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塵埃落地(1 / 2)

獵戶的辣妻 妖娮 4921 字 2023-02-28

劉閣老見谷敏的樣子,看他懂得反省,還是有救的,當下也緩了語調,不再這般強勢,以一個長者的口吻勸說。

「我和你爹也是舊識了,實在不想看到你行差踏錯,你就算不替你自己著想,也得想想你爹兄及那些追隨你們谷家軍。」

谷敏一攤死水般的眼眸微起漣漪,微微掙扎了一下,才低低的說:「你讓我先把羽彤帶回去再說,好嗎?」

劉閣老失望的搖搖頭,「你還是不懂你錯在哪里。」

谷敏剛毅的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抬起凌厲的眼,說:「別人不清楚,難道劉閣老也不知道嗎?微涼是徐府的嫡女,徐府落得今天這個田地,和我們將軍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如今整個府坻就剩她一人了,我自幼和她就有婚約,難道我顧她、憐她,不對嗎?」

劉閣老揚聲,「你自是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照顧她,但是這得有底線!當初徐府的事情,雖然是大元帥親自揭發的,但若不是徐府做出這樣的事情,大元帥也不可能如此!谷徐兩府本就交好,大元帥和微涼的爹自幼更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可是大元帥在國之大義之前,能夠分得清楚是非黑白,而你,如今竟然為了這樣荒唐的理由,再三退讓,沒有底限,你真是愧當大元帥的兒子。」

谷敏剛毅的心就像被萬蟲啃噬一樣,一點一點的軟化,訥訥的張嘴,無力的反駁,「你不懂。」

劉閣老恨鐵不成鋼的說:「別說得自己像情聖一樣,誰沒有年輕過,誰又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但是喜歡一個人該是美好的,而不是像你這樣!就拿我另一個孫女婿來說!言大郎算得上是你的舊識,你的兄弟了吧?你看看他是如何的,自從娶了我大孫女,不斷的努力向上,現在懂得看兵書,鑽研兵法,而他所有的努力不過是覺得羽琪美好,要努力做一個配得上她的人。」

「反觀你,你說你要待微涼好?她又值不值得?她爹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卻不懂得反省,你也別急著否認,你說你不喜歡羽彤的性子,但最初你並不了解她,若不是微涼在中間搗鬼,你會在新婚夜置新娘於不顧嗎?」

谷敏眸光閃了閃,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自腦海里跑了出來,新婚當日,他口口聲聲說的是他欠羽彤的,這輩子給不了她要的感情,但卻會給她一個孩子,可是後來為什么會變了?

「微涼若是真心待你,自然不可能如此逼迫你,再加上她的出身,自小所受的教育,哪里會不明白你的為難,可是她是否體諒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劉閣老許多年沒有這樣訓斥過人了,一大段話說出來微微有些喘。

谷敏如柱子似的站在屋里,腦海里閃現許多畫面,他已經記不得微涼笑時的模樣,腦海中唯一鮮明的就是倆人幼時。

微涼笑靨如花的站在樹下,仰著一張明媚的小臉問他,「七哥哥,我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

當時他也不過十多歲的少年,正是傲慢無理的時候,看著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帶著鄙視的說:「我才不要一個跟屁蟲當我的新娘子,而且你這小小的樣子,以後即不能陪我上戰場,又不能給我生孩子,娶你何用?」

微涼嘟著小嘴,不滿的說:「跟屁蟲也會長大的啊!我長大了要給七哥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有像七哥哥的,有像我的,還有像我們的,你說好不好?」

谷敏不記得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記得回去後就跟娘說了這事,而後就和徐府定了婚約。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難道我要看著她死嗎?這一次的確是我做錯了,我答應你,往後我會對羽彤好的,不會再薄待她。」

谷敏沉思了良久,仍然沒有放棄微涼。

畢竟是這么多年的執念,微涼對她而言,不單單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更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是嗎?若我說我要主持中饋,我要微涼搬去庄上,我要你給我下跪認錯,你也同意嗎?」

劉羽彤一身嫩綠的衣裙站在大門口,腦袋微微上揚,一臉嬌縱的模樣。

劉閣老看到劉羽彤出來,瞬間一張臉都變綠了,喝斥:「誰准你出來的,給我滾回屋里去。」

劉羽彤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怎么可能輕易的回房,揚著腦袋,一臉傲然的說:「祖父,這婚姻是我的,難道我如今說句話都不可以嗎?」

劉閣老氣得不輕,望著二夫人的眼神恨不得吞了她。

二夫人微微縮了縮脖子,心里頗覺得無辜,這次真的不是她叫羽彤出來的,而且她剛在一邊沒有說話,眼見閣老就要說服谷敏了,她再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羽彤叫出來壞事。

「羽彤,你趕緊回去,這里有你和你祖父就好了。」二夫人大步迎了上去,拉著羽彤的手就往外拖。

劉羽彤倔強的掙扎著說:「我不回去,我就留在這里,又沒有什么是我聽不得的。」

谷敏目光閃了閃,突然問:「是不是我答應了這三點要求,你就會和我回去?」

劉羽彤狐疑的看著谷敏,「你真的願意?」

谷敏長袍一撂,直接跪在劉羽彤的面前,仰面說:「這次的事情是我做錯了,還請夫人原諒,和我回府。」

劉羽彤嚇得往旁邊閃了下,緊張的問:「你干嘛真的跪啊?」

谷敏陰陰的說:「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劉羽彤嘴角微微蠕動,一時無話。

劉閣老恨恨的看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劉羽彤,撤手說:「我不管了,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一個男人,今天就算妥協下跪了,若不是心甘情願,這個坎會在心里記恨一輩子。更何況劉羽彤根本不聽他說,執意還要回將軍府。

在他看來,直接和離,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對彼此都好。

皇上仍然打算重用谷敏,谷敏只要安撫好劉府,不到萬不得一的地步,皇上不會動谷敏心尖上的人。

劉羽彤看著劉閣老自她面前離開,這才緊張得想去抓他的衣袖,「祖父……」

劉閣老甩甩袖子就走了,事情到了這步,他又能如何,劉府姑娘逼得堂堂大將軍下跪了,若是還不肯跟他回去,莫說谷敏不會同意,就是谷家軍,魏國百姓都不會同意。

畢竟谷敏在處理這件感情事上面再不理智,仍然是許多人心中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們又怎么願意看到英雄受辱。

到時候莫說別的,光唾沫就能淹了劉府,而本來有理的劉府,也變得無理。

谷敏起身說:「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做到,你什么時候和我回將軍府?」

劉羽彤收回目光,落在谷敏身上,半信半疑的問:「你真的會把微涼送到山庄上去嗎?」

「會!」谷敏目光微閃,並沒有說他自己到時候會在哪里。

劉羽彤挑挑眉,眼里閃過一抹喜色,說:「我要一個兒子,在微涼之前。」

谷敏沉默了一下,沒多掙扎,便同意了。

畢竟最初他也是這樣想的。

劉羽彤喜形於色,輕咳一下,說:「既然你這樣有誠意,等過幾天我就跟你回府。」

谷敏問:「為什么不是今天?」

劉羽彤理所當然的說:「我好不容易回國都一次,自然要在爹娘面前承歡膝下。」

她才不會說,她是覺得就這樣跟著回去太沒有面子。

即使谷敏答應了她的要求,也得拖上幾日才顯得矜持。

劉羽彤的理由用得正當,谷敏也沒有什么可說的,只道:「我過幾天來接你!」

「好!」劉羽彤一臉喜色的回答。

谷敏微斂了眉眼,什么都沒有交待就直接離開了劉府。

出了劉府,谷敏就去了皇宮,和皇上把情況說了說,大意是想先把微涼接回去,但是皇上沒有同意這事,只道等他把劉羽彤接回府後再來。

谷敏無奈只得出宮,打算這幾天不間斷的往劉府跑,爭取早日把劉羽彤接回將軍府。

這一日下來,所有盯著谷敏動作的人,都是一聲唏噓,覺得他為了微涼,真的是什么都能夠舍棄。

淺淺也自清瀾嘴里得了確切的信,她和其他府邸的女人不一樣,許多夫人得了這個消息都是羨慕微涼的,覺得一個女人,能夠被男人這樣珍視,該是怎樣的幸福。

只有淺淺微微皺眉,「若是敵國拿捏了微涼,谷敏是不是打算開門迎兵啊?」

清瀾眉眼閃了閃,說:「這個微涼留不得了。」

淺淺白了眼清瀾,「也別這樣說好嗎?我不照樣是你的軟肋啊!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在你眼皮底下晃。」

清瀾不滿的反駁,「她怎么能和你比。」

淺淺翹了翹嘴,「我們都是人,怎么就不能比較?」

清瀾說:「你我同心,谷敏和微涼卻是異心。谷敏將微涼護在羽翼下的同時,也是將腹部最柔軟的地方展現在她的眼前。」

「噢?」淺淺好奇的挑挑眉,覺得清瀾這話里有話。

清瀾說:「才得的消息,微涼的孩子雖然是被劉羽彤的葯弄沒了的,但是事先微涼是知道那些事情的,是她自己選擇了放棄那個孩子,用孩子來對付劉羽彤。」

淺淺厭惡的說:「不是吧?怎么有這么惡心的女人啊?再怎么說,那個孩子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啊!她怎么就舍得?」

淺淺想不明白,天下怎么會有這么狠心的女人,都說沒有不疼孩子的爹娘,看樣子這話並不是在所有人的身上都通用的。

「就是這樣惡心!」清瀾冷冷的答道。

淺淺擰了擰眉,說:「谷敏當初怎么沒有查出來啊?」

清瀾攤手,「怎么沒有查出來?劉羽彤使人下的葯是不爭的事實,微涼只是在最初發現後沒有阻止,裝聾作啞的給她行了一個方便而已。」

淺淺咂巴了下嘴,覺得這個微涼也是一個奇葩,實在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她。

「劉羽彤和谷敏今天的事情,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再加上劉羽彤故意散播消息,你看著吧,到時候所有人都該知道谷敏即將迎回劉羽彤,還要把微涼送到山庄去,到時候又會有一出好戲可以看。」清瀾眼底閃過厭煩。

當初他還頗欣賞谷敏,如今只覺得他做事太欠妥當。

若是要他向淺淺下跪,他願意,就算是平時倆人嬉戲,只為了哄她開心,他也願意一跪。

可是要他向另一個女子曲膝,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大不了拼一個玉石俱焚,他就不信了,要救回自己所愛的女人,只有這種委曲求全的辦法。

清瀾這話說下,只不過過了一個晚上,翌日午時,宮里有消息說,微涼沒了。

淺淺聽到這話時,正躺在貴妃榻上看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沒了是什么意思?」

慎語上前回答說:「回主子的話,人沒了就是說人不在了,已經去了。」

淺淺一下彈坐起身,「你的意思是說微涼死了?怎么好端端的會死了?」

慎語搖搖首說:「聽說是中毒沒的,具體細節奴婢也沒打聽出來,這事還是等王爺回府後再問他吧!」

淺淺咂巴了下嘴,說:「還等著看她鬧得天翻地覆呢!竟然就這樣悄然無聲的沒了?」

慎語說:「一點都不悄然無聲,據說,大將軍這會兒正在皇宮里鬧著,要皇上給一個交待,據說微涼是喝了太醫開的葯沒有的,皇上為了力證清白,願意讓大將軍帶人去驗屍,只是結果很驚人,微涼中了慢性毒葯,且日子正好是自入宮那天開始。」

淺淺詫異的問:「這是說皇上被扣了一個屎盆子的意思嗎?」

慎語點點頭,「若是找不到真凶的話,這黑鍋怕就該皇上背了。」

淺淺抿抿嘴說:「這倒是,畢竟是在皇宮,皇上若是有心要保護一個人,又怎么會讓人得手。」

慎語問:「主子的意思是說這事是皇上干的嗎?」

淺淺搖搖首,說:「不會!你看皇上這段時間做的事情,要辦微涼的話,早就辦了,留著微涼也不過是為了賣谷敏一個好,畢竟微涼這樣一個妾氏,逼得閣老的親孫女連站的地方都沒有,皇上為了穩固兩家的勢力,弄死微涼是很正常的,不過他卻沒有。」

慎語一臉好奇的問:「不是皇上,那還有誰啊?」

淺淺若有所思的琢磨著,覺得這事鬧到這一步,皇上和谷敏是徹底離了心的,谷敏不會再全力效忠皇上,皇上也不敢再重用谷敏。

然,最終得益的人又是王府。

所以淺淺猜測,這當中是不是有王府的手筆,但這話她自然不可能貿然的和慎語說出來,要等清瀾回府,問過他了才知道。

這天,清瀾忙到很晚才回來。

淺淺也一直沒有睡,等著他的消息。

「還不睡?」清瀾回屋看著淺淺坐在床上瞪著一雙大眼望著她,當下掃去一身疲憊,神情都柔軟了許多。

淺淺抱著被子,歪著腦袋說:「等你回來說故事啊!」

清瀾眼底染了笑,寵溺的說:「別人生離死別的事情,對你而言就是一個故事而已。」

淺淺有些涼薄的說:「這沒有辦法啊!畢竟他們又不是我們關注的人,不管他們的生活是好是壞,在我們聽來就跟故意是一樣的。」

清瀾覺得淺淺言之有理,卻不急著說事,只道:「這故事有點長,三言兩語,我也說不清,我先去沐浴,你不困的話,就等我回來說,困的話就先睡,我明天早上再和你說。」

淺淺聳聳鼻子,「我都等了你這么久了,自然是今晚就要聽到的,你快點去沐浴,我讓丫鬟做幾道菜端來,我們邊吃邊聊。」

「好!」清瀾拿了衣服出去。

淺淺也起身穿衣,並叫了丫鬟去小廚房里弄些宵夜端來,等到清瀾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宵夜已經擺在桌上了。

淺淺把筷子遞給清瀾,並不急著催他,反倒是十分體貼的說:「你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今天忙了一天該累了吧?」

說罷,淺淺像一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清瀾的後背替他捏著肩,清瀾眉眼微疏,眼底一片笑意。

「不累,我身體好。」清瀾說話的時候反手拍了拍擱在他肩上的小手,並說:「你別捏了,一會兒手該累了的。」

淺淺將小臉往前一探,將腦袋擱在清瀾的肩上,抱怨說:「君大公子,你不能這樣寵媳婦,不過是捏個肩膀而已,怎么就會累了,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寵壞才好!」清瀾反手一拉,淺淺跌坐在清瀾的腿上。

淺淺咧著小嘴,一串銀鈴的笑聲自她口中溢出,有點壞的說:「哼哼,等我變壞了,我就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了。」

清瀾挑了挑眉,「說得好像現在你沒有這樣似的。」

淺淺睨了眼清瀾,夾了一塊牛肉塞到他的嘴里,並笑罵說:「真是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清瀾雙手摟著淺淺的纖腰,滿意的享受著淺淺的喂食,耳朵自然將不好聽的話去除了,嚼完嘴的里的牛肉,更是直接努努嘴說:「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