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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衛雲開的親娘,怎么說都生養他十來年,這錢該不會一點都不分給你吧?」

方希清喜不自勝,林老太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女兒啊,你不為別人著想也得替希清想想,衛雲開的錢分給你是應該的,不能他媳婦獨吞。」

方希清贊同道:「外婆說得對,媽,不說別的,先前他秘書來,咱們不好意思多要錢,可要是有了錢,咱們去英國美國給你治病,肯定比在咱們國內先進,我想讓你多活一陣子,你還得給我看孩子呢。」

他的話在林思思心中燃起了希望,是啊,要是不死她還能多活一陣子,誰想死呢?

「希清,雲開他媳婦願意嗎?」林思思和宋月明接觸不多,不了解她的性子。

方希清含含糊糊的說:「輪不到她說願意不願意,按照法律規定你也能拿到遺產的,這是你應該得的,我看她嬌生慣養的,應該不會和你搶。」

宋月明有個公司,更得注重名譽,要是因為遺產糾紛鬧的沸沸揚揚,到時候對她的公司也不利,再說就剩一個女人,能翻出多少水花?

「你讓我想想。」

林思思沒有當場答應,只不過顫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內心。

三人手術結束,陸續從手術室推出來,司機傷勢最重,顱內出血骨折多處損傷,被送到重症監護室有警察在外面守著,林秘書和衛雲開在單人病房,兩邊都有專人守著。

晚上,宋月明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他們還沒回家,仨孩子該擔心了。

「我公司有突發事件,過兩天才會回去,真真你在家乖乖的,媽媽已經給你買好禮物了。」

衛真有點小失落,期待落空的感覺可真不好受,但還是答應了:「媽,你放心吧,我會很乖的。」

衛銘和衛越比她大點,他們兩人都覺得不尋常,公司里得發生什么樣的事才會讓父母都留在京市,衛銘擔心,直接問了出來。

「媽,很嚴重嗎?」

「沒,牽扯到公司負責人,所以我得一直在這兒,你別擔心,如果有什么大事,我不會瞞著你們的,你們在家好好上課,如果周末我們還不回去,就接你們過來玩,好不好?」

衛銘和衛越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你和爸爸注意身體。」

「好。」

電話掛斷,衛越嘟囔了一句:「不是媽公司里有事,怎么爸不跟我們說話?」

「可能是在忙吧。」

這邊的宋月明狠狠打了個噴嚏,坐在病床邊苦笑,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家里的孩子,但現在讓他們過來,她顧不過來也怕出事。

衛雲開躺在病床上沒有睜開眼,他腦部受到撞擊,檢查之後說是輕微腦震盪,右臂小臂骨折,比林秘書和那個司機的傷稍微輕些,但一整天了,他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宋月明趴在病床邊,靜靜看他,車禍發生後的一些事情她都不打清楚了,最清晰的還是眼前一黑時充滿溫度的擁抱。

「如果咱們沒來京市是不是就沒有這場禍事?」

宋月明喃喃自語,坐在床邊發呆。

翌日

費諶一大早到醫院來探望,他妻子邱寧帶著早飯來的,還有保溫桶里的小米粥,宋月明草草吃了,衛雲開沒醒不能吃早飯,隔壁病房的林秘書倒是已經醒了,宋月明讓護士幫忙喂他吃了點小米粥,打算請個護工照顧他。

林秘書卻是一臉的愧疚:「宋總,是我沒有仔細檢查車輛。」

他們在京市這些天,代步的車是分公司派來的,雖說用到司機的地方不多,但司機也一直跟著,完全有機會做手腳。

「這怪不到你,畢竟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誰在作怪,你放心養傷,需要我通知你家人過來嗎?」

林秘書想了想:「麻煩宋總通知我愛人過來吧,對了,衛總情況怎么樣?」

「他還沒有清醒,不過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待會兒我就讓人給你愛人買機票。」

林秘書道了謝,眉宇間還是忐忑。

宋月明很快回到病房,費諶在接打電話,邱寧幫他們打了一壺熱水,宋月明擰了毛巾給衛雲開擦擦臉,他仍舊睡的很好,就連來檢查的醫生也說不准是什么原因。

但很快,醫院里迎來不速之客。

方希清帶著林老頭和林老太出現在病房門前,要見衛雲開。

宋月明直接聲明:「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離開,不要打擾我愛人養病。」

方希清一臉正義的說:「嫂子,我就是來看看我哥,他昏迷不醒這么長時間,你都不告訴我媽一聲,這是什么居心吶?」

「就是,快讓開,我是雲開的外婆,我要看看我外孫子成什么樣兒了!」

林老太仗著自己年紀大,誰都不敢碰她,應擠著往前走,再一看後面,方金安推著坐在輪椅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林思思,也來了。

「我就快死了,想見見雲開,你讓我見見他行嗎?」

林思思甚至不知道宋月明的全名,只記得衛雲開喊過一聲什么什么月的,怕鬧出誤會,她特意沒有喊名字。

宋月明笑的毫不客氣:「不行,我們跟你們不熟,不過我很奇怪,你們消息這么靈通,打聽那么快,巴巴的湊上來是想干什么?說的冠冕堂皇,麻煩要點臉面掩蓋一下你們的狼子野心行嗎?」

對林思思,宋月明也是丁點不客氣。

林思思就更不必說,臉都氣紅了,「你胡說什么,我就是想來看看開兒,我是他親生母親,你就不能看在我快死的份兒上,讓我進去看看他?」

宋月明笑的從容不迫:「不行,就看在你當年拋夫棄子、迫不及待改嫁的份兒上也不能讓你見他。」

費諶和邱寧在一旁站著撐場子,聽見這話都差點被自個兒口水嗆著。

「你你你……」

林思思臉漲如豬肝色,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林老頭和林老太都是眼神不善的,他們沒和宋月明接觸過,可看清楚她是這樣的潑辣性格,心內惴惴,看這樣子就算是衛雲開死了,他們也難分到遺產。

方希清眼中更是閃過後悔神色,要是這宋月明也死了就好了,她留在這兒可真是個麻煩!

「怎么,是不是希望我們倆都躺在病床上起不來?」

眾人不說話,都堵在病房門不挪動,很快成為病房走廊內一景,遠遠一看還以為是誰家潑辣媳婦對長輩不恭敬。

方希清轉了轉眼珠說:「奶奶,咱們回去吧,今天估計是見不著我哥了。」

「不走,今天必須見著他!」

林老太想就地撒潑,可她是通過醫院里的關系找到衛雲開病房的,要是讓人知道那副顏面掃地的模樣,那以後真沒辦法做人了!

宋月明雙手抱在身前:「你們要是繼續在這兒鬧事,我現在立刻報警,都是上年紀的人了,別臨到了晚節不保,雖然你們從頭到尾都不顧忌衛雲開,可現在連一張張老臉都不要的話,死了都臉上無光哦。」

林老頭和林老太都是快九十的人,說話還算利索,但到底比不上年輕人,被這話懟的心口疼,可又念著進去看看衛雲開,撐著沒有倒下。

方金安怒不可遏的斥責:「你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實在沒資格和我說什么長輩不長輩。」

「你——」方金安職位不高不低的在單位蹉跎時也沒人敢當面這么說?

宋月明不耐煩地翻個白眼:「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你們想分衛雲開的遺產門兒都沒有,別說衛雲開現在沒事,就算是有事,也有我們立好的遺囑,不過林女士盡管放心,無論何種情況我們都會履行諾言,一定把給你買墓地的錢留出來。」

「還有,事故原因已經在調查中,最好不要讓我查到這件事跟你們有關系,否則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們傾家盪產、名聲掃地,我說到做到!」

費諶適時的來了一句:「弟妹,火氣別這么大,那司機不是有古怪,咱們已經找到線索了,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的,你放心!」

宋月明這才笑笑:「謝謝費大哥,這樣我就放心了。」

她說完便關上病房大門,看也沒看眾人的表情,林老太氣的要拍門板,林老頭拉住她,四下看看才說:「別在這兒鬧事,還嫌不夠丟人的!」

方希清臉色微變,沒想到他們動作這么快,不過司機田東還在重症監護室昏迷著,應該交代不出來什么。

方金安握緊輪椅推手,神色晦暗:「算了,咱們先回去吧。」

林思思得回病房呆著,她今天能出來這么長時間還是冒著風險的,不過這會兒看著臉色紅潤,比離開醫院時的狀態還好。

是被氣的。

「媽,現在要怎么辦?」林思思只覺得胸更疼了,她沒想到宋月明那么潑辣,連一丁點機會都不留給他們。

林老太沉著臉不吭聲,她能想出來啥好辦法?

林老頭思索著:「你之前不是寫好一封信,要是衛雲開病危,那女人還是不願意讓你見他,咱們就聯系報社,把那封信發表出來,看她能怎么辦?」

在去求蔣大飛聯系衛雲開之前,林思思還寫了一封信,預備著衛雲開要是不過來看他,她就在報紙上發表出來,借助社會力量將衛雲開請到面前來,只要他還顧忌做生意的名聲,總會過來的。

只不過沒想到現在要用在這上面。

林思思想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方希清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盼著田東千萬別醒過來,還想抓緊時間逃跑,萬一司機真來找他的麻煩可就不好辦了。

他是看到報紙想出這法子的,誰知道這么順利?

女朋友吳媛媛是田東的表妹,田媛媛跟他說起田東最近在給公司大老板開車,十分的氣派,同時提起衛雲開的名字。

方希清想到了合謀的主意,跟田東商量害死衛雲開和宋月明,就算不能占據全部的財產也能分到一大筆,足夠他們在京市過不錯的日子,他給田東灌了一頓酒,慫恿他干一票大的。

田東只會開車,在別人眼里很風光不假,其實就是鞍前馬後伺候別人的,老板辛靜換男人如衣服,連正眼都不瞧他,田東跟方希清要求,事成之後給他在公司安排一個職位,要跟辛靜平起平坐。

方希清一股腦全部答應。

思來想去,他們打算在機場的路上動手,路上人煙稀少,最妙的是,衛雲開和宋月明選定的是早上的機票,他們匆匆忙忙決定,給車子稍微做點手腳,路上讓田東先發現車子異常,找借口讓坐車的三個人都下車,到時候再開車撞死他們,而後田東可以坐跟在後面的面包車順利離開。

原本說好的,方希清在後面開面包車接應,但他臨時不敢去,借口暈血,讓田東找他表弟開車接應,事成之後,田東打電話給他,他們一能准備著去瓜分衛雲開的財產。

就是不知道車上發生什么事,讓田東也跟著受傷,這小子雞賊,要是知道事情敗露,一定會先把他供出來,他不能留在京市了!

方希清竄到父母屋里找東西,奶奶臨死前跟她交代過,林思思嫁過來的時候手里有兩三件的玉石珠寶,這些年借口他還小,一直不給他。

「要不是奶奶提醒我,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不過方希清在房間里找來找去都沒見著傳說中的玉石珠寶,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准備離開,一轉身就看到方金安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外邊,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方希清倒抽一口冷氣:「爸,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方金安定定看著他:「希清,你是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了?從小就是這樣,做了虧心事就心虛跳腳。」

「爸,我是你兒子,怎么會做虧心事,我現在又不是小時候了。」

從那一年,方金安被降職開始,方希清對方金安就有點怕怕的,總覺得方金安陰晴不定的。

「那你剛才在找什么?」

方希清撇撇嘴:「我在找我媽的珠寶在哪兒,爸,咱們家還不至於做變賣珠寶過日子吧?」

「沒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去問你媽。」

方希清撇撇嘴,他現在要是敢去問,他媽一定得哭哭啼啼的問: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媽媽舍不得你。

不過,嘴上還是孝順的說:「爸,我現在就去看看我媽。」

方希清說完就出去了,方金安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最後慢吞吞走到沙發邊,拿起舊報紙慢慢看,最大版面上的內容赫然是:白手起家老總壯年身亡,其弟繼承家業的新聞。

他坐在那兒,蒼老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笑容,而後嘟囔了兩個字:「蠢貨。」

……

衛雲開一臉睡了兩天,宋月明由剛開始的平靜變成焦慮不安,這不會變成植物人吧?恨不得直接讓醫生住在病房里,但他腦部ct沒有任何問題,輕微腦震盪也在恢復中。

宋月明怕自己盯著他胡思亂想,轉身站在窗邊看外頭漆黑的夜色。

她對衛雲開有信心,相信他不會這么一直躺著,堅信他一定活蹦亂跳的,不會拋下她和三個孩子不管,有這個念頭撐著,她心里能好受很多,命運不命運的,她現在已經不去想了,都是自己活出來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衛雲開,你一定得醒過來。

揉了揉臉,宋月明長舒一口氣,准備打盆熱水給她擦擦臉,轉身看他時不期然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一眨不眨。

「雲開,你醒了?」

衛雲開仍舊那么看著她,眼神恍惚,宋月明心里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又荒唐至極的念頭:「雲開,你認得我是誰嗎?」

要是搞出來個失憶,她她她。

「月明?」

宋月明抓住他完好的左手,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沒忘了我。」

她手心溫熱,衛雲開漸漸緩過神來,眸底浮現星星點點的笑意:「我怎么會忘了你,就是剛才做夢夢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