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自和元珊談過的後兩天,一直在想元珊的話,見她說得這么篤定,也不敢馬虎一分,畢竟事關重大,若是一個大意,元珊嫁作他人婦,姜樹人這輩子怕是會郁郁不得志。
淺淺把意思告訴了清瀾,清瀾說他會派人盯著元府,若有動靜的話,會立刻告訴她。
沒出兩天,清瀾就告訴她,元大人被皇上叫去問話。
至於談了什么,清瀾也打聽出來了,皇上詢問了元珊的婚事,問元府是否有意和姜府結親。
元大人說了一句沒有,皇上回了一句,竹門對木門也的確不妥,爾後倒沒多說什么,只是誇了元大人兩句,元大人就喜滋滋的出了皇宮。
「皇上這也表現得太難看了吧!」淺淺初聽,心里就一陣不樂。
她自然不會自大的認為大表哥家里才是木門,但皇上有必要這樣做嗎?不是擺明了踩她的娘家嗎?
清瀾安撫說:「別惱了,皇上一向如此,我們不理睬就是。」
淺淺哼唧一聲,「皇上和元大人兩個湊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蛇鼠一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清瀾見淺淺這樣,猶豫了下說:「你也別忙著生氣,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可能會讓你更惱!」
淺淺瞬間明白過來,黑著張臉,陰陰沉沉的問:「別告訴我,皇上給元珊賜婚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王府不反皇上,元珊就只能奉旨嫁人,畢竟她和元珊關系再好,或者說姜樹人和元珊的感情再好。
她都沒有理由借此來要求肅親王府謀反。
畢竟許多事情都講究名正言順,就算有一個肅親王府要拿回皇位,但也絕對不會是他們主動出攻,落人口舌。
清瀾涼聲道:「這倒沒有,皇上也不至於做得這么明顯打我們的臉,不過元大人有了皇上的話,回府就張羅著給元珊說親了。」
「呸,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元珊果然了解她爹,還真沒讓她猜錯!」淺淺不屑的噴著唾沫星子。
清瀾看著淺淺罵人,順手還替她倒了杯茶,見她罵得差不多了,這才回問:「你打算如何?」
淺淺眼尾一揚,輕嘲說:「想讓元珊另嫁,那是不可能的!元珊注定是我們姜家的兒媳婦。」
清瀾附和,「嗯!大表哥喜歡的話,自然就要娶回來的。」
淺淺拍拍清瀾的肩,誇獎的說:「有覺悟,看在你這么機智的份上,等會兒你陪我一起去元府提親。」
「好!」清瀾一口應下。
淺淺喜滋滋的在清瀾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等會兒就拿出你的氣勢來,他們若是不同意這門婚事,你就威脅他們,直白的說滅了他們家都行,反正這種人給臉不要臉的,也不用對他們講什么仁義道德。」
清瀾想了想,覺得這樣的事情,他做上來還挺上手的,當下便說:「好,我明白了。」
「那我換了衣服就和你出去,先讓年楓去告訴大表哥這事,讓他叫上媒婆,我們直接侯府門口等。」淺淺一邊讓慎語拿衣服出來,一邊和清瀾交待。
「好!」清瀾答話,步出房間。
淺淺沒多時換好衣服出來,清瀾已經打點妥當,夫妻倆人帶著下人坐著馬車直接到了侯府。
侯府門前,空無一人,倒是門房看到王府的馬車,立即迎了過來。
淺淺撩起簾子問:「樹人少爺回來你嗎?」
「回王妃的話,樹人少年還沒有回府,他這會兒應該在酒坊里!倒是咱們夫人、老夫人都在府里。」門房機靈的回答著。
淺淺琢磨了下,回身對清瀾說:「反正大表哥還沒有來,我們就去里面坐坐,畢竟來了,總不好站在門口不入府。」
「好!」清瀾沒有意見,對這種事情,他都是聽淺淺的。
兩人步下馬車,尚未入侯府,就見姜樹人匆匆忙忙的趕來,大冬天的額上布滿了密汗。
「出了什么事?不是說好了暫時不成親嗎?怎么突然又叫我把媒婆請來,要一起去元府提親。」姜樹人滿頭霧水。
年楓來叫他,只是說要去元府提親,還要帶上媒婆。
問他什么,他也沒有說,只說這是淺淺的意思。
一聽是淺淺的意思,他即使滿心疑惑,還是按了她的話去做。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
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也不是說正事的地方,但是說完這話,淺淺又覺得不妥,畢竟她和清瀾來的時候,是坐的馬車。
這會兒去元府,總不能三人同坐一輛馬車,馬車倒是寬敞,但是國都地方大,規矩多,就算是兄妹,最好也能避就避。
就在這時候,劉羽琪出來,帶了幾分不滿的嗔怪,「你這是什么意思啊?聽下人說你來了,站在府門前卻不入府?」
淺淺未語先笑,爾後眼神亮了亮說:「大嫂來得正好,和我們一起去元府。」
「去元府?」劉羽琪不解的看著淺淺。
淺淺笑容微嘲的回答:「提親!」
劉羽琪看了眼淺淺,又看向姜樹人,當下也猜到了原因,立刻說:「行,我去換件衣裳,立刻就來,樹人,你也准備一下。」
姜樹人低眸看了一眼,匆匆跟著回了府。
淺淺和清瀾又坐上馬車,淺淺叮囑的說:「一會兒你和大表哥一輛馬車,記得把情況告訴他。」
清瀾應聲:「好!」
淺淺笑眯眯的揚起小臉說:「等大表哥的事情忙完了,也就是我們家兩個小子的生辰,接著又是過年,再接下來就真的沒有什么事了,只等到二月底出發去和淺歌他們匯合了。」
清瀾揚眉,略有詫異:「你也去?」
淺淺眉眼一挑,怪異的問:「怎么?你還不打算帶我一起去啊?你就放心再把我一個人放在府里嗎?指不定到時候又有人要對付我們王府,然後把我給擄走噢!」
清瀾眉宇糾結的看著淺淺,良久,這才妥協的說:「好吧!我們一起去!」
「這才乖嘛!」淺淺拍拍清瀾的臉頰,動作熟練得就如對付家里的三個小孩子是一樣的。
沒多時,劉羽琪和姜樹人就出來了,雖然他至今沒弄明白原因,但也把上次准備的准備又帶了出來。
清瀾下了馬車,換劉羽琪上來,兩輛馬車朝著元府方向駛去。
在去的路上,兩輛馬上上面的對話大同小異。
淺淺說:「元老頭那不要臉的東西,為了抱穩皇上的大腿,這會兒已經開始給元珊張羅親事了!」
劉羽琪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說:「難怪你突然這么急著去提親!」
淺淺翻了下白眼說:「可不是嗎?這事不能不著急。」
劉羽琪也說:「自然,不過早曉得這樣,你該早點告訴我一聲,我讓我祖母陪我去一趟,我就不信你相公和我祖母都出面了,元大人還敢拒婚。」
淺淺笑笑,很欣喜劉羽琪將大表哥的婚事這樣看重,不過卻說:「這倒應該不用了,我相信清哥哥去了,元大人也不敢有意見,畢竟你祖母年歲也大了,勞煩她一個老人家替我們這些晚輩如此奔波,也太不孝了。」
劉羽琪說:「倒也不算麻煩,畢竟樹人也是我的表弟,我開口了,祖母也不會拒絕,再者,也主要是祖母身子骨硬朗,我才敢說這樣的話。」
淺淺笑眯眯的說:「行,若是這次不行的話,到時候可就要麻煩你祖母了。」
劉羽琪笑笑,調侃說:「元大人怕是不想活了,敢不給肅親王面子,肅親王親自來了,這事也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淺淺笑笑,並不否認這話。
另一邊清瀾和姜樹人的對話差不多,清瀾簡單的把元大人見皇上,而後挑親家的事情說了說。
姜樹人愣了許久才訕訕的說:「這不是逼我嗎?我真不想這時候把她娶回來。」
清瀾雖然話不多,卻是了解這件事情的始末的,傲然道:「有什么可擔心的,難道你覺得我保護不了我媳婦?」
姜樹人反應過來笑笑,說:「也是!」
清瀾能夠保護淺淺,侯府和姜家自然就都不可能有事。
若是如此的話,他倒真不用拘泥什么時候娶元珊,更何況事情到了這一步,也輪不到他有什么想法了。
兩輛馬車到了元府,門房看到來人,立刻說:「各位貴人請稍等片刻,小的立刻去通知咱們大人。」
淺淺伸手一擋,說:「不用了,我們自己去!」
門房小廝苦著一張臉為難的說:「小的還是先去通知咱家主子吧!」
淺淺挑眉,覺得這事不對。
以他們的身份,人都到了,就算不能立刻相見,也該請到大廳里去坐了,怎么會讓他們站在這門口。
淺淺反應過來了,劉羽琪就更加。
這內宅的門道,她比淺淺了解得多。
「有問題,反正都打算撕破臉了,我們直接闖吧?」
淺淺略微揚眉,沒有說話,卻是直接用行動說明了,抬腳就往內院里走。
小廝跟在後面一邊阻止,一邊派人去通知人。
「王爺、王妃,侯爺夫人,你們請留步!」
淺淺理都不理,邁開步子就往里沖,再加上對元府也算熟門熟路了,畢竟不是第一次來了。
一路到了大廳里,小廝仍然在一邊糾纏著,淺淺一個厲眼望過去,「不想死就給本妃躲開。」
小廝哭喪著臉,委屈的說:「小的沒有攔下眾位貴人,主家也不會放過小的啊!」
他也不想讓人厭,不過他就算再是傻,也清楚這時候,主家絕對不願意見到肅親王府和侯府的人。
「滾!」清瀾冷冷一個字,小廝瞬間矮了身子。
四人往大廳里闖,就聽到里面爭吵的聲音不少,元珊尖銳的叫著,「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嫁的,你若是再逼我的話,我就死給你們看!」
「孽障!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趕緊給我滾回去,丁香,還不帶你家小姐回屋里去,再讓她跑出來了,我就剝了你的皮。」元大人惡狠狠的聲音響起。
元夫人苦口婆心的勸心,「你這個傻孩子,爹娘也是為了你好啊!你別再犯擰了啊!」
淺淺四人步入大廳,就見元府一家三口各占一角,各執一詞。而廳中間還坐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或許是猜到了他的來意,淺淺看這人,總覺得他長得有些賊眉鼠眼,不像一個好人。
「看樣子我們來得真是巧啊!趕著這么熱鬧的時候!」淺淺微嘲的聲音帶著調侃的味道。
看到他們四人帶著一個類似媒婆一樣的女人突兀的出現,元大人心里瞬間劃過一抹不安。
他搶先說:「肅王妃來得可真巧,今天正是我家珊兒訂婚的好日子。」
淺淺微眯著眼,笑得慵懶的接話,「元大人果真是有先見之明,我們今兒上門就是來提親的,連媒婆都直接帶來了,你們也趕緊的吧!把元珊的庚帖拿出來,吶,我大表哥的庚帖我們也帶來了!」
淺淺話沒說完,元珊已經率先一步站到了他們這邊,一雙秋瞳眉眼帶情的望著姜樹人,倆人大廳廣眾下,也沒有更進一步,但是元珊心中屬意誰,卻是一眼就能明了。
元大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皮笑肉不笑的說:「肅王妃說笑了,珊兒已經許了人家,一女又怎么能侍二夫。」
「噢,是嗎?」淺淺挑挑眉,向看屋里的一人。
這人是誰,淺淺並不清楚。
清瀾卻在這時候突然出聲,「魏安侯,今天怎么有雅興坐在這里?」
魏安侯忙尷尬的表示,「我有些私事特意上門拜訪元大人,湊巧就遇到了您。」
清瀾嘲諷的說:「是嗎?這可真是巧,看來你和元大人關系是不錯了,我舅兄看中了元小姐,你覺得這門親事可好?」
魏安侯吱唔著說不出話來。
元珊卻在這時候*裸的人說道:「爹,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反正我的清白已經給了樹人了,你讓我嫁給別人,那不是結親,那是結仇。」
姜樹人詫異的看著元珊,下意識的想反駁,不想元珊毀了自己的名聲,卻被元珊狠狠掐了一下。
魏安侯聽了這話,再看兩人的小動作,臉色瞬間變了,說:「那是自然,王爺的舅兄看上元小姐,那是她的福分,更何況兩人已經如此親密了,該辦喜事,該辦喜事。」
清瀾哼聲,「那就借得魏安侯吉言了,大婚之日,別忘了過來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魏安侯臉色有點難看的應付了兩句,對元大人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魏安侯、魏安侯……」元大人焦急的叫著,他越是叫,魏安侯的腳步就越發快。
元大人回首,眉目相斥,卻是不敢對清瀾發火,所有怒意皆朝著元珊發泄。
「你這個臭丫頭!這么不知自愛,還不給我滾回房去,還站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元夫人緊張的拉著元珊問:「你剛才說的話是假的吧?你不會真的、真的?」
「你還說,還不趕緊把她拉回去,她就是被你慣壞了的,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教成這樣不知廉恥,敗壞德行……」元大人邊數落,邊用手推著元夫人和元珊。
就是想她們趕緊離開大廳,好把淺淺他們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