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笑說:「那以後我可不會客氣的啊!」
姜氏笑罵:「就你貧嘴!」
傍晚言永福自田里回來,早在下午就聽人說了房子一時,他心里隱約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沒有詢問。
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時,這才將事情說開。
言永福雖然也支持姜氏,但他卻有一點不同,想的事情更長遠一些,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手里就這么多銀子,以後孩子的人數還會多,到時候你怎么負擔得來?」
「爹不用擔心,他們也都不是吃白食不干活的人,都是能吃苦的,相信年紀再大一點,肯定就能掙錢了。」
言永福眉間擔憂不減的說:「就算他們能掙錢了,以後也有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掙了給你啊!」
淺淺抿唇一笑,雖然也是育幼院,但自然不可能像現代的孤兒院一樣,孩子養大了,便各自成家立業,有能力的就反哺一下孤兒院。
至少在她的想法里,這最初的六人,以後肯定就都是孤兒院的主心骨。
這時代可沒有大財團會贊助孤兒院,而她以後真做生意的話,也會差人手,這些孩子自小培養長大,以後看能力在她的商鋪安插活干。
倒也是自願的情況下,彼此都好的情況下,若真要有更好的出活,淺淺也不會攔著。
淺淺本來不想將一番好意的事情說得這么現實,但見言永福這么擔憂,又只一家人坐在一起談心,她便將她的想法也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言永福這才斂去心中的擔憂。
「如此倒是好!」言永福雖說不上具體的細節,但聽工淺淺說的意思,也是覺得不錯的,便也就放了心。
事情說過了,便就說起了中午崔氏登門的事情。
淺淺慎重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不管對誰,以後都不要說這房子是我買的,就只說我和阿大他們認識,和阿三相處不錯,她認了我做姐姐,才會多番幫忙他們,在鬼屋進出。」
言永福一時沒有吭聲,淺淺這話在說在崔氏的事情之後再說,明著就是防備崔氏他們那些人,但是那些人中間有一個是言永福的娘。
因此,言永福不說什么,姜氏也不好說什么。
但看兒女都眼巴巴的望著她,她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勸言永福。
「這事不如你就當不知道好了,要真有什么人問起,我們就說不清楚,讓他們有什么事直接問淺淺。」
姜氏說罷,便看著淺淺,怕她應付不過來。
見淺淺應聲點頭了,姜氏又忙看向言永福。
言永福過了下,才沉重的點頭說:「這事,我就當不知道。」
淺淺憐憫的看了眼言永福,也明白他心里的苦。
鄧氏不單想著剝削他,就是連他女兒都不放過,日積月累下來,再多的孝心也被鄧氏磨滅了。
一家人拿定了主意,便也不怕外面的人再怎么傳。
事情雖然還在沸沸揚揚的傳著,但淺淺依然是連著幾日進出鬼屋,忙前忙後,雖然越多人越發肯定,她就是鬼屋的主人,就是還有人特意問了雜貨鋪掌櫃,但淺淺就是一口咬定,她不過是幫朋友的忙,房子的真正主人是阿大他們,別人也奈不得何。
其實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大家好奇,奇怪淺淺家一夜暴富,想證實這事的真假,因此,才會追究到底。
一連折騰了幾日,育幼院徹底整修好了,好不容易稍微平息了一下的傳聞,卻因著育幼院的事情再次鬧開。
育幼院掛起了牌匾,所有人在打聽後,清楚了育幼院的本質後,不免紛紛猜測起來,這幕後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淺淺沒想到因著這事,倒有些因禍得福了,百姓都覺得以後養這么多人是一筆極大的開銷,而淺淺家再一夜暴富,肯定也是沒有這個實力的。因此,倒也相信了淺淺的說辭,現在大家都在猜阿大他們的身份。
這日牌匾剛掛上沒多久,就有一個七八歲的小乞兒在門口探頭探腦。
淺淺幾人商量,正准備讓阿大帶路,去一些破畝或者街上看看,有沒有可憐的乞兒,便帶回來。
「小朋友?」淺淺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孩子,想著他跑來是干嘛,難道是聽了育幼院的事情,主動上門的,若是這樣的話,倒是一個機靈的孩子。
小乞兒一張烏漆抹黑的臉上鑲嵌了一雙大眼,他緊張的說道:「我不怕妖魔,不怕鬼怪,只怕餓肚子,我聽街上的人說,你們這里會收留一些受苦的小朋友,你們能不能收留我,我會幫你們干活的,什么活都行。」
淺淺笑了笑,側目對阿大說:「這小孩子倒是機靈,你們以後用點心思培養吧!以後孩子多了,哪些人有天賦,我們就多栽培一些,別是埋沒了。」
「好!」阿大一口應下,目光看向小乞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淺淺對著小乞兒招招手說:「來吧!待會兒讓那個邱哥哥帶你去房間,在我們這里住下可以,但以後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做,你要學會做的第一間事情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間,以及把自己收拾干凈。」
小乞兒瞪大了眼,驚喜得熱淚盈眶,再步並兩的沖到了淺淺的面前,仰起小臉說:「這位姐姐的意思是說我以後能住在這里嗎?」
「對,不單住在這里,還能有新衣穿,有飯吃,有書念,高不高興?」淺淺不嫌棄的捏了下小乞兒的臉。
他自個兒倒是懼怕的退了一步,看淺淺的手落空了,忙緊張的說:「我、我臟,怕弄臟姐姐的手!等會我洗干凈了,再讓姐姐捏。」
「好,就等你洗干凈了,再給姐姐捏臉蛋!」淺淺輕輕一笑,覺得這孩子真是天真可愛。
淺淺滿臉笑容的和阿大說:「你先帶他去找子衍。」
邱子衍因面容殘缺的問題不想出門,淺淺也不逼他,但私下卻已經畫了一副面具送去鐵匠鋪,等過些日子做好了,再和他細談一番,希望能解開他的心結。
她也是問了小石子才知道這兩年邱子衍白天竟然就躲在後院的枯井當中,她去看過那里,被一棵大樹擋住了陽光,井下定然是一片陰暗。
淺淺即已清楚他自卑的原因,定然就不會坐視不理,除了面具,淺淺也不會讓他永遠躲在龜殼里,第一件事情便是讓他留在這里負責安排這些孩子入住的問題。
「淺姐姐,我們今天別出去了,我有新的想法。」阿大琢磨了下,便叫著淺淺一起回了屋。
倆人一路邊走邊說,小乞兒便乖巧的跟在他們的身後,一副緊張不已的樣子。
「這育幼院的事情,我們事先也沒有想到這么多人都清楚了,不過如今所有人都清楚了,也會有小乞兒自己上門,我們又何苦多此一舉,去找人回來?如此,還倒是落了下乘。」
淺淺一想,覺得阿大的話,說得也極在理。
她便笑道:「行,你看著決定就好!真正有需要我們幫助的,我們也不能推拒。」
「這是一定的!」阿大肯定的點點頭。
他自個兒受了淺淺的恩惠,身為一個小乞兒,他清楚明白這樣的恩惠對於他們而言是什么,是改變一生的機遇,是一輩子都回報不了大恩。
如今他們既然要做這事,他們有這能力的話,阿大也想多幫一些人,他當過乞兒,太明白那種弱小,搶不到食,只能一天天等著餓死的感覺是什么。
當天,淺淺他們沒有出門,竟然就有三人上門,年紀相差都不大,且都在十歲以內。
淺淺待他們三人梳洗干凈,問了他們的名字,得到的卻是通一的答案。
「小乞丐,臭乞丐,小叫花子……」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這不是你們的名字,這……」
面對這些單純的孩子,淺淺也不好直白的說這些別人對他們的污辱,或者他們其實都是清楚的,只是這樣的名稱伴隨了他們太久,已經久到他們自個兒都以為,這就是他們的名字。
阿大同情的看了他們一眼,相比起來,他還算幸福的,至少他清楚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淺姐姐,不如你就給他們一人取一個名字吧!也讓他們有一個新的開始,至於姓的話,就跟著姐姐姓言吧?」
「也好!」淺淺細致打量過他們三人。
第一個過來的小乞兒,雖然長了一副濃眉大眼,但是洗干凈臉後,卻發現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而且自右眉一直到右眼下。
第二個過來的小乞兒,手指與人有異,右手長有六根手指。
最後一個過來的小乞兒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大,也是七八歲的樣子,卻是模樣有些難以讓人入眼。
淺淺分開別給他們取了名字,叫言昕、言曉和言曦。
大意都是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能重新展望新的生活。
淺淺把意思告訴他們三人,三人均是一臉驚喜與感動,喃喃自語道:「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阿二他們帶著三人下去收拾屋子,淺淺便和阿大和邱子衍商量。
「這夫子得快些請了,等會兒就去門口貼一張告示吧!工錢也不用開高,比一般的西席便宜一些就行。」
阿大皺了皺眉,擔憂的說:「可是請夫子的費用不低,特別是一個好的夫子,更是要交大筆的束修。」
淺淺狡黠一笑,「不一樣,我們如今是做善事,收留這些孤兒,還給他們請夫子,一些真正品性高又有學問的夫子,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甚至會願意免費當我們的夫子,若真遇上了這種好夫子,事後我們再貼補一些其他,比如衣服及三餐什么,都是可行的。」
邱子衍一笑,「原來淺淺是想借此找位品性高潔的夫子,如此倒也算是一個辦法,希望到時候能如願。」
他就怕會碰上那種喜歡虛名的夫子,借意來上幾堂課,然後就不再管他們。
「嗯,我也這樣希望,不過到時候還得你們倆看看夫子,沒有真材實學的,我們也就不用要了!」
邱子衍怔了下,這樣雖然有辱夫子的聲譽,但對他們倒是極好的,特別是他擔心的事情,也能大大的降低。
「行,按你說的辦!」阿大沒有意見的點點頭。
三人商量好了的夫子問題,便又想到了其他,像武師也是要請一個的,畢竟不為成為一流的武林高手,也得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能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阿大的意思是他們請真正武功高強的人,是肯定請不到的,這種人不是大家族培養的暗衛,就是喜歡閑雲野鶴的武林中人。
因此,這事也只能暫時先擱置,等過些日子再說,若是找不到好的武師,便看能不能自鏢行找一個師傅回來。
阿大猶豫了下說:「我覺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請一個綉娘,不然的話,我們這樣買衣服,花費的銀子也太大了一些。」
言曦梳洗過後雖然先穿著阿三他們的衣服,但是事後淺淺也是讓阿三去給他們一人買了兩套衣服,畢竟得有件衣服換洗。
但是成衣和布料的價錢卻是差了很多,中間可不止是收一個手工費這么簡單。
「我也是這樣想啊!」淺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他們又不能弄先做好什么衣服,畢竟下一個孩子是什么樣的,他們都不清楚。
邱子衍想了下說:「不然我們四下打聽一下,看有沒有那種單身寡婦又懂針線活的,正好請到我們這里來幫著做這些針線活,不單能干這些活,還能順便教了阿三和言曦針線,以後她們都學會了,這些事情也就不用麻煩了,育幼院里也能又省一筆開銷。」
「也行!現在剛開始有些難,我先讓我娘和真真幫著綉,真真的女紅還不錯,我原是打算讓她教阿三的。」
邱子衍一聽,便樂道:「這樣更好啊!正愁這種人還不好找,若是伯母和真真有空的話,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行,不過我娘不能過來,家里事情多了,我讓她幫著做幾身衣裳,然後這幾日就讓真真留在這里,一邊做衣服,一邊教阿三和言曦,希望她們倆也能忙學會。」
商量好了,淺淺便和阿三她們一起去買了布料,拖了幾匹布回家,其他的都讓阿三和言曦兩人帶回了育幼院。
晚飯的時候,淺淺說了做衣服的事情,姜氏一口應下了,但說到真真要在鎮上住幾日,卻是稍微有些遲疑,不過想了下,她還是同意了。
阿大他們都沒衣服,再加上又馬上要入秋了,因此,這事已經是迫在眉睫了,母女三人正在房里挑燈做衣服的時候,就聽到大門一陣急促的拍響聲。
在家閑得沒事的言永福跑去開門,一見到來人,便詫異的問:「二郎,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二郎口氣急切的說:「我就是找娘有點事,娘她人呢?」
言永福手一指說:「在真真房里,和你兩個妹妹正在做衣服。」
二郎連話都沒答,就急忙的跑了進去,人還未站立穩,便急急的說道:「娘,我有事情問你!」
「什么事?」姜氏緊張的皺著眉,手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綉了一半的衣裳就被她直接放在桌上,緊張的上前兩步走向二郎。
二郎一看兩個妹妹也在,且全是瞪著大眼望著他,他心里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也顧不得羞澀了。
「娘,你還沒有給我相看姑娘吧?」
姜氏迷茫的說:「還沒有啊!怎么了?」
為了這事,沈媒婆倒是上門了兩趟,說了兩個人選,但都被她否決了,如今離上次見到沈媒婆,好像已經是三天前了。
二郎松了口氣,忙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娘,我看中了一個姑娘!」
淺淺和真真對視一眼,倆人疾步過來,一臉興奮的問:「哥,你有喜歡的姑娘了,是哪家姑娘啊?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啊?之前怎么沒聽到你說過?」
二郎臉上一陣尷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說:「就是前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一個姑娘。」
淺淺取笑說:「二哥,你學壞了噢!大晚上不睡覺,下了工竟然在街上瞎溜達。快說快說,當時是什么情形,你怎么一眼就看中了人家姑娘,她長得很漂亮嗎?」
二郎猶豫了一下,才一臉喜色的說:「當時她正好被一個流氓欺負,她逃躲的時候,一下就撲到了我的懷里,後來我為她打跑了流氓,送她回去後,才知道她竟然是藍秀才的女兒。」
淺淺眉心一抖,覺得事情過於巧合,再加上鎮上的人對她多的有猜測,便有些多疑的問了幾句。
「雖然是晚上,大街上人應該也多吧?但是卻正好有流氓調戲人,還正好撞到你懷里,又正好是秀才的閨女,是嗎?」
二郎怔了下,不明白淺淺的臉色,為什么笑得這么詭異,卻還是如實的點點頭說:「是啊!怎么了?你們不是說要會識字的嗎?我問了,她會啊!而且我送她回去了,她爹還請我喝酒了,特別親切。」
淺淺莞爾一笑,眼中寒芒一閃而過,卻是漫不經心的問道:「是嗎?這么好啊!藍秀才應該對她女兒多有吹捧,然後也多有說過擇婿條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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