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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魏家要見准女婿,宋月明他們也不能空手回去,思來想去,還是給添個菜吧。

「家里不是有熟牛肉,找一塊帶回去,你再去買點瓜子。」買了冰箱,宋月明會做點麻煩的熟食放里面,衛雲開喜歡吃鹵牛肉,上回湊巧買到五六斤牛腱子,鹵好凍在冰箱里,給黃梔子帶回去一塊,再分一塊給魏家省得再花錢。

衛雲開嗯了一聲,手上在收拾倆孩子的東西,奶瓶奶粉尿布衛生紙都放在包里帶走,奶粉不能直接帶一罐回去,宋月明找到一個小點的罐頭瓶子,洗干凈擦干,放里面夠他們吃兩三次的就行。

收拾好東西,宋月明去照照鏡子,確定頭發沒被孩子抓的毛躁,天氣雖熱,出門的時候還是穿褲子更方便,她又試試新的高跟涼鞋,看一眼就給脫下來了。

衛雲開看見了,奇怪的問她:「怎么不穿?」

她可喜歡新鞋子新衣服,不過這陣子穿出去的機會不多,在家也懶怠穿,這回不是剛好可以穿出去?

宋月明搖搖頭:「還是算了,我怕太累。」

在魏家可沒在宋家舒服,一直坐著不動都沒人說你,在魏家就不一樣了。

衛雲開沒有勉強,出門買了瓜子回來,收拾好就出門了,他們回去的不算晚,魏家還沒幾個人,院子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王寶珍和魏根生都沒在家,魏春玲正帶著何寧寧玩,看見他們不由自主露出個羞澀的笑容。

正好孩子睡著,宋月明悄悄問她:「春玲,你覺得人怎么樣?」

魏春玲笑笑:「我覺得人挺正派的,他條件還行,也願意接受寧寧,我還挑啥?」

「那就好,你別想太多了,凡事向前看,你和寧寧才能過得好。」宋月明也不想提及何鵬程,往事已矣。

魏春玲點點頭,拉著何寧寧去看倆表弟,倆孩子攤睡在床上,胳膊腿都白胖,一點都看不出剛生下來的瘦小。

「嫂子,你把孩子養的真好,我覺得你比之前還好看。」

宋月明摸摸臉,搖頭道:「我就是在家捂著不出門罷了,你也白。」

魏春玲有些悵然,沒再繞在這個話題上,她怎么能跟嫂子比,比不了的。

說話間,王寶珍提著菜籃子回來了,跟人買了豆腐和豬肉,今天准女婿留下吃飯就得好好招待一番,她只這么一想,笑容里都帶著揚眉吐氣。

「媽。」

「你們倆啥時候回來的?孩子呢?」

「孩子在睡覺。」

王寶珍放下菜籃子去看孩子,從請滿月走了這兩個多月也就魏根生前兒去看過一回,其余誰也沒去看過,原本以為那倆孩子還是老樣子,可看見他們的樣子也是一愣。

「怪胖。」她干巴巴的這么說了一句。

魏春玲則道:「他倆現在有十一二斤,等撒身子長個兒就沒恁顯胖啦。」

王寶珍點點頭:「也對。」

孩子還睡著,誰也沒有打擾他們,王寶珍則繼續說起即將到來的准女婿。

「現在還在部隊,是個干部呢,說不定過個一兩年春玲就能去隨軍,也不用種地啦,比啥都強,幸虧她一直給家里,要不然還相不到這么好的人家。」

宋月明笑容不變,王寶珍這話里的意思就是當初如果讓魏春玲去縣城幫她帶孩子,就錯過這門好親事了唄?

就連衛雲開也很是意外的看了王寶珍一眼,當初宋月明的提議最先跟他說的,雖有為了孩子的私心,但大部分都為王寶珍和魏春玲打算的,現在聽著這類似埋怨的一句話,心中五味陳雜。

魏春玲很不自在的開口:「媽,你說這個干啥,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就算去城里給哥嫂幫忙,要是家里讓她回來見人,嫂子還能不讓她回來了?

王寶珍可不願意聽這話:「胡說啥,恁好的人一定不能給錯過了!」

「哎,那咱去廚屋收拾菜吧!你現在說恁滿,要是他家里不願意咋辦?」魏春玲對宋月明抱歉一笑,拉著王寶珍就走。

宋月明給衛雲開一個無奈的笑容,低聲道:「差點我就成罪人了。」

衛雲開嘆氣:「媽她真是……」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爸他請咱們過來估計是要給參謀參謀,要是問你的意見你可得注意點。」宋月明第一次明明白白的「挑撥離間」,這份距離感還是要保持的。

衛雲開沉默著點點頭,好壞他都不能說的太明白,主要看魏家人怎么選擇,要不然把這場婚事給攪和了,那真成罪人了。

從前懶得去想,一廂情願的相信,此刻,清晰的擺在面前。

倆崽子沒讓爸媽傷感太久,哭著醒來,一邊哭一遍洇濕尿布,他倆現在輪流吃母乳,宋月明抱著右右到隱蔽的角落里喂媽,衛雲開則要給左左沖奶粉,堂屋里預備著招待客人的溫水,給孩子沖奶粉正合適不過,是以左左很快吃到嘴里。

王寶珍從廚房出來只看到衛雲開熟練的抱著孩子喂奶粉,輕輕瞟一眼,從蒜辮上拽下來一頭蒜,又回廚房。

「哼,我說你三嫂子咋還跟個閨女一樣,給孩子喂奶都是讓你三哥來,吃啥奶粉,叫孩子吃媽多省錢!」

魏春玲皺眉:「媽,你咋對三嫂子恁大意見,人家孩子想咋喂咋喂唄,這不是也沒叫你跟著忙活嗎?」

王寶珍撇撇嘴:「讓她回來不回來,那我是抽不出來空給她帶,她給你多少好處,叫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剛才說錯沒有,要是你不給家,人家說媒的人能想起來你,你給她那幾個月,她都沒說把她娘家哥說給你,幸虧沒說,聽說連錢都沒有了還是個退伍兵,哪比得上張康?」

「媽!我都說了,我跟嫂子娘家哥不合適,人看著還跟個小孩兒一樣,你還說那干啥?」

魏春玲有些生氣,原先王寶珍跟她說過三嫂娘家三哥合適,她當時對宋建軍有點想法,是覺得人家家里不錯看在三嫂的面子上興許能接受何寧寧,可看黃梔子根本沒那意思早就放棄了。

「我就是跟你說,人家比你有心眼的多,別叫人家賣了還給人家數錢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

王寶珍剝好蒜,支使道:「去看看幾點了,知道今天有事一個個都不過來幫忙做飯,都讓你忙活!」

魏春玲答應一聲扭頭朝外走,剛好看到宋月明從廚房窗戶那兒走過去,她心頭一跳,連忙擠出個笑容:「嫂子,孩子醒了?我剛聽見他哭了啊。」

王寶珍也是手一抖,屏息等待宋月明回答。

宋月明回頭,笑容如常:「對,醒了,我來把這兩條尿布洗洗,一會兒就能曬干。」

「哦好!」

魏春玲和王寶珍都松一口氣,悻悻一笑,沉默著准備做飯。

王寶珍聽著外頭的動靜開始切肉,要不是宋月明回來,她也不會被刺激的說那些話,幸好沒叫別人聽見,單單宋月明自己聽見,她也不能說啥!

是!她不能說啥,誰叫她是兒媳婦呢!

宋月明很不客氣的搓上新香皂洗尿布,婆婆跟兒媳婦本來就親不起來,她倒是不知道王寶珍對她那么大的意見,當初隨口一提三哥的婚事,王寶珍就算有心撮合宋建軍和魏春玲也得張嘴說出來,難道讓她陪著小心揣摩婆婆的心思,倒頭來賠上自家三哥?

當誰在古代呢,兒媳婦非得在婆婆手底下討生活!

洗好尿布,宋月明給搭在晾衣繩陽光最好的地方,正好王寶珍出來洗手,看到新香皂被用了,頓時高興不起來。

「你用香皂洗的尿布?」

宋月明粲然一笑:「是呀,香皂洗了才沒味兒啊!咋了?媽,你不會不舍得讓你孫子用一塊新香皂吧?」

王寶珍被噎的啞口無言,偏偏宋月明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像是發脾氣的樣子,她動動嘴到底沒能說出什么,更不能將那香皂收起來放到高處。

宋月明甩甩手上的水滴去了堂屋,等手上暖和一些才去戳孩子的臉逗著玩。

過了一會兒,齊樹雲和馬鳳麗都領著孩子來了,瞧見桌上放著瓜子,幾個孩子都去拿,又蹦蹦跳跳的出去玩了。

齊樹雲將剛一歲的小夢交給大女兒魏小雪,上前看看雙胞胎,想說的話又給憋回去:「弟妹,你這孩子吃的啥,咋養恁好?」

宋月明淡淡的:「這么大的孩子能吃啥?」

「那你吃得好,孩子也喂的好,嘖,你看這小臉肥嘟嘟的,一點都不像剛生下來那會兒。」齊樹雲也在悄悄和宋月明對比,看她生了雙胞胎身材依舊,臉上還是那么白凈,心底的酸味兒止不住的往上冒。

馬鳳麗也誇:「弟妹這是吃啥了,跟畫里頭的人一樣,現在說你是大姑娘肯定有人信。」

嘖,有宋月明在這兒,魏春玲哪還夠看?

宋月明四兩撥千斤:「看來倆嫂子今兒都高興,一個比一個說話好聽,一會兒就把我誇暈了。」

兩人都再不好說別的,聽到這話的王寶珍特意看了看宋月明和魏春玲,她再偏心自己閨女也不得不承認,魏春玲的長相不如宋月明,幸好張康已經跟春玲見過面了。

十點鍾

張康在媒人的帶領下來到魏家,步伐有力眼神堅定,與普通男子的氣質大不相同,筆挺的軍裝相當吸引這時代的大姑娘。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魏春玲和張康身上,宋月明看了兩眼總覺得這身形有點眼熟,略微思索就想起來,這人的背影跟那天在蘇家門外看到的便裝男人很相似。

不過,男女見面最重要的還是當事人見面說話,魏春玲和張康去了她跟何寧寧住的廂房,魏家人則七嘴八舌的問張家的情況。

「他家真願意把寧寧帶過去?」

「他爹媽脾氣啥樣兒?」

「春玲跟他結婚就能隨軍?」

「他年紀大了還打光棍,只要他願意娶的人,他爹媽都願意,都是好脾氣的人,保證會對寧寧好的。」

媒人有備而來,說的都是好話,加之張康前一任妻子是瞞著病嫁給他的,張家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人家的地方,張康確實沒得挑。

宋月明漸漸放下心中疑慮,她真的不記得張家為什么不願意魏春玲把何寧寧帶過去,如今什么都說好了,她自然不方便特地去求證這件事,說不准好心都被王寶珍當成眼紅嫉妒。

魏家見多識廣的是衛雲開和魏根生,魏根生樂見其成,衛雲開也沒什么好疑惑的。

「這人不錯。」

「對對對,最好趕緊定媒送帖。」

要不是張康探親假有限,雙方實在來不及准備,兩家都想快速直接舉辦婚事,就是怕人家笑話太著急。

張康與魏春玲的談話也是滿意的,對何寧寧,張康表現的很和氣,兜里還帶著討好何寧寧的糖果。

「你真的會對寧寧好?」

「我以人格擔保,一定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魏春玲點點頭,雙方都願意,接下來就是魏家人到張家相看,定媒送帖,媒人表示只要魏家沒意見,張家那邊什么都好說。

午飯,張康留在魏家吃飯,魏根生高興的親自掌勺,王寶珍都成了打下手的,宋月明樂得不用去廚房忙活,抱著睡醒的孩子聽人閑聊等著吃飯,對王寶珍看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

臨吃飯的時候還鬧了一回,衛雲開給右右喂奶粉,小夢和臭蛋兒看見了都眼巴巴盯著,臭蛋兒伸手要,衛雲開不敢直接把奶瓶給他,這倆孩子事雙胞胎不假,但奶瓶都是各用各的,要是給用串奶瓶,誰也不喝,挑剔的很!

「弟弟的奶瓶你不能用,你去拿個碗,我給你挖一勺。」

臭蛋兒不情不願,齊樹雲樂顛顛給兒子拿碗,衛雲開騰不開手,齊樹雲很不客氣的將玻璃瓶里剩余的奶粉倒出來一半,給臭蛋兒沖的多數,給小夢少數。

衛雲開卡看的皺眉,他們帶孩子出來分裝的奶粉都是定量的,免得吃不完還得再放回去,來回倒騰的一不小心就變質了。

再想想之前去宋家,人家倆孩子什么樣兒,兩相對比,他不由生出一股厭煩。

魏春玲怕雙胞胎沒得吃,趕緊過來幫著將瓶子收起來,見何寧寧眼巴巴地看著只能裝作沒看見。

臭蛋兒快三歲了,兩三勺沖出來的半碗奶咕嘟咕嘟一會兒就給喝完了,一抹嘴:「媽,我還想喝!」

齊樹雲堆著笑看向衛雲開,衛雲開老神在在的給右右拿著奶瓶,輕松道:「臭蛋兒你不能喝了,要不弟弟都不夠喝了,等著吃飯吧。」

眾目睽睽之下,齊樹雲該哄著臭蛋兒的,誰知她扭頭把小夢喝剩下的奪過來,小夢咧嘴就哭,馬鳳麗從廚房出來看笑話,扭頭又跟公婆學一遍。

王寶珍聽了小聲嘀咕:「就一點奶粉,孩子哭都不知道哄哄,丟人不丟人?」

魏根生瞪她一眼:「你有本事給你孫子買著吃去!誰丟人啊?」

當著二兒媳婦的面被罵,王寶珍面子上掛不住,只得堆出來笑臉去堂屋把小夢抱出來哄,炒菜的魏根生暗暗搖頭,倆兒子定型了,這孫子孫女不能這樣下去,要不然成什么樣子?

午飯吃完,商定去張家相媒的時間,張康和媒人告辭離開,宋月明和衛雲開緊隨其後,理由都是現成的。

奶粉沒了。

……

回到家,宋月明忽然發現倆孩子身上起了兩三個小紅包,都在露出來的胳膊腿上,臉上也有,哼哼唧唧的不肯睡覺。

衛雲開也看的皺眉,孩子皮肉嫩,肯定是不舒服才不願意睡。

「這是被蚊子咬了?」

宋月明嘆口氣:「是啊,你看著他們,我去弄點肥皂水。」

要給孩子用肥皂水洗洗被蚊子咬過的地方,再弄一點風油精塗上,饒是如此倆崽崽還是哼唧一會兒才不情不願的睡去。

倆人松一口氣,都癱在沙發上,宋月明想了想:「等春玲去張康家,定媒送帖我就不回去了,來回帶著孩子受罪。」

去宋家的時候孩子睡在蚊帳里,到魏家不方便,她也覺得不夠干凈。

「行。」衛雲開答應的特別干脆利落。

魏春玲的婚事定下得很快,不出十天就相完媒,送了婚帖,衛雲開也只回去一趟,拿回來一把喜糖,是硬邦邦的水果硬糖,宋月明留著送給胡大娘的孫子了。

張康定媒之後就回部隊,魏春玲也來照了一張照片,王寶珍催著她給張康寄過去。

魏春玲送的這封信很慢,張康先到部隊,銷假之後趁著下午休息去了家屬院敲開宋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