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這樣，溫柔細心的安撫她，把她的毛全部都順好。

雲亦煙聽話的坐下。

只是，聶銘手上的鐐銬太過明顯刺眼了，所以導致她暫時性的忽略了他臉上的傷。

等她坐下，看到他鼻梁上的創口貼和傷口時，又是一驚：「他們……虐待你了？」

「不是。」

「那這傷……」

「霍景堯揍的。」聶銘說，「當然，我也沒有吃虧，揍了回來。」

雲亦煙鼻子一酸：「是我不好。如果我強勢一點，就不會讓霍景堯帶走你了。」

「小煙，」聶銘問道，「你不恨我嗎？」

她搖搖頭。

「你也不怪我嗎？」

她還是搖頭。

「對於我做的這些事情，你能原諒？」

「能。」雲亦煙這次點頭了，「我在電話里也說過。只要你回國，把錢還上，我們還是可以一切如故的。」

可是，聶銘卻搖頭了，他說：「小煙，回不去了。」

她搭在桌面上的雙手，猛然握緊。

「你總是把所有事情，想得太過理性主義，這其實是不現實的。」聶銘目光柔和，像是兩個故人坐下來敘舊聊天，「你以為恨的對立面就是愛。原諒的對立面就是仇恨……不，不是這樣的。」

「可是，我真的不恨你也不怪你。」

「但你也不愛我。」

雲亦煙的手握得更緊了，指甲陷入了掌心。

聶銘繼續說道：「你喜歡霍景堯，所以你去追他。可他不為所動，你就放棄，連朋友都不想做。我追求你，你不喜歡我，但你答應了，你享受著有人照顧你，呵護你的感覺，愛的是這種感覺，不是我這個人。」

「現在，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以為，只要原諒，就可以重新開始。小煙，事情有很多變化的，不是只有兩個極端對立的結局。」

雲亦煙不敢看他，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讓你幸福。」

她渾身一僵。

「你還愛著霍景堯，那就去愛，再去追。除了他，你在任何人身邊，都不會幸福的。」

雲亦煙的頭更低了，完全避開和聶銘有眼神上的交流。

「那時我追求你，對你表白的時候，我知道你愛霍景堯。可是我想，我會打動你的，我可以慢慢融入你的心。但慢慢的，我發現我錯了。你只是把我，當做一個情感寄托和依靠。你的心，還是在霍景堯那里。」

「別說了。」雲亦煙打斷他的話，「你徹底不想跟我有任何可能了嗎？」

「是。」

「那你接下來的人生，要怎么辦？你真的打算坐牢？」

聶銘微微一笑：「霍景堯會放過我的。」

「你怎么知道？你哪里來的自信？」雲亦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態度很堅決，沒有半點軟化的意思。」

昨天，她像小尾巴似的，跟了他半天，最後，還不是灰頭土臉的從他家里離開了。

霍景堯這個人很軸，一根筋，想到什么要做什么，就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開始行動，誰勸都沒有用。

「等著看吧，」聶銘說，「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雲亦煙越來越不解：「我怎么突然感覺……從你投資失敗，瀕臨破產開始，就是你在下一盤棋，部署一個局。看似你是最弱最被動的哪一個，其實，你才是幕後下棋的人。」

聶銘還是笑，一個字也沒有說。

雲亦煙心里的想法，越來越強烈，這個念頭一旦蹦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咽了咽口水，壓抑住自己的發抖：「你所做的這一切，是讓我看清自己的心，讓我看清霍景堯的心……你在撮合我跟霍景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