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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 月上無風 2577 字 2023-02-28

「這種但憑口說的證據,隨便就可栽污,哪里可信?父王、母妃恩愛甚篤,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母妃真被劫走那么長時間,我父王為何要替母妃掩藏這一事實,」翟羽抬頭看著顧清澄,牙齒咬的唇內血肉生疼,「何況我母妃回宮後,可是足月而生!」

顧清澄站起身來,「呵,雖然當時太子殿下薨逝後,東宮內所有侍姬及其奴仆皆已殉主,無人出來指證。但在太子妃被劫前,太子殿□邊可是一個侍姬都沒有啊,為何偏偏之後,殿□邊就多出這么多侍姬?這分明是感情不和的佐證!」

轉向敬帝,顧清澄徐徐福□去,「兒臣之前也已向父皇推斷過,太子殿下甚是愛護太子妃,因而太子妃被劫後,為免太子妃被世人詬病懷疑清白,才將此事掩了下來,後來只為上太平山營救太子妃,才重新找了人演出太子妃新遭劫的假象末日影殺者。說句大不敬的話,在太子妃回來並產下長孫殿下後,原本性子溫和的太子殿下,卻一日日變得糊塗起來,對朝政也再不如以前般上心。至於長孫殿下所說的足月而生,兒臣曾問過太醫,只要用葯施針,便可拖延瓜熟蒂落之期,只是對母體耗損巨大,這也可解釋為何太子妃誕育長孫殿下後,就一直體虛病弱。最關鍵是,太子妃當年產子和後來長孫殿下的脈一直是由已經告老還鄉的徐太醫在請,從不假手他人。這是不是也從另一方面證明其中有問題呢?」

翟羽捏住拳,盡力控住身上的顫抖,盯著顧清澄,一字一句地說:「六嬸真是好推斷,如今翟羽身處劣勢,辯無可辯,自是只有由六嬸從這些表象之中一步步將翟羽與母妃父王一道推入不忠不孝之地!六嬸所說之人皆已去世,空口白話的,竟是要往逝去之人身上潑臟水么?若不是六嬸已嫁入皇家,這樣妄議皇族秘事怕真是居心叵測!」

「父皇,兒臣絕對不敢,」顧清澄身子福的更低,臉上是極無辜的慌亂,「父皇知道兒臣的推斷都是在已有事實上稍作的猜想,即使無法保證可信度,可兒臣也只是怕亂了皇室血脈,不敢稱是居心叵測啊,父皇!」

在顧清澄和翟羽爭論期間,敬帝一直半仰著頭,誰也沒看,此時卻突然將目光狠狠落在翟羽面上,站起身來,由長公主翟珮攙扶著,一步步自龍座高台上下來,走到翟羽身前。翟羽不由暫時住口,將頭伏得低了些,看著敬帝那雙綉有雲紋盤龍並在前端綴有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的錦鞋。然後她就見到那腳抬起,勁風襲來,她不敢躲,只能由敬帝一腳重重踹在她左肩胛骨上,將她踢得往後跌去。

「孽障東西!還敢口口聲聲說你父王!朕的太子便是被你這個孽障和你母妃那個賤婦害至如此境地!」敬帝的怒吼似是從喉間深處咆哮而出,極啞而恨。

長公主忙攙扶住氣得胡子都在不斷抖著的敬帝,也恨恨地說,「太子妃如此不守婦道,穢亂宮闈,混雜皇室血脈,若不是在太子哥哥入葬時發現她的屍體居然被盜,怕是要拖出來鞭屍才能解恨!」

翟羽聞言,卻如蒙大赦,感激地抬頭看向長公主,果然翟珮面上雖是憤憤表情,看著她的眼中卻是憐惜。這位早早下嫁大臣之子的長公主雖難得回宮一趟,往日待她卻是極親厚的。她此時這句話,雖然明著像是在責罵秦丹,實際卻告訴了翟羽,秦丹並未葬入太子墓。且如今屍身不知蹤跡,不會再被此事打擾,受敬帝的遷怒。

太子當初允她將母妃屍身遷出與齊丹青合葬,但她卻在當日便被劫往戰場,原本以為此事只能遺憾作罷,卻不想有人代她做了……

想到可能替她做此事的那個人,翟羽心中狠狠一抽,卻有勇氣充盈全身,她淺淺吸了口氣,又忍著肩上巨痛重新跪好,卻又被敬帝抬腳踹來。這次比上次更重,只聽「咔」一聲脆響,翟羽知道自己肩胛骨被活活踹斷了。而唇里泛起的濃重血腥卻還告知她,內臟怕也因這兩腳而受創。

顧清澄也在此時不依不饒地說:「就是屍身被盜更為古怪!還不知道被偷去跟誰合葬了呢!生前做盡見不得人的事,死後也還偷偷摸摸的!」

翟羽此時臉色青白,肩上巨痛,額頭上冷汗涔涔而落,再也提不起力氣重新跪起來,卻還是看著顧清澄喘著氣道:「請六嬸……言辭自重……」

話音未落,蜷起的膝蓋又受了敬帝一腳,還好或許是前兩腳已耗盡了這位老人年輕時練武所積攢的氣力,最後一腳並不很重,並不至骨折,但敬帝的聲音卻像冰雹冷冷砸下,「說,是誰指使你的?」

翟羽心中一撞,抬眼看向敬帝,極虛弱地開口:「孫兒不明白皇爺爺在問什么……」

敬帝濃眉一擰,眼神如劍:「你不懂?」

翟羽右手撐著地,再使了半分力氣,讓自己側躺起來,並支起上半身回答,「孫兒……生為女兒身,一直以來或是父母貪念,為固各自地位,將孫兒當作男子撫養異界超級玩家。孫兒膽小,又恐罪及父母,不敢私下告知皇爺爺,是孫兒欺瞞之罪。如今六嬸要說孫兒並非皇室子孫,孫兒也沒有有利證據反駁,但父王母妃卻待孫兒極為親切,之前也未見父王冷漠對待孫兒,皇爺爺也知,孫兒待父王是極孝順的……因此皇爺爺現在若要問是誰指使,孫兒實是不明白……」

「孝順?」敬帝冷笑連連,「你小小年紀心機甚重,在朕面前百般討好乖巧,將朕瞞得滴水不漏!太子被你所欺瞞也非不可能!你如此心機,怎可不是他人指使?」

「皇爺爺待孫兒極好,孫兒卻欺瞞皇爺爺,自知有愧,因此才以孝心侍奉皇爺爺,其余諸事,無不是為皇爺爺真的開心……這般心意,若被說為心機重,且是為他人指使,孫兒著實冤枉,更不知去哪里找那指使之人……一定要說,父王母妃在孫兒還小時,便教導孫兒要待長輩有孝心,尤其是敬奉皇爺爺時……」

「胡、言、狡、辯!」敬帝氣急攻心,此時他是恨毒了翟羽的欺瞞,更越想越是懷疑,怎么看翟羽都是不順眼,此時恨不得又是一腳給翟羽踹去,卻被翟珮攔住。

「父皇莫氣,好好審她便是,莫要氣壞了身子。」翟珮將他扶著往後拉了幾步,拍著他胸口給他順氣。

顧清澄盯著臉色發青不住顫抖的翟羽,冷冷一笑,開口說道,「莫怪兒臣再推斷一句,琛王可是皇長孫的師父,這教導之責可是全交到琛王身上的。而且琛王為教導皇長孫不遺余力,朝夕相對,這要是沒發現長孫殿下是假鳳真凰,可也太粗心了些。」

敬帝一哼,看著翟羽像是要就此定罪,緩緩說了一句,「琛王最是心思深沉,極為多疑,倒不是粗心之人。」

「呵呵呵呵,」翟羽忽地大笑起來,她本是肺腑受創,此時笑聲甚是古怪難聽,像是下一瞬就要咳出血來一般,笑的眼睛都紅了,她才看著顧清澄說,「六嬸如今是要栽到四叔身上么?這敢情好,我與四叔最是不合,雖然我這次被歹人所劫,是四叔所救,但也不能抵消此前他數次罰我至暈倒之恨!你們現在說我狡詐多謀,說我父母混淆皇室血脈,甚至意圖篡謀皇位,毀了南朝國祚,那我便拉四叔下水好了!反正他是現在唯一留下的皇子,看上去也最為可疑,讓他以謀逆之罪和我一道被殺,看這南朝萬里江山由誰來繼,將來會不會拱手他人!」

「你給朕住嘴!」敬帝恨的又像是要立刻沖上去,親自將翟羽給打死,但卻被翟珮緊緊拉住。

「羽兒,你就少說兩句吧!」翟珮皺眉相勸,又對敬帝說,「其實,容兒臣說句公道話,以往羽兒待父皇的孝心,兒臣看在眼里也是十分感動的。父皇還記得五十大壽那次羽兒獻的萬里雪景圖么?那次兒臣入宮,看著羽兒忍受極冷的天在雪地里一筆筆練習描繪雪花飄灑的情景,這才有了那雪景圖上與眾不同栩栩如生的落雪啊。羽兒的手都是被凍的紫紅紫紅的,睫毛上都結了冰,讓人看了好生心疼。」

「呵,她當時為了討父皇歡心,自是什么苦都肯吃的,」顧清澄不屑反擊,「再說剛剛說到的琛王一事……要知道琛王生母敏采女,可也是因私通大臣,穢亂宮闈才被白後處死,誰知道琛王是不是……」

「你也給朕住嘴!」敬帝瞪向顧清澄,喝止了她的話,直瞪的顧清澄臉色一變,匆匆跪下。

敬帝又轉頭,涼颼颼地盯了翟羽半晌,才慢慢開口,「偽孝,假善,倒是哄得朕險些將南朝江山錯托一血統不清的女子!」

說完,他拂袖轉身,一邊復向高台上行去,一邊冷冷朗聲開口:「來人!將此賤人拖下去,杖斃。對外,稱皇長孫忽染急病,暴症而亡……」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嚶嚶嚶嚶

其實我覺得翟羽不是最命苦的,好歹那么些人愛她,庄家的兩姐妹才命苦,各自死心塌地愛上的人,愛的都是翟羽……翟羽招人恨,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