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站在你後面！」

安筱的電話讓周洋一愣，隨後心中感受到了一陣陣的暖意，正要說點什么的時候，卻發現電話已經掛掉了。

周洋呆在辦公室里，看著遠處傍晚的夕陽，只覺得今天的夕陽異常的美麗，美麗中，又帶著些許浪漫的感覺。

隨後他又低下頭，默默地看了看手機里安筱的號碼。

他看了許久……

當他鼓足勇氣，想給安筱打電話，說一些莫名其妙沖動的話的時候，辦公室里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周總，那個……姜導來了，您要見一面嗎？」

「哪個姜導？」

「姜戈……」

許梅看著周洋小心問道。

周洋當聽到姜戈以後，皺起了眉頭，略微有些茫然。

他做夢都想不到，姜戈竟然會突然來到自己公司里。

在他印象中，他和姜戈雖然不算直接撕破臉皮，但大抵上也處於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他這個時候來做什么？

……………………

周洋第一次見到姜戈的時候，其實心中帶著那么幾分自慚形穢感。

這種自慚形穢來源於內心深處的自卑。

萬眾矚目的他被無數大導演簇擁著，像一個耀眼的新星，大肆談著華夏電影的未來。

而自己則坐在角落里，面對無數雙眼睛，恨不得將頭埋在懷里，與整個世界相隔絕才最好。

後來……

見過姜戈幾次。

周洋對姜戈的印象實在是不怎么樣。

每一次見到他，他都非常驕傲，看自己的時候都略微仰著頭，仿佛在高處俯瞰著，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後來因為安筱的關系，他對自己關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背後卻不斷地說著自己的壞話。

這樣的人……

周洋實在是很難有什么好形象。

門開了。

周洋抬頭看著姜戈走進來。

當看到一臉憔悴的姜戈以後，周洋心中有些震驚感。

「姜導？」他下意識地叫了一句，但許久都未等到姜戈回應。

周洋皺眉看著姜戈，本能地感覺到這個人似乎沒有當初的心氣了。

「哈哈哈哈！」姜戈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笑得像個瘋子。

周洋看到姜戈突然對著自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聖人，你是大聖人，你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所有人都在說你的好……你贏了，你徹徹底底的贏了！」

周洋看著姜戈的模樣。

他沉默。

這句話，為什么感覺好像在哪里聽過？

「周洋，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真的為了慈善，還是為了宣傳，還是在下棋，下什么棋！」

姜戈依舊在笑，不過卻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周洋的對面，聲音像質問，卻又不是質問。

周洋依舊沉默，他感覺這個人好像瘋了，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一般。

但他並不怕。

姜戈瘦胳膊瘦腿的，就算拿著武器都打不過他。

「你為什么不說話，是看不起我嗎？是的，我承認，《黑夜行者》是我跟趙思成聯系的，我告訴你，就是我跟趙思成聯系的，我就是不服你，你現在滿意了吧？你這么有才華，你這么懂營銷，但是，我就是不服你，憑什么，你一個半路出家的，能把我這個燕京高材生都比下去？你憑什么？你媽的，你算個什么東西！」姜戈看到周洋沉默以後，繼續看著周洋，咬牙切齒。

周洋看著他。

只是給他倒了一杯茶。

姜戈不客氣，一口氣就喝了那一杯茶。

喝完以後，眼圈泛紅，低著頭。

周洋又給他遞了一張餐巾紙。

他接過餐巾紙擦了擦。

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分外狼狽，但吼完這兩嗓子以後，整個人仿佛釋然了一般，非常輕松。

隨後，他抬頭看著周洋：「你《無間道》全部捐贈，是為了宣傳嗎？我問你，你是為了電影宣傳？」

周洋沒有回答。

這一刻的他覺得姜戈挺可憐的。

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你是為了什么？」姜戈盯著周洋：「一定是為了宣傳，你是一分錢都不賺，都要贏《超人2》？你是為了名氣吧？華夏導演第一人？這可是花再多的錢，都買不來的東西……別告訴我，你是想為華夏電影爭一口氣？呵呵，這種理由，我是不信的！」姜戈再次喝了一口水。

喝完以後，當看到周洋目光看向別處的時候，姜戈臉上的肌肉略微扭曲，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眼神開始變得分外復雜！

「你現在可以嘲笑我了，我做不到，你他媽知道我現在是什么情況嗎？我簽了對賭協議，我做不到將票房的利潤全部都捐了，我會死得很慘！但你覺得你贏了，那你就錯了！」

「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君子……你算什么。」

「……」

姜戈在辦公室里罵罵咧咧了許久。

周洋聽著，一聲不吭，只是看著他。

罵了許久以後，姜戈站了起來，准備轉身離開。

在要關門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突然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