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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是掙錢的稀缺東西,只要找到出路,還是掙錢的,沒必要非要給他們送來。

秦霖苦笑:「我這張臉都不足以取信與你們?」

「對。」衛雲開接話的接的沒有半點猶疑。

「……好吧。」

「那什么,月明我還想問你一句話,你覺得我來這兒是干什么的?」

宋月明被問的一頭霧水,她成看相算賬的了?這人挺迷信的,她隨意看一眼,瞎蒙道:「你來躲桃花債的?」

秦霖就一臉神了的表情:「你怎么算出來的?我這桃花債能躲過去嗎?」

宋月明與衛雲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疑惑,剛躲過人命追殺,再被人追殺的話豈不是忒慘了點?

「能躲過去嗎?」秦霖直在心里喊大師。

「看命吧。」

秦霖都要哭出來了:「我能看得著也不問你啊……」

他裝的再可憐也沒人留他吃飯,宋月明更不能餓著肚子陪他說話,於是這人就被請了出去,兩人吃了點餃子,還在想著這件事,衛雲開曾經給京市的蔣成安寫過一封信,請他試著看能不能查到秦霖的身份,但現在還沒有收到回信。

「先等等吧。」

衛雲開不信任從天而降的好事兒,對秦霖還是防備居多。

宋月明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沒有再多問,並且有另一件事擾亂了心神。

「我肚子里好像有東西在動……」她被自己這個說法嚇了一跳,連忙解釋;「好像是孩在動。」

這是第一次,人家都說到這個月份會有胎動,兩人都沒有經歷過,很是新奇,衛雲開更全身心的看著她肚子,等微微鼓起一個小包包就把手放上去,但孩子很快收回手,在另一個地方活動,他再跟著挪過去。

如此反復多次,宋月明終於受不了:「你打地鼠呢?」

「什么?」

宋月明若無其事的的重復一遍,帶著慢慢的吐槽:「也不知道是你鍛煉孩子的反應能力,還是你帶孩子運動。」

衛雲開莞爾,無師自通的貼在她肚子上聽里面的動靜,同時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

確實分不清……

「對了,你給孩子取好名字沒?最好男女都給取了,我怕b超查的不准。」

宋月明觀察許久,衛雲開是不存在重男輕女的偏見的,也許小年輕迎接第一個孩子都是欣喜的,如果沒有旁人來刻意強調性別的好壞,她能做的有限,改變不了別人的想法,至少,衛雲開對這方面的態度不能過分。

衛雲開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很不自信的說:「我還在翻字典,你別著急。」

「……我不著急,你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慢慢取。」

過了兩天,京市來一封信,是蔣成安回過來的,京市確實有秦霖這么個人,恰好他也是認識的,秦霖父親是軍官,隨大部隊逃到了海峽那邊,秦霖的母親是姨太太,撤離時他還在姨太太肚子里,前些年家里成分不行,這些年在京市處於不好不壞的狀態,沒做過什么出格的大事,讓衛雲開與之來往小心為上。

秦霖再來的時候,衛雲開大致說了這回事,他愣了一會兒,又笑:「還真沒想到你能查到我。」

「我是真沒什么惡意,覺得你們值得來往,咱們互相牽制,誰也不用怕誰背後捅刀子,這表,我是真心誠意要讓你掙點錢,畢竟當時也是我死皮賴臉拉住你,差點害你沒命,我孤家寡人死就死了,要是連累你,這牽扯可就大了。」

宋月明聽後第一反應是:「你早這么說,或許情況會好點兒。」

不然誰會貿貿然相信一個吊兒郎當的人?

秦霖摸摸鼻子,他不是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當時不要臉么。

「這表來的干凈,你們放心倒騰就是了,我不會輕易來找你們,不過以後形勢會越來越好,掙這個錢,放心。」

「你怎么知道會越來越好?」

秦霖捶了捶胸口:「一顆紅心,怎么不盼著好?」

倒也對,雖然沒有春風,但從南邊吹來的自由貿易之風也讓小縣城在不經意之間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第二天,秦霖就拿著宋月明和衛雲開給的兩根小黃魚並一些現金走了,金價以後會漲,這是平白得來的生意,給小黃魚就算是還了人情。

衛雲開先去一趟市里,與人談好後,分批將這些手表轉賣給百貨大樓的手表售貨員,他們積累的人緣更廣,更容易出手,手表一共七十塊,六十塊分給人賣掉,剩下的轉給盧善因和蘇妙宇母女兩塊,衛雲開單位同事四塊,自家預留兩塊,剩下的兩塊送給了李大夫。

李大夫與那位女醫生有意,人家幫過自家這么大忙,給點表示也是應該的。

這時候已經是快農歷十月底,天氣漸漸冷起來,又干又冷的風不要錢的往人衣服領子里鑽,他們本就說好去市里買房子,衛雲開先去跟人看,最後選的差不多再帶著宋月明一起去。

待選的房子一共是三處,都很大,位於如今的市中心,將來拆遷升值都不在話下,不過自家穩穩當當住上十來年還是沒問題的。

三處都是蓋好的民房,半新不舊的,住起來沒有問題,宋月明相中的是較新的兩層樓房,設計的漂亮再過些年都不會過時,房子在胡同里,進出不算狹窄,但院子里空間夠大,日後孩子玩耍、停車都沒問題,離附近最好的幼兒園小學都很近,同時離街道稍遠,鬧中取靜。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價錢貴了點,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

「就這個吧?」

衛雲開也覺得好,對著介紹的中介點了頭,中介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這位主顧不算難伺候,但人家看什么都認真,不好糊弄,這兩天帶他看房都要跑斷腿了,結果人家媳婦兒點頭,他也就不挑剔了。

房主是一對中年夫妻,還沒有孩子,是為了去外地工作才賣的房子,女主人看著宋月明隆起的小腹十分羨慕。

簽合同,交錢,過戶,一切都辦的很利索,房主在確定他們要買之後就收拾東西搬走,其中的家具都沒帶走,送給宋月明他們,房子交接到手,拿到鑰匙換了鑰匙,兩人要是不講究就可以直接搬進來住。

但偏偏宋月明也挑剔,之類的個人用品都要換新,內里重新粉刷一遍,這都需要一段時間來做,衛雲開就盯著裝修和工作兩頭跑。

魏春玲帶著何寧寧回來住了,何鵬程一回生祭又讓她憔悴低落不少,何寧寧怕惹她煩,就跟在宋月明身邊當小跟屁蟲。

宋月明有一陣子沒回去魏水村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悄悄問何寧寧:「媽媽回姥姥家有沒有哭?」

何寧寧歪著小腦袋想半天,重重點頭:「哭了。」

怕出什么問題,宋月明想讓讓衛雲開抽空回去一趟問問,但還沒回去,王寶珍帶著魏春華到城里來看她,提著一兜雞蛋和一只雞,當著魏春玲的面跟宋月明說明了原委。

何家人不讓魏春玲跟何寧寧去拜祭何鵬程,還要給何鵬程配陰昏,說她們不是何鵬程的媳婦、閨女,魏春玲跟何寧寧哭著回了家。

王寶珍氣的臉色發白:「何家人不識抬舉,春玲你也是,人死了就死了,你回去看他干啥,他又不能活過來,給你說媒你還不願意,你想干啥?」

魏春玲不說話,低頭忍淚。

「我真是,因為這事兒氣出來多少白頭發!」

宋月明仔細看了,王寶珍這段時間還真是老了一些,家里從小到老都需要她操心,平白被何家人踩低,能不氣么?

「月明,你好好勸勸春玲,再過兩年年紀大了再想找都不好找,別看誰都不願意了!」

「媽,等春玲過了這一段再說吧。」

魏春玲隨了王寶珍的優柔寡斷,何鵬程又是她年少相愛的丈夫,一時半會兒能放下的是少數。

王寶珍動動嘴沒有多說,轉而問起宋月明孩子的事兒,懷了一對雙胞胎,要是生出來倆閨女,可真是!

「查出來閨女小子沒有?」

「說是小子,也不知道准不准。」

王寶珍皺了皺眉:「倆小子也不好養活,你這陣子可別少吃了,到時候孩子沒媽(奶)吃。」

她說著心底也有一絲怪異,咋著懷的是兒子她也高興不起來?

宋月明敷衍的點頭,反正兩邊老人不能天天盯著她吃啥,她只需要聽醫生說的就好。

說過家常,就沒別的話好說,王寶珍干巴巴的問了照相館的情況,等聽到宋月明說賺個吃飯的錢也就說啥,倒是魏春華又長大一些,對縣城很新鮮好奇。

「嫂子,縣城比家里好。」

宋月明笑了,帶著她門外,指著向東那條路:「往前一直走就是的縣城的高中,等你上完初中,考到縣城來上學,到時候就能來找我玩兒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魏春華眼睛亮了亮,一口答應:「好!」

再有一年,到明年她就能上初三,考高中似乎就是近在眼前的事兒。

到了中午,王寶珍不見衛雲開下班回來,不由奇怪的問:「雲開不是晌午下班回來吃飯?」

「他去市里了,估計要到天黑才能回來。」衛雲開個到市里學習的任務,剛好可以兩邊顧上,加上縣城和市里離得近,他每天都會回家。

王寶珍聽過解釋點點頭沒說什么,中午吃了一頓面條,她就要魏春華回去。

臨走前,欲言又止的說:「你好好跟春玲說說話,別讓她想著何鵬程,你二哥不是定媒了?我給你三哥瞅了個閨女,跟你姑說罷了,到時候讓她帶著去見面。」

宋月明道了謝,給王寶珍裝雞蛋的布兜里塞了六七個蘋果,兩包餅干,還有放在里頭的十塊錢。

王寶珍推辭著不要,宋月明指指魏春華:「媽,讓春華吃吧,她還長個兒呢。」

回去的路上,魏春華抵擋不住蘋果的香氣,從里面拿一個咔嚓咔嚓吃了,也不嫌冷,要是回到家讓那幾個侄子侄女看見,肯定就沒她的份兒了。

「媽,俺嫂子真好。」要是嫂子沒到城里來,她還能經常到新院找嫂子玩,可惜現在只能很久才來一次。

王寶珍在前面蹬著自行車不說話,她心里覺得別扭。

到家後,自然在布兜里看見那十塊錢,王寶珍自己收起來了,魏根生還在問兩口子過的怎么樣,重點是在孩子好不好。

「挺好,說是雲開去市里出差,孩子檢查說是倆小子。」

魏根生高興的吸一大口煙:「倆人有福氣,正好!到明年春上正閑著,到時候咱娘也好了,你去伺候伺候月子,倆人年輕肯定不會看孩子。」

王寶珍沒來由的煩躁,隨口嘟囔:「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人家不一定願意叫我伺候,她娘家媽就這一個閨女,不得好好看著點?」

「那人家不就伺候一個月?」魏根生不以為意,想著他們能動,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衛雲開跟他說過,要給倆不成器的兒子找點事干,不投桃報李怎么行?

王寶珍哼了一聲沒說話,魏春華快樂的吃著餅干,興致勃勃的跟魏根生說:「爸,我要考高中!」

魏根生高興極了,鄭重許諾:「你要是考上高中,想吃啥買啥,爸再給你做一身新衣裳新鞋!」

「中!」

趕在下雪前,衛雲開處理好了市里的房子,按著宋月明的吩咐,留著窗縫通風,如果明年生孩子去市里就不愁沒有地方住了。

宋月明聽後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不過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安分,她睡著後還動來動去的。

衛雲開正悄悄琢磨孩子動靜呢,手輕輕放在她腹部剛好感覺到一個分不清楚是小手還是小腳的包包貼在手掌心,雖然只是一瞬,也讓他感覺到了生命的奇妙。

「孩兒啊,咱趕緊睡吧,把你媽媽吵醒就不好了。」他輕聲安慰。

宋月明背對他側躺著,聞言悄悄笑了,而後睡的更熟。

這一年冬天的雪遲遲沒有下,縣城附近的村庄分分的熱火聊天,魏水村得到確切消息後就把宋月明和衛雲開叫了回去,連著魏春玲和何寧寧一起。

魏春玲是出嫁女回村,當初干活掙工分都不在魏水村,如今能不能算魏水村的一份子還是兩說呢。

「月明還是家里的戶口,就是這倆孩子明年生下來也能趕上分個一兩畝地,這種了都是糧食啊!」

人人都是這個想法,宋月明和衛雲開對視一眼,都有些頭疼。

衛雲開工作升到縣城,但戶口還沒動,他是商品糧,宋月明還是農村戶口,這節骨眼上誰也不會把戶口遷出去占便宜,可要是分地,也不是特別妥當。

「我倆還好說,春玲跟寧寧咋辦?」

一時半會兒的,魏春玲不會再婚出門兒,她跟何寧寧能分上地多一份進項,就算以後出門兒了,這地自家種一年是一年,要是收回去就再說。

魏春玲不明白:「我的戶口咋了?」

魏根生皺眉:「有你的地,就是你戶口沒落到咱村兒,你跟寧寧的戶口還在何家。」

得辦戶口遷回來的手續,魏春玲急匆匆的回房找戶口本,可扒天撓地都沒找見戶口本。

宋月明陪她找,見魏春玲臉色越來越白,就猜出來一答案:「是不是落在哪兒了?」

「寧寧的戶口是鵬程他爸去辦的,當時戶口本就交給他了,好像沒有拿回來,現在還給他爸媽那兒。」

如果何鵬程的爹媽說魏春玲是何家的人,當然能分上地,就是這地掌握在他們自己手里,種上什么庄稼都落不到自己手里。

王寶珍恨鐵不成鋼:「恁些天你都沒說這回事,現在人家不承認咋辦,還是去把戶口本要回來吧?」

能與何家人交涉、壓制住他們的就是衛雲開了,但這件事不能強取豪奪,何家人矢口否認戶口本不在他們手里怎么辦?人家村里怎么分地的他們又不知道。

「別去找他們了,就說戶口本丟了,再去派出所辦一個就行。」順便再報明何鵬程已死的事實,讓魏春玲早點死心,宋月明還真怕一直讓她住在縣城,會阻擾人家跟真命天子相會。

王寶珍和魏根生都似信非信:「能行嗎?」

衛雲開點頭:「行,我找人去弄。」

魏春玲的事兒算是商量妥當,接著還得說宋月明的,這樣的大好事可不能錯過的。

「爸,媽,我打算趁這個機會給我們倆把戶口遷到城里,我跟月明在城里都有工作,就不占公家這份便宜了,再說分了地我倆也種不了。」

衛雲開說的是深思熟慮,魏根生對他還算了解,一看就知道這件事是無法挽回的,再說遷到城里也好,現在誰家不想要個城里戶口?

總不能讓孩子生出來也是老農民,為那幾畝地,不值當。

王寶珍卻是一怔:「咋,你們遷出去,不要爹娘了?」

徹底白養了?

衛雲開哭笑不得的說:「媽,你說的這叫啥話,不管戶口在哪兒我跟月明都會孝順你跟爸,又沒有離多遠。」

再者,二老又不是老的不能動了,需要兒女守在面前孝順,如果真到那時候,把他們接過去享清福也未嘗不可。

宋月明暗暗同情衛雲開,她琢磨不到王寶珍的腦回路,卻知道她不是這一兩句話能安撫的。

只是兩人都沒來得及說更多,魏根生就給訓斥回去了,滿臉的不高興:「你瞎說啥?他倆還不夠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