喊你——翅膀?」

翟羽不明其意地將含著冰涼恨意的目光挪向他。

他唇際淺淺上勾,與她回望:「『羽』一字是你母妃當時為你取的,單論字面,除了指羽毛的潔白無瑕,當然可以是羽翼,她總希望你能自由……可雛鳥羽翼豐滿了才敢單獨翱翔;羽翼未豐時,雛鳥若敢在巢中妄動,便只能自不量力的摔死。

翟羽,如果長不出那樣有力的羽翼,羽毛不過是單薄的羽毛罷了。」

翟羽瞪住翟琛的眼睛越來越亮,那是一種被逼急了將要爆發的情態。拳頭緊捏,指甲幾乎完全沒入掌心,她狠狠咬住下唇內側,將一切多余的話都吞了回去,這才依舊帶著笑意喬做無所謂地說:「多謝教導,不過不敢勞您費心。」

這句說完,她閉上眼靠回馬車壁,一眼也不肯再看翟琛,一字也不願再對他說。

翟琛靜靜看著她只露了小半在他視線的白皙側臉,深如子夜的瞳里情緒難辨。片刻,他也緩緩移開了視線,唇角弧度,若有若無。

這種相互無交談,連眼神交流都欠缺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日進京。期間,還是那位車夫,恭敬的遞給翟羽一套很合她身材的嶄新男裝。而翟琛,即使是同坐一桌吃飯,和她之間都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在入宮前,翟琛讓車停下,終是開口對她說:「翟琰替你攔住了原本護送你祭天的車隊,因而沒人知道你遇劫失蹤的事,你便假裝是想念太子妃急著單獨回宮吧。」

翟羽淡笑,看向他:「不是為了趕著參加你的婚宴?」

翟琛目光落在手上執著的書卷上,仿若未聞。翟羽當然不介意,起身掀起簾子,說了個「謝謝」後,便跳下車去。

馬車很快便重新向內城而去,翟羽站在原地,只是目送片刻,就移開了視線,伸了個懶腰,想去找匹馬再進宮,這樣也有個「急」的感覺。

就這么些工夫,她便聽說了兩件事。

第一,顧家四小姐突然寧死不肯再嫁琛王,甚至無懼抗旨大罪,絕食以明其志。敬帝大怒,本欲殺之,卻因才領兵凱旋而歸的琰王求情,而終是寬饒。以前鬧著非君不嫁,而如今卻改為誓死不嫁,上上下下對這位顧四小姐的反復脾性不敢恭維的同時,皆是對其中隱秘原因好奇不已,妄加揣測,又徒增唏噓雲的抗日。

第二件事就發生在今日朝堂,敬帝問琰王大敗夜國要什么賞賜時,琰王卻向敬帝求娶傳言中恐怕此生再也嫁不出去的顧四小姐……敬帝不欲允此事,但念在功臣不能不賞,翟琰又獨要此女的份上,同意下來,不過只肯給了顧清澄琰王側妃的身份。

「你說,琛王和琰王一貫交好,該不是琛王想將佳人讓與琰王吧?」

「呸,你這邏輯,明明是顧四小姐自己不願意的,關琛王什么事?據說呀……其實是琛王不行,顧四小姐嫁前聽說了,自然就寧死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