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棋子(1 / 2)

四叔 月上無風 2282 字 2023-02-28

「什么?」翟羽目瞪口呆地看著翟珏,完全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說。

翟珏讓她猜她和庄家之間有什么關聯,她自認為猜的最離譜的是庄家和敬帝的第一任皇後庄後有關聯,畢竟都姓庄。如果是因為這個,在翟珏看來,庄後應該是她「親奶奶」,倒是能解釋得通……可是,居然是因為……

「庄楠其實是我表姐?」翟羽訝然問出聲來,卻被另一匹馬上的翟珏略帶責怪之意地用手指點在雙唇,便立馬噤聲,故意扯了韁繩落後一步,錯開了翟珏的手。

原來,庄楠的生母,竟然是右相秦詠的私生女,當初交給一柳姓富賈代為撫育,成年後嫁入庄家,竟成了當家主母,為前任家主庄始安生下一「子」一女。待庄楠繼承庄家家業後,她便終日安心隱於佛堂,對外事不再過問……

翟羽沉思片刻後,疑惑著問:「你的意思是說,因為右相的關系,四叔和庄楠以前便有過聯系?而此次,庄家天機閣肯定能有江南貪污案的證據,所以他便私下聯絡庄楠,想拿到這些證據?」

難怪庄楠才問他為何這么肯定她會幫他,他也才說會補償庄楠,給庄家更好的。因為庄楠交出證據定了右相的罪,便等於不只是背叛她的「外公」,還失去了右相這個大的靠山。

「兩點不對,」翟珏伸出保養得極好的白玉般的手指搖了搖,淺笑著說,「第一,庄家作為地方富商,這案子或許根本便是牽扯其中,脫不了干系,因此或許不用上天機閣,就能找到案情的突破口;其次……」翟珏故意停了停,才別有深意地微笑道,「四哥要的,或許遠不是這次案子的證據那么簡單……」

先是庄楠可能想要恢復女兒身,現在又是翟琛想要的「不止如此」,他都明說暗示到這地步了,翟羽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這一切與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翟羽怔怔的失神模樣落入翟珏眼里,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漫不經心道:「別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你多這樣一個親戚更是並非壞事。」

或許,這也是翟珏為什么要拉攏自己的原因之一?想要讓自己借此關系去替他找證據?

翟羽這樣想著,便表情木然地點了點頭,一甩馬鞭,打馬加速前行,往驛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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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驛站,自然是另一番忙活。

驛站的人通知了淮安的官員們,齊齊抹著汗趕過來迎接他們,其中估計還有不少還是從溫柔鄉中倉促抽身,臉色蒼白發青,被翟珏稍加暗示的一逗弄,便腿抖如篩糠,老臉都要掛不住的樣子。翟羽偷偷笑了笑,房間收拾好了,就徑直告辭回了屋。

翟珏也住同一個院子,在翟羽房間的東側寧沐曦(穿總攻)最新章節。他回後院時,曾走過來輕輕敲了敲翟羽房間的門,翟羽已經由驛站的使女伺候著洗漱完,此時倒在床上,沒有點燈,便也裝作睡了,不去應翟珏的話。隱約聽見他似是輕聲笑了笑,才大步離開。

等他那邊關門聲響,原本直勾勾盯著帳子頂的翟羽,方緩緩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無意識盯著黑暗房間的某一塊地方良久。直到聽得窗外寒風忽起,吹得院中枯枝搖晃生響,空洞的眼神便又受驚般忽然聚焦,緩緩在房里掃了一轉。又過了片刻,她認命般嘆了聲氣,下得床來,打開了門,走到檐下掛著的氣死風燈下面扶柱而立。

外面,果然又開始下雪了……

他,還沒回來么?

對著院中紛紛揚揚的飄雪,翟羽腦子里的一團亂麻,自那個名字浮現,便如引出了線頭般,漸漸疏導開來。

自己是在氣他對自己做的那齷齪的事?

可為什么今天見他,居然不是恨,而依舊是怕……

原來自己就是這般不爭氣……

一閉眼,周遭便是他的手,他的唇……

他無情的捏掐,和大力的吮咬……

自小到大,身上無數傷痕俱是拜他所賜,是不是他真的就不知道自己也會痛?

翟羽涼涼苦笑著摸了摸心口,這次,最痛的傷口依舊在這里。

身上的傷口可以痊愈,結疤,重新長出新的皮膚;心口的傷卻無論多久,一牽扯都是火辣辣的疼。

自己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她只要他正視於她,只要他一句誇贊,或許只是一個贊許的眼神就可以了……可為什么要不到?

好,要不到,她死心。在他的漠視下,她選擇心生背離,她發誓再不倚靠,再不依賴,她將對他的感情停留在兒時軟弱無知時的膜拜敬仰便是。

可現在卻連這樣都成了奢望……他硬要逼她恨他么?恨到想要報復他?

忽然感覺到了什么,翟羽倉促抬頭,果然見一襲青影自風雪中無聲無息地走來,沒有撐傘,無所顧忌……

是他。

面無表情,目光落在她臉上後,又平寂自如地轉開,腳步也不曾有絲毫遲疑錯亂,就仿佛什么都沒看見般步入回廊……

驚天的怒火席卷而來,翟羽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他怎么可以?

這樣的事發生了,他怎么可以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剛剛在陋巷中,是她不敢看他,也猜他或許當著他人無法給她關於那一晚的任何回應,可現在,她仔仔細細地借著雪光在他面上搜尋,依舊一點多的情緒也沒有。

她以為他故意將自己和翟珏逼得住驛站是為了給自己個解釋。只要他能再當著她面說那一晚的確是他一時失控,那她就算再苦再痛,也會學著接受,學著忘記……可原來又是她多想了?

他對那整整一夜,原來果真毫無愧疚……或者還滿是厭惡,不願再提起?

所以徑直離開,所以全部的交待都是一句托小滿轉達的「失控」,都在那碗強逼她喝下的避子湯?

對他來說,或許事情已經完整的過去,收拾妥帖。而她的想法,她的傷心,對他來說,就是由始至終這般的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