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 / 2)

衛真聽她說完了,笑眯眯的要走聽筒,用膩死人的聲音撒嬌:「爸爸,你想我了嗎?回來給我帶什么禮物啊?我好想你啊!」

衛雲開被逗樂了:「驚喜要保持期待,我回去你們就知道了。」

「哼,那好吧,還有我倆哥哥的,你都得給啊。」

「沒問題,你們在家乖乖的,要聽媽媽的話,知道不?」

「知道啦,我們很聽話的!」

電話掛斷,呆在不遠處會議桌的白領精英們瞬間變成沉穩的哭喪臉,老板娘小公主怎么就不大多打一會兒電話,救命啊!他們要繼續被罵啊!

下一刻,衛雲開就走過來坐在會議桌主位,繼續開加班會議。

衛真也在抱怨呢,「爸爸怎么不跟我多說一會兒,我都忘了跟他說我期中考試考多少了。」

宋月明揉揉閨女拆開羊角辮毛茸茸的腦袋,替他解釋:「他在開會呢,如果是休息時間,他會跟你說很多,你看上次,不就陪你聊了一個多小時。」

「嘻嘻嘻,我想爸爸了嘛,媽媽你上次出國我還跟你聊了兩個小時呢。」衛真窩在宋月明懷里使勁的膩歪。

「對,你就是我的小棉襖。」

宋月明姐倆好的摟著衛真,衛越打籃球回來一頭的熱汗,瞧見衛真這樣兒就忍不住吐槽:「妹兒啊,你別這樣,都多大了還讓媽媽抱?」

衛真圈著宋月明的腰不撒手,故意炫耀的說:「小哥哥你就是嫉妒,你大了不能讓媽媽抱你,哼!」

「哼哼哼,衛真真你屬豬的啊!」

「媽媽,你看他!」

宋月明又開始調解兄妹官司:「右右,你妹妹屬狗呢,你別亂說,你去洗洗澡我也能抱你,你讓抱嗎?」

衛越立刻退後一步,從他和衛銘上了初中不讓抱也不讓親,美其名曰:我們是大孩子了。

但是回家總忍不住逗一逗粘人的衛真。

在書房玩電腦的衛銘探出頭來說了一句公道話:「右右,你這樣滿頭大汗的我也嫌棄你。」

「我有大名!你叫我大名!」

衛越還不喜歡年齡相當的人喊他小名,僅能接受爸媽喊兩聲。

衛銘和衛真對視一眼,齊聲喊:「右右!右右!」

衛越氣死了,隨手在額頭抹一把臭汗糊在衛真臉上,大步往書房跑,准備去收拾衛銘,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戰斗!

衛真追不上他,坐在那兒癟著嘴想哭:「我剛洗過臉,你賠我!」

衛銘關上了書房門從里面抵住,衛越進不去,扭頭嬉皮笑臉的說:「賠你什么,一張臉?」

「媽媽!」

宋月明捂著耳朵,只想自己不在線,衛真見救兵指望不住,從沙發上下去奔到書房門口去跟衛越打架,反正哥哥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三人鬧成一團,宋月明默默躲在雙胞胎的卧室里做點室內運動鍛煉,心平氣和。

三人很快和好,又開始打鬧。

宋月明心里只有四個大字:心——平——氣——和。

堅持到衛雲開出差回來,宋月明都有一種松口氣的感覺,大概是她太好說話,仨孩子最怕的是衛雲開,他回來,三個小猴子都不敢再跳。

宋月明到機場接人就聲明:「接下來你負責檢查你兒子閨女的功課和作業,我要歸隱一段時間。」

衛雲開答應很爽快:「沒問題,全都交給我吧。」

宋月明拍拍他肩膀:「我就知道同志你靠得住,親一個。」

衛雲開在她親過來的時候側首吻她一下,動作迅速並不顯眼,可也被一位高管給看見了,原來平時不苟言笑的老板私底下是這個樣子的,也怪不得他平時潔身自好,有這樣的媳婦還想什么呢?

高管小聲嘀咕了一句:「愛情和錢都是人家的,而我只有工作。」

回到家休整一番,翌日是星期天,一家五口去醫院做體檢,體檢完畢帶著餓肚子的仨孩子吃個飯,再回來探望王寶珍。

王寶珍的情況已經比前幾天的情況好一些,魏春華正坐在床邊喂她喝粥,她慢吞吞的一口喝一點,稍有點不如意就先動動把勺子揮開,魏春華挺耐心的再喂給她,她聽見動靜看到來到面前的一家子,手一激動,就把碗給打開了。

魏春華拿的不穩,一碗粥直接翻了,倒在衣服和地上,她連忙跳開:「媽,你這是咋的了?」

碗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眯眼睡覺的魏根生,他猛地睜開眼,恍然看見衛雲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雲開,你來了?」

「干大,干娘還好吧?」

王寶珍躺在床上咬著牙說了三個字:「沒良心。」

衛雲開微微蹙眉,將果籃放下並未理會王寶珍說什么。

魏根生和魏春華一臉的尷尬,咋到時候還能說人家沒良心的?

宋月明從門後拿了拖把遞給魏春華:「先把這一片給弄干凈吧,這是吃的什么飯?就你跟干大在這兒?」

「我在宿舍煮的一點,他們輪替班,都先回去了,嫂子你坐吧。」

魏春華忙前忙後的收拾,魏根生走過給王寶珍擦擦嘴角的粥米,忍著怒氣對王寶珍說:「你現在就給我好好治病,別找事,你要是找事咱管直接回家去!」

王寶珍眼中閃過怒氣,但她說話不大靈便,啊啊兩聲道:「都是……他們氣的!」

「你!」

宋月明簡直啼笑皆非,她問過魏春華,王寶珍是怎么病的,明明出事前受了張老太的氣,又給強強拿了錢,再說王寶珍本來就患有高血壓、肝硬化,她這腦中風絕對不是一天兩台能夠造成的,她這說,是把何寧寧違逆他們去遠方上大學的賬算到了他們頭上。

「干娘,你可別再生氣了,萬一這嘴歪眼斜更嚴重,到時候你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會癱在床上,那受罪的還是你自己,咱現在還是平心靜氣的治病吧。」宋月明努力說的平靜一些,免得惹她更生氣,萬一氣出個好歹來,可真的說不清了。

單憑現在的情景,王寶珍那倆兒媳婦都不是能靠得住的,而王寶珍當年伺候行動不便的魏老太不噶怠慢一二,現在,怕不是想仗著自己生病做一回魏老太吧?

如果沒有翻臉,那她現在要是不任勞任怨的伺候,肯定得被人說不孝順,要是伺候了,不能跟這個腦中風的病人計較,那她自己能起被氣出來腦溢血。

衛雲開已經許久沒有跟王寶珍說過話,眼前這人陌生的很,眼睛里都是恨意和惱怒,大概是惱他們不夠恭順。

「干娘,月明說得對,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病,別的都不要想了。」

仨孩子站在病房門口,對這個陌生奶奶怕怕的。

魏根生手足無措的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最好嘆了一口氣:「你倆來看看就中了,帶著孩子回去吧,我看她這樣還是別見人。」

否則的話就是兩邊都生氣,王寶珍現在這個樣子,誰敢真的讓她生氣,可又不能委屈人家一家子,干脆點趕人走,大家心里都好受點。

衛雲開想想也是:「好,干大,那你們照顧干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

魏根生把他送到門外,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最後拍拍衛雲開的肩膀,說:「你們回吧,自己的過的好好的就中。」

「好,干大你保重。」

宋月明提醒仨孩子跟魏根生道別,他們乖乖揮手,魏根生看著不自覺露出笑容來,挨個摸摸他們的腦袋,又笑笑轉身回病房。

魏春華正在照顧王寶珍,她正在鬧脾氣,不配合吃東西,大冷天里,魏春華急出來一頭汗。

魏根生走過去:「把碗給我,我喂她,你該忙該忙去吧。」

「不中,爸,這兒就你自己太累得慌了。」

「你哥跟你姐下午就過來了,你明個兒還得上班,你去忙吧,先去把衣裳上的米湯擦干凈去。」

魏春華只得去了,病房里留下魏根生和王寶珍,方才還要鬧騰的王寶珍瞬間安靜下來。

魏根生一臉和善的捏著瓷勺遞到她嘴邊:「來吧,我喂給你吃,你敢再推掉一下試試?」

「你,你想干啥?」

有一瞬間,王寶珍真的從魏根生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恨意,心虛的往後躲,可她躺的時間長了身體不聽使喚。

「你要是想鬧接著鬧,要是再折騰,就沒人管你沒人問你了,你放心,就看在你給我生這幾個孩子,伺候了俺娘,我也會好好的伺候你。」

魏根生遞過來一勺粥,王寶珍張口喝下,垂著眼眸不敢看他,放在身側的手卻握的死緊,她又想起來魏老太對她頤指氣使的樣子了。

憑什么?憑什么她能孝順,就沒人孝順她,宋月明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才提出來給一點錢斷絕關系的,現在就不用管不用問了。

當晚,王寶珍病情加重,又請了一回醫生,宋月明跟樓醫生問起王寶珍的近況,樓醫生直搖頭。

「我沒見過氣性這么大的病人,明知道自己在生病,還管不住脾氣,她一生氣血壓就往上升,照這樣下去是絕對不利於她病情恢復的。」

衛雲開也在一旁聽著,無話可說。

謝過樓醫生,兩人面面相覷,誰也猜不到王寶珍那么大的氣性,或者說從前忍的夠好。

「她想當魏老太太,還要撿著人拿捏。」

王寶珍當兒媳婦受的苦,她都要別人再受一遍,在她的思想里,得培養一個接班人保她晚年安享無憂,在暗中,她學著魏老太挑選合適的人選,魏根生是兄弟倆,魏根生離家多年愧對老娘,必定對她百依百順,而王寶珍自己不敢不孝順,不然換成混不吝的徐三妞就做不到她這地步。

親兒子的倆兒媳婦都不合適,而衛雲開有孝心有能力,宋月明就成了目標人選,剛結婚的王寶珍大約以為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所以跟她相處的還算愉快,後來感覺到把控不住他們兩個這才失控。

現在生病了,王寶珍忍不住發壞脾氣,過魏老太那樣的逍遙日子,可誰能忍受她?

大約是看誰有良心吧。

衛雲開捏捏眉心:「不管她,咱們該做的都做了。」

宋月明點點頭,心里還在想,王寶珍要是會示弱扮可憐相,那她也許會心軟,但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心軟。

王寶珍反反復復在醫院住了小一月才回去,出院的時候宋月明讓李秘書代她去了,順便將醫葯費結清。

在過不久就是魏春華出嫁的日子,她家和周師達家相隔不遠,周師達租兩輛小轎車來接親,宋月明不回去送嫁,就提前給了八百塊錢的添箱禮,趕在放寒假前交到魏春華手里。

因為王寶珍生病,魏春華來回跑的照顧她瘦了一些,下巴都變的尖尖的,漸漸有了人逢喜事的高興勁兒。

「別的東西不好拿,這一套化妝品你自己收著用吧,出門兒的時候打扮漂亮點,到時候給我兩張照片。」

這是添箱禮魏春華不能不要,都接下了。

「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謝謝嫂子。」

魏春華回去了,婚禮過後給宋月明打了個電話,一切順利。

年後,宋月明聽說馬鳳麗的大兒子強強訂下一門婚事,要准備結婚,算了算歲數他還二十二歲不到,不由搖頭。

可大約是春天來了的緣故,衛真悄么么來跟她告密。

「媽媽,我在大哥哥的書包里發現一封信,粉色的。」

到秋天也要上初中的衛真漸漸懂了這青春的悸動,她自己沒感覺有什么,但對哥哥們的事八卦的厲害。

宋月明一聽頭都大了,她可不想二十歲就讓兒子結婚,糾結要不要去翻衛銘的書包。

「要不,真真你給媽媽把信拿過來?」

衛真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媽,我不敢,要是讓大哥發現,他一定會收拾我,他收拾人可狠了。」

比如罰彈一小時的鋼琴,頂著杯子罰站,哪次她理虧都被收拾的心服口服。

相比之下,衛越好說話忘性大,雷聲大雨點小,太輕松隨意,衛真時時刻刻都覺著同時討好倆性格不同的哥哥忒難了!

這個幫手不能用,宋月明一溜兒小跑奔到書房去找衛雲開,不過他正在打辦公電話,手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都把她當三個鬧騰的孩子了。

宋月明趴在門邊,眨巴著大眼睛期待的盯著他,衛雲開心里好奇,說完重點便快速結束談話。

「怎么了?」

「你去陪我翻一翻左左的書包唄?」

「嗯?」

他們兩個立志要做開明的父母,輕易不亂動孩子的壓歲錢、日記本和抽屜,就連兒童書房也只是監督作業的時候進去看看,平時打掃整理都是仨孩子來辦的,刻意的翻書包更是從來沒有的。

如今,雙胞胎出去打籃球去了,衛真告過密就上樓玩去了,家里就剩下他倆,倆人手拉手去了兒童書房,衛銘的書包就在那里。

「有你打頭陣,我覺得不像做賊,沒那么心虛。」

衛雲開輕咳一聲:「我覺得左左不會早戀吧?」

宋月明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知道,這崽子太聰明,又像你,我有時候都猜不到他在搞什么,我怕他早戀一根筋。」

「……聽著也不像在誇我。」

「這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