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長的好看，性格也親人討喜，同門的人都很喜歡她，可她偏偏只喜歡跟江白玩，總是跟在她身後喊她「白姐姐」，像個小尾巴。

其實兩個人差的年紀並不多，也就一兩歲而已，不過江白長的高，小師妹則是嬌小一些，站在一起像是相差了好幾歲似的。

那時候的江白自己就是個孩子，哪里會「帶孩子」？雖然也喜歡長相萌萌的師妹，但有時候也覺得她太粘人了一些，尤其是在自己想學符文但小師妹卻非要湊過來抱她胳膊的時候。

這時江白就會板起臉，像個小大人兒似的說：「小師妹別鬧，我要開始學習了。」

小師妹委委屈屈的哦了一聲，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她，水靈靈的，小臉軟軟糯糯。

江白有了瞬間的心軟，可是卻沒有忘了父母家人送她來符門時的叮囑——

「不要貪玩，要認真學符，爭取不要辱了咱們江家的門楣。」

江家門弟高，她身為江家的千金，生來就受到了不少矚目，但同時也承受著很多挑剔的審視，那些沉甸甸的無形包袱讓她在玩樂之余也有些內疚感，從不敢放松懈怠。

小師妹在制符上的資質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師門中墊底的存在，不知道是她年紀小玩心重，還是真的沒有制符的天分。

所以她對於學符不太上心，還是想粘著江白。

江白對於師妹總讓自己陪她玩這件事很是無奈，就勸她，「我們剛入門不久，學業正是繁重的時候，等到以後我們真的上手了，那時間就會多了，到時候師姐好好陪你玩好不好？」

師妹聽後眼睛睜的大大的，歪著頭看著她，唇邊漾起喜悅的淺笑，「真的嘛？」

「當然是真的，所以師妹也要努力哦。」

「嗯，白姐姐，我會努力的！」

小師妹握拳，認真的點頭。

可之後……

窗邊的江小白手握成了拳，指甲刺著掌心，眼眶有些微微泛酸。

那句承諾是她當時認真說下的，師妹也認真的答應了，可是兩人的承諾終究沒有兌現之時。

半年後，師妹跟著幾個師兄下了山門歷練，目的是要在山林里取新鮮的獸血來學習調配不同的符液，但他們一行人卻在那里出了意外，最終死於獸蹄之下，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得知師妹的死訊後，江白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天，哭到眼睛都腫了。

她萬分後悔為什么小師妹在人世的時候，自己沒有好好陪她玩陪她鬧，為什么要讓師姐妹之間的約定成了永遠也無法實現的空口白話。

大約是從那天起，江白就更沉浸在制符之中了，幾乎不再與別人有友情往來，因為她怕再面對生死離別。

後來還是師父發現了她的異常，親自過來開導她，她才慢慢恢復了正常，但對別人到底還是多了些疏離。

小師妹離開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江小白幾乎都快記不起她的具體模樣，但印象里最深的，就是她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眸，還有笑起來時揚起的嘴角。

第一次見到陸寶貝時，江小白覺得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可還沒有因此就聯想到小師妹身上去，真正讓她覺得熟悉的，大概是那天她在未開燈的房間里陪陸寶貝說話時的感覺。

那時陸寶貝依偎在自己身邊，靠著她的肩膀，帶著些委屈和惶恐的語氣說著自己憂懼的事……

那樣的場景讓江小白不由失神，在黑暗中，她恍惚有看到小師妹騰騰的沖自己跑過來，然後一把抱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向她抱怨著今天制符又失敗了，有師兄嘲笑她是小笨蛋之類的話。

從那一刻起，江小白在面對陸寶貝時就心軟了，而他的那雙眼睛也和小師妹逐漸重合，像似了天上閃閃的繁星。

「小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