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開不大明白閨女的想法，但在盡力安慰：「他們都很喜歡你，以後也不會變的，要是他們對你不好，還有爸爸呢。」

衛真嘟著嘴巴，並沒有覺得被安慰到，那要是哥哥對自己不好了，被爸爸鎮壓著才對自己好，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好嘛。

「月明？」衛雲開開始求救，讓閨女鑽牛角尖傷心多不好？

宋月明在一旁看的分明，簡而言之，就是占有欲在作祟，要是家里真來了兩個嫂子，還不知道這小妮子是什么反應，她想著不由嘆了一口氣，可不能讓閨女朝惡毒小姑子發展。

「真真，你長大之後自己玩的時候想得起哥哥嗎？」

衛真楞了一下，而後誠實的搖頭：「沒有。」

「那我問你，如果有人和你打架，你打不過，倆哥哥會不會立刻沖過來幫你？」

衛真堅定不移的回答：「肯定會的嘛。」

「那要是你長大了，哥哥找你幫忙，你幫不幫？」

她握著拳頭，有點小興奮：「幫的！」能幫到哥哥們，她當然很開心啦！

「你看，將來呢，你還有左左右右都長大了，要上大學，找工作忙事業，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是一個小女孩啦，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爸爸媽媽在家里等你們回來，你們相聚的時候熱熱鬧鬧，平時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不掛在嘴邊，你們兄妹三個的感情都是藏在心里的，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相互給予的，你愛兩個哥哥，他們也愛你，只要做到這點就不用杞人憂天害怕哥哥會不疼你啦。」

「就像我和你們舅舅，他們現在對我也很好，我們兩邊誰有什么事都會盡力幫忙，就算平時不經常見到，感情也是不會變的。」

宋月明不想說的特別直白，讓閨女擔心未來，現下她只需要明白不能一味索取的道理就行，將來她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重心，許多道理自然而然的就會明白。

從一開始，宋月明就沒有想過一定將他們三個綁在一起，一定要相親相愛把彼此當成重心，誰都有自己的生活，兄妹各自成立家庭之後能守望相助，閑來聚一聚，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衛真冰雪聰明，只不過牽扯到至親一時轉不過彎，這會兒就嘻嘻笑著窩在宋月明懷里說：「媽媽，我明白啦！」

「乖寶貝，媽媽愛你。」

「媽媽我也愛你。」

母女倆膩膩歪歪的抱在一起。

衛雲開只能拉過來靠枕抱在懷里，真個是凄涼慘淡。

翌日

衛真到學校往桌斗里放零食牛奶，她早上吃的不多，中午特別容易餓，誰知道手伸到里面就摸到一個信封，對這件事她已經相當有經驗，拿出來看看就塞回書包里，等下課偷摸交給哥哥。

「我得把我的桌斗給封上，那樣就不會有人塞東西進來了吧？」

同桌聽她嘀嘀咕咕，湊過來建議：「我讓你直接把信扔出去或者交給老師，肯定不會有人偷摸塞給你了。」

衛真聽的搖頭：「不行，會害了人家的。」

父母教她和哥哥尊重別人，信件情書當眾公開寫信的還怎么在學校念書？所以女生寫給哥哥的信，男生給她的情書都由哥哥們退回去，男生一下被震住，不敢再來打擾她，但有些女孩子就覺得這是和哥哥們單獨接觸的好機會，鍥而不舍的寫信。

後來女生的信沒有減少，就改成雙胞胎定期去一趟鍋爐房，甭管啥情書都給燒掉，禮物呢則由校內外小賣店回收，賣出來的錢捐給希望工程，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連老師們知道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同桌聽了不屑一顧，但又不表露出來，小聲嘟囔：「這些女生真是賤。」

衛真聽得清楚，皺了皺眉沒說什么。

等同桌又說起嫂子對她怎么怎么不好，衛真的雙胞胎哥哥談戀愛後會怎么苛待衛真。

衛真忽然發問：「難道我要把喜歡我哥哥們的女生都給趕跑？那誰給我做嫂子？你啊？」

同桌騰的一下臉紅，帶著三分羞澀說：「真真，你胡說什么呀！」

衛真內心小人憂愁的嘆了一口氣，她這個小傻子當時差點被人家給蒙過去了啊！

期中考試過後，三個年級重新排座位，衛真換了個安靜的學霸同桌，先前的同桌下課後跟她抱怨：「為什么老師不給我們倆排在一起啊。」

衛真無奈的嘆氣：「我也不知道老師怎么想的，可能是看咱們倆太愛說話了吧。」

那同桌沒話說了。

衛真和學霸同桌相處良好，上下課一起去廁所小賣店，不出兩個星期，誰都有了各自的新玩伴。

天氣漸漸炎熱，雙胞胎的高考逐漸臨近，宋月明和許大姐費盡心思的給他們做好吃的，結果出乎意料的把衛真養胖一丟丟，氣的衛真「淚流滿面」。

「哥，你們可趕快高考吧！」

再這么吃下去，真的會變胖的。

衛越捏捏胳膊上緊實的肌肉跟她炫耀，嘿嘿笑著說：「妹兒，走，跟我們倆打籃球去！」

衛真撇撇嘴：「我不去，你就是讓我給你撿籃球！」

「那也能運動消化啊，走啦走啦！」

衛真果然被忽悠過去了。

衛雲開好不容易拆掉夾板，也要過去放松活動一下，那宋月明就不願意一個人呆在家里了，一家五口都去後面一條街上的小學操場上。

放學之後，學校管理沒那么嚴格，加上家屬院的老師進出，附近居民願意過來散步轉悠，籃球場上的人都是固定的那些小伙子，雙胞胎跟人約好的，到地方就上場打籃球，高高的個子蹦來跳去的慢慢都是青春活力。

宋月明抹不開面加油助威，場上也沒有衛雲開活動的余地，倆人只能乖乖當觀眾。

「要不，家里安個籃球架？」

「給你玩？」

「……對。」衛雲開摸摸鼻尖，眉宇間都是自信。

宋月明卻知道他這么高的個子，籃球打的是真不好，但還特別喜歡，索性折中想個辦法：「你放過我的花花草草，咱們還是打羽毛球，等以後搬到小區住，那兒有不少健身器材，你再去打籃球，平時呢你來這兒玩。」

衛雲開喜歡羽毛球僅次於籃球，在建的一處高檔小區有別墅群，里面的設施盡善盡美，宋月明打算這處房子要是拆遷了就搬到新小區去住。

「那好吧。」衛雲開得了意外之喜，真要在家里裝個籃球架，他沒那么多時間打，原本目的就是讓宋月明陪他打羽毛球。

剛好有對相熟的教師夫妻打完羽毛球，將球拍和球借給他們，兩人一來一往打了半小時，鼻尖直冒汗，那邊男孩子們的比賽結束，雙胞胎拉著衛雲開去打籃球，總算過了癮。

回家之後都是一身臭汗，但這季節溫度變化不定，忽冷忽熱的，洗完澡貪涼就容易感冒，仨孩子倒是沒什么，光榮感冒的是宋月明。

衛雲開給她煮了一碗姜湯也不管用，第二天量了溫度直接送到醫院掛吊針。

「你抵抗力是不是太差了？」

宋月明搖頭否認，反正當她穿的少了，發覺很冷的時候已經感冒。

連續掛兩天，宋月明不發燒了，改成咳嗽，夜里還被吵醒了，結果發現不是自己咳嗽的，是衛雲開在咳嗽，一摸他額頭。

「你該不會被我傳染的吧？」

衛雲開睜開眼還迷糊著，張開手將她按在胸口：「月明，我又夢見你了。」

「嗯？」

宋月明一時沒反應過來，回味一下話音明白過來，他又做夢了。

「雲開，咱先別管什么夢不夢的，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看看？或者先吃點葯行嗎？」

衛雲開閉著眼睛嗯了一聲，「吃葯。」

宋月明前兩天發燒的葯還沒吃完，確定沒有過敏葯物，先給衛雲開吃了一包，吃完躺下，衛雲開擠到她身邊不願意動彈，身上溫度偏高，宋月明忍著想踢開被子的沖動，也不怕自己再被傳染了，跟他低聲說話。

「你夢見我什么了？」

「我夢見咱倆住在同一個地方住，你出來的時候一頭撞到我身上了，後來我暈過去，你把我送到醫院，醫生說我得了癌症。」

宋月明輕笑：「我覺得這劇情應該是反過來的，柔弱的是我才對，你夢到癌症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他們倆都身體健康，衛雲開連酒都喝的不多，這夢確實沒有什么來源根據。

衛雲開也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夢里就是那樣子，都是斷斷續續的內容，我也說不好。」

「你這是生病才能夢到嗎？」

「嗯？」

「你看你第一次夢見是腦震盪，這次是發燒，沒有一次是正常狀態。」

衛雲開無言以對，好像確實如此，他連點反駁的余地都沒有，只能感嘆道：「可能是上輩子的事情吧？」

宋月明笑了笑：「不會的，就算咱倆的上輩子也不能這么倒霉吧？你別多想了，只是感冒而已不會有事的，咱倆現在就是病友。」

他倆上輩子根本不認識，宋月明知道衛雲開這個人還是因為一本小說，但現在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何必被文字束縛。

衛雲開頭暈迷糊，被她三兩句話給繞回去：「好，我知道了。」

宋月明親親他唇角，兩人都是半夜醒來的，過會兒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中途宋月明醒來摸摸衛雲開的額頭，確定沒有再發燒才安心睡去。

衛雲開的體質果然比宋月明好得多，同樣是感冒，他只吃點感冒葯就安然無恙，她纏纏綿綿一周才算好，而衛雲開也只做了那么一次夢。

隨後沒多久，就是進入沖刺高考的白熱化階段，原本成竹在胸的雙胞胎也被氣氛感染的有點小緊張。

等高考真的來到面前，一家子又都恢復了表面的淡定，考試前兩天宋月明和衛雲開都做好准備推開工作送他們去高考，考點離家里稍遠，恰好兩人分在同一所學校考試，不用兵分兩路的送人。

宋月明看著他們進考場，搖著自己的小扇子扇了扇：「我現在真有一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感。」

「你想當婆婆估計還要等個五六七八年。」衛雲開一臉的認真。

「我就是打個比方來形容一下，你明白嗎？」

衛雲開認輸，總覺得宋月明的玩心多年都沒有消失，總不會跟她分公司那個總經理一樣，喜歡一個人瀟灑吧？

宋月明聽見他嘆氣，好奇的扭頭問：「你愁什么呢？」

「沒，我就是覺得太熱了。」

「那我們去附近找個賓館坐坐，等他們考完再出來。」

兩人並肩朝人群外走，如今高考雖不如日後那么誇張，但守在校門外的家長也不在少數，他們倆走出來七繞八繞的，轉彎的時候碰見一對夫妻迎面走來。

是宋柏恆和楊敏。

打那一回賀梅香來找茬，除了宋柏恆給打過一個道歉電話，之後再沒聯系，這幾年里也沒怎么碰到過，誰想到今天在考場門外見到。

衛雲開稍顯冷淡的點頭示意。

宋柏恆笑容里帶著尷尬：「雙胞胎今年高考？我家蕊蕊也是今年考試。」

「對。」

確實沒什么好說，衛雲開淡淡一笑：「我們有事先走。」

兩人側身讓他們走過去。

宋月明沒什么表情的走過，天上的太陽毒辣辣的，烤的人後背火熱，連樹下的陰影都在變小。

一連兩天的考試順利結束，最後一門考完出來，宋月明掛著相機給倆崽子拍照，圍觀全程的衛真特羨慕的看著哥哥們。

「媽媽，我什么時候才能解放啊？」

「兩年還是很快的，我保證，到你高考也是一樣的待遇。」

衛銘在一旁笑眯眯的加上一句：「應該比我們高考還要豪華，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四個陪你考。」

衛真陽光明媚的小臉頓時皺巴成了苦瓜。

「我為什么不跳級呢，要是跳級了現在肯定高考結束了！」

衛雲開殘忍的戳破閨女的幻想：「閨女，你當初也沒說過跳級的事兒，不過就算你跳級了，該經歷的事情還是一樣得經歷嘛。」

衛真不情不願的認清現實，坐上車還在托著下巴眺望窗外。

下一秒宋月明宣布的消息打消她所有煩惱：「咱們好好去吃一頓，休息兩天再開始估分，行不？」

「好！」

衛越壞笑：「你現在不怕胖了，真真，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高考呢！」

「我這是提前感受，你有意見啊？」

「沒，誰讓你是我妹妹呢！」

晚飯去了最好的酒店，吃完逛一逛愈發熱鬧的小吃街，一路歡歡喜喜回了家，第二天胡同里就有人說衛家這是提前慶祝呢。

宋月明懶得管他們怎么說，直接給家里的電腦做了升級換代，改成當下流行的頂配，一共買了三台，隨他們瀟灑。

「媽，你太好了，不怕我變壞啊？」衛越還對自己不放心了。

宋月明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誠懇的攤手：「你現在是個成年人了，我相信你。」

衛越早就對計算機感興趣，被媽媽一支持，直接表示：「媽，我想學計算機。」

衛銘小時候極愛航模，長大當不成軍人飛行員，另一個興趣就被培養出來了——掙錢，他選擇學金融。

「行啊，你們願意學什么都行。」

宋月明開明得很，搞的衛雲開也沒好提什么反對意見，要不然顯得自己這個爸爸是多么的不開明。

過後，衛雲開自己了解一下倆專業的前景，又為倆兒子驕傲起來。

確定專業，估分結果出來，兩人開始考慮選哪個院校，他們班主任一連往家里打三四個電話，做家長工作，讓他們報清北。

衛雲開和宋月明嘴上答應的很好，掛斷電話，宋月明忍不住說：「我有點小得瑟怎么回事？」

衛雲開咳嗽一聲，笑容不加掩飾：「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