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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大飛仔細想想沒個頭緒,扯開嗓子喊蘭嬸過去。

蘭嬸對那兩家的背景倒是信口拈來:「黃主任家只有兩個兒子,好像還沒結婚,那宋家是一兒一女,姑娘長什么樣子?」

衛雲開一時沒形容出來,宋月明跟出來回答:「個頭一般,長頭發,雙眼皮,眼角有顆痣。」

「唔,那就是宋娉婷,是宋家的姑娘,脾氣很一般,你們別搭理她。」蘭嬸很想八卦一番,但還操心著鍋里的菜。

宋月明開玩笑一般說了句:「真巧,還跟我一個姓呢。」

蔣大飛若有所思的說:「宋青松老家好像就是你們那兒的。」

「宋青松?這名字好耳熟,他兒子是不是叫宋柏恆?」

「宋柏恆?我聽說宋青松以前有個媳婦,帶著兒子回鄉下了,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這個吧?」蘭嬸聽到八卦徹底放棄廚房的飯菜。

幾人都很精神的盯著宋月明,她索性將在村里聽到的傳言都給說了:「我媽說宋柏恆跟他媽就是二十年前回村里住的,她丈夫是個當兵的,但跟她離婚又娶了一個年輕女人,前些年還經常送東西回去,讓村里人照顧他們母子倆。」

在聽到宋娉婷的名字後宋月明就想起來原文里關於這座四合院的劇情,衛雲開孤身一人,這四合院有表妹楊敏一份,而四合院原先的住戶就是男主宋柏恆的渣爹宋青松一家,四合院無疑成為楊敏和她的孩子打臉公公一家的利器,衛雲開將四合院的繼承權給了楊敏的孩子,宋娉婷因此挑釁時,被楊敏的孩子虐的體無完膚。

蘭嬸聽完卻是一哼:「這宋家本來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家,宋青松現在退休了,一家子早年不積德,現在都在下坡路,要不然也不會夾著尾巴乖乖把院子騰出來,你們不必顧忌他!」

宋月明一笑:「有蘭嬸這句話我們就放心啦。」

又過一會兒,因工作耽誤時間的蔣成安愛人帶著孩子回來,四歲多的小男孩皮實可愛,很有禮貌的喊了人,三個女人在廚房做飯,客廳里還能聽到他們的說笑聲,等飯菜端上桌,圍著圓桌坐滿了人。

蔣大飛舉起茶杯:「醫生不讓我喝酒,咱今天就以茶代酒,歡迎雲開和月明回家!」

兩人齊齊起身道謝,一片的溫馨和諧,這頓飯也吃的賓盡主歡。

離開蔣家時,宋月明將預備好的紅包塞給蔣家的小孫子,還有蔣雪紅家的兩份:「我們那兒第一次見孩子是要給錢的,這是我媽跟我說過的,我不能不懂事,雪紅姐這個孩子我們可能趕不上過來,就提前給了,蘭嬸你千萬別跟我們見外。」

蘭嬸只得讓孩子接下來,一家子送了兩人離開,回到家里,小孫子打開紅包,看到是一張大團結立刻乖乖上交給媽媽,蔣雪紅打開手里那兩個,一共二十塊也是一驚,她一個月工資還不到五十塊,這錢收著燙手!

蘭嬸讓兩人把錢收好,感慨萬千的說:「要是不收,人家不能心安,月明真不錯,這氣度一點也不像是沒見識的鄉下姑娘,我原來還以為她配不上雲開……」

結果人家為人處世,一點規矩都沒錯。

蔣大飛也點頭:「雲開也不錯,性子是從小養成的,衛家人的骨氣他這些年一點都沒丟。」

「是啊……」

且不說蔣家人如何的感慨,宋月明和衛雲開一起往招待所走,路上互相交換了信息,蔣家兩位老人勸他們留在京市的理由都是一樣的。

衛雲開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月明,我還是想一步步來,我知道你會支持我的。」

宋月明一揚下巴:「我說過我善解人意的嘛。」

他們雖然是踏實性子,但人都會有野心,憑自己本事拿到的東西才是最牢靠的。

兩人一路走回招待所,匆忙洗個澡而後上床休息,這幾天都很累,可躺下來卻了無睡意,他們選的招待所單間,貴有貴的價值,有一台風扇可供使用,即便兩人挨得很近也不會覺得熱。

「明天我們去哪里?還有什么親戚在這里嗎?你要不要去見曾經的朋友之類?」來之前,宋月明腦內最狗血的想法是會不會冒出來個青梅,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很多余,情竇初開也不會在剛剛過十歲的年紀。

衛雲開很認真的思考了,而後搖頭:「沒有,爺爺那邊的親戚都很遠了,在京市的更少,估計都不認得我,奶奶這邊倒是有個舅姥爺,他人在海外,也不知道在不在世,當年也是因為這個關系,才會……」

宋月明伸個懶腰:「那就不要管了,我們以後好好的,向前看,你陪我去玩吧,我想看看京市是什么樣子的。」

「好。」他長長的答應一聲,很是清楚她的好意。

是以,兩人第二天早早去了京市必去的景點,三十四年後的樣子和如今大有不同,宋月明又買了四卷膠卷,開啟拍照模式,衛雲開在她的教導下已經可以把照片光線和角度處理的不錯,兩人背著相機也不覺得累,一路將景點看遍。

只不過夏日游玩,終歸是一件又熱又曬的活動,在發現自己黑了一個度之後,宋月明就不大想出門了,改成去書店逛逛,這次來京市來的急卻又是個不錯的時機,正好買到寫些小地方沒有的東西。

太高深的宋月明沒要,只找攝影方面入門以及初級教材,在書店看完照著上面要求的設備材料去買,免得回到家里缺東少西的,耽誤掙錢!

衛雲開的反應就是掏錢。

宋月明默默將「攝影窮三代,單反毀一生」的箴言默念一遍,她應不會坑衛雲開,這是要掙錢的。

買了顯影粉定影粉以及顯影罐等必備品,衛雲開仍舊淡定自若。

「咳,要是掙不了錢怎么辦啊?」

衛雲開思慮片刻:「咱們自己拍照用唄。」

宋月明忍笑:「太夠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拍最好看的照片!」

在沒有看到回報前,燒進去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實屬高風險投資,夫妻財產乃是兩人共有的,能和和氣氣的商量合理支配,並且被無理由的縱容相信著實現愛好,宋月明怎么也壓制不住心里那股歡喜,要不是在外面,八成要撲上去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回去再說。」

不過,回去的路上衛雲開卻帶著她去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地方,舊貨市場,如今剛剛允許自由交易,舊貨市場不少倒騰出來一些東西來賣的人們。

宋月明好奇:「你剛回來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在公交車上聽倆大爺聊天提到的。」

「……佩服。」那時候她大概盯著窗外風景發呆呢。

剛剛形成的舊貨市場當然沒有以後的規模,但賣的東西很有挑選的價值,尤其是四合院里適合填充舊日的家具。

兩人看中了四把紅木椅,一張紅木桌,跟人約好給送到四合院,不算特別古董的東西,對於用不上這些家具的人來說,用來淘換點錢吃飯更合適。

宋月明四處看了看,她和衛雲開都沒得打算撿漏,也沒那個專業技能,就算是父輩祖輩曾經喜歡鑒賞字畫之類的,但遺憾的是兩人都沒繼承這這些天。

不過,宋月明看上人家出的一對翡翠手鐲,賣翡翠手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站在角落里話也不多,看見宋月明路過的時候開口叫住她,同時打開裝著翡翠手鐲的盒子。

「姑娘要買手鐲嗎?我家里人生病了,要不然也不會匆忙出手,我看姑娘你適合這個。」

宋月明第一直覺是騙人,她可從沒小瞧過老祖宗以假亂真的本事,她今天穿的不錯,但不像是本地人,人家完全有可能設局來騙她,錢貨兩訖之後她被騙了也找不到正主。

她和衛雲開對視一眼,想繼續向前走,但又心里癢癢,頓住腳步扭頭看那盒子里的翡翠手鐲。

老太太拘謹的笑笑:「姑娘,你看看,我不會騙你。」

衛雲開豈能看不出她的猶豫,微微頷首:「咱們看看吧。」

宋月明留了個心眼,三兩步走到老太太面前,低頭看一眼那完好無損的手鐲,笑眯眯道:「大娘,你能拿起來給我看看嗎?」

老太太想也不想的答應了:「這是我年輕時候的陪嫁,水頭很好的。」

她特地將手鐲轉了個圈,翡翠手鐲里沒有多少雜質。

宋月明忍不住將手鐲拿到手中,這翡翠手鐲給她的感覺……和奶奶當年那對價值百萬的翡翠手鐲很像,沒別的說法,憑的就是一份感覺。

「雲開?」

衛雲開將一對手鐲都細細看了看,沉吟片刻問:「大娘,您開價多少?」

老太太有些緊張,攥緊手里的木盒,小聲說;「八百塊,這手鐲當年我爸爸花了快兩千現大洋才拿到手的,沒有一點損壞。」

宋月明有點肉疼,她只是有一點點喜歡這翡翠手鐲,花八百塊去買一對現在並不能戴出去的翡翠手鐲,不值當!

「太貴,還是算了吧。」

她只說了一句,老太太眸中就透出急迫來,咬著牙看向衛雲開。

衛雲開倒是沒急著走,不大客氣的說:「五百塊。」

一下子砍掉將近一半,老太太很是舍不得,連連搖頭:「不行,再給高點,我是看這姑娘合眼緣才叫住你們的,你們再給高點,我就賣了。」

「大娘,我看您也不容易,五百五十塊,不行就算了。」

老太太還是舍不得,眼看兩人叫走,慌忙叫住他們:「五百八,行不行,要是行我就給你們了。」

走出去兩步的宋月明停住腳,扭頭看向衛雲開,衛雲開點了點頭。

「您得跟我們一起去取錢。」

老太太略有不舍的點頭:「行。」

買定這個,也沒什么逛下去的必要,宋月明一邊肉疼,一邊覺得剛才那一幕很眼熟,她當初賣魚給那賣羊肉的,小時候媽媽帶她買東西,不都是這個砍價套路嗎?

衛雲開=?

宋月明沒敢繼續往下想,只是覺得衛雲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發高大了起來。

到銀行取了錢,在僻靜地方跟老太太確定是剛剛拿到的手鐲,錢貨兩訖之後立刻分開,宋月明怕自己拿著不安全,將提包交給衛雲開拿著。

衛雲開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輕聲說;「以前奶奶有不少好東西,很多建國前都給捐出去了,我悄悄帶走的東西有限,爺爺也不敢給多怕招禍,也幸捐出去的都用到了實處,要不然留著被糟蹋怪可惜的。」

他說的沒有絲毫怨言,宋月明微微震撼,一時無言,他很多時間都在追憶家人,並未可惜失去財富,倒是難得的豁達。

「幸好奶奶捐出去了,讓你兩袖清風才能配得上我。」

「不錯,奶奶深謀遠慮。」

二人步履輕快的回到招待所,睡了個懶覺,吃了經典菜色,再去四合院收拾一番,里面都是空盪盪的,重新打掃一遍,扔到前任住戶留下的東西,約好的紅木桌椅准時送來,他們准備再買些日常需要的家具放進去,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退掉招待所的房間來這里住,用衛雲開的話來說以後再來京市也有了自家的落腳點。

雖然偌大的四合院空著很奢侈,但兩人都不缺租出去那點租金,若是再被人破壞了可就真的得不償失。

沒出兩天,胡同里也有人家知道這座四合院真正的主人回來了,只不過當年在這兒住的鄰居都已經各奔天涯,無人認識衛雲開,也落得清靜。

自那日見過這兩口子,宋娉婷就忍不住來四合院附近看看,自然能看到四合院進進出出的變化,回家忍不住同母親許岩歡告狀,四合院原來的主人回來了,十分的目中無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對我說話很不客氣,媽,我們就這樣任人欺負嗎?」

許岩歡倒是知道一些四合院原主的事跡,衛家在京中沒什么人了,能是誰回來接手這房子?她心里也厭煩不已,那四合院原主修整的極好,住在里頭寬敞清凈又氣派,搬到單位分配的筒子樓采光不好不夠寬敞就算了,房前屋後還特別的吵鬧,但宋青松堅持住在這里,她勸都勸不動。

想了想,許岩歡問宋娉婷:「回來的主人是誰,要不然咱們將院子買下來。」

宋娉婷嘟著嘴巴:「你以為我沒問,結果那個外地來的女人說多少錢都不賣,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里。」

許岩歡蹙眉,年近五十的她舉手投足都是風情,當年就是憑著這份容貌讓宋青松舍棄了原配和長子,她思慮許久輕聲說:「難道是衛家那個小兒子回來了?」

「衛家的兒子是誰?」

許岩歡沒回答宋娉婷的問題,而是拿起電話撥給一個人,接通時聽到那邊柔柔的聲音,唇邊漾起個笑容來:「思思姐,我是小許,許岩歡,你知道不知道一件事,從前衛師……衛老那座四合院,這兩天回來一人,我覺得是你一直惦記那人,你要不去看看?」

「嗯嗯,我也是隨口一說,思思姐不必客氣,好,我們改日再聚。」

掛斷電話,宋娉婷迫不及待的湊上問:「媽媽,你打給誰了?」

許岩歡淡淡一笑:「那院子從前的女主人,咱們等著,興許能看到一場好戲。」

從前,她和林思思同為舞團的女兵,林思思被衛江追求多年嫁到清貴的衛家生活無憂,而她費盡心思才攀上宋青松,衛家出事時,林思思撇清關系拋夫棄子,如今,衛家的兒子回來了,且看林思思如何抉擇。

唯一遺憾的是,當年許多人都沒找到衛家藏起來的珠寶首飾,林思思的婆婆那位何夫人舊日可是海市名媛,身家豐厚,總不至於將所有東西都給捐出去,不留給子孫後代一星半點。

不過,住在林思思引以為傲的院子里,已經讓許岩歡心里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