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點忘記了，她是逃到這里，躲到這里來養一身的情傷。

養好了，她該回歸的。

帶著雲承知一起回歸，去京城這樣繁華的大都市，重新生活，而不是一直都躲在這里。

她可以躲，但雲承知不能。

他還小，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不能就一直待在這樣的小村子里，限制了他的眼界和發展。

沒能力是沒能力一回事，她有這個能力，就該給孩子最好的。

「你有沒有發現……」聶銘淡淡說道，「周家的態度，一下子來了個大逆轉。」

「看出來了。」

「不奇怪嗎？」

「奇怪？」雲亦煙問道，「難道不是你打點過，施壓了嗎？」

聶銘聳聳肩：「我可沒做什么。你那天也看到了，就去了一趟派出所。這點小事，還不至於拿出多大的關系人脈，來處理。」

「那的確是有些奇怪了……」

看周家人那瑟瑟發抖，誠惶誠恐的模樣，肯定是有什么大把柄，或者命脈，被捏住了，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可是，聶銘沒做什么啊……

難道，就因為報了警，見他們跟所長關系還不錯，就嚇得屁滾尿流？

也不至於吧……

想了好一會兒，雲亦煙也沒想明白。

「媽咪，」正好，雲承知突然叫了她一聲，揉了揉眼睛，「我困啦！」

「好，去洗澡睡覺。」

聶銘依然站在門口，聽著遠處田野里，傳來的蛙鳴聲。

雲亦煙沒想到明白的事情，他想明白了。

無非是……京城那邊的人，出手了而已。

雖然，他們這幾年來，人沒有來過，電話訊息沒有過，但，寄的東西，隔三差五的沒有停過。

這玻璃房子里，每天發生的動態，都在他們掌握之中吧。

所以，其實，雲亦煙要回京城，也是一個好辦法。

回去吧，她本來就不屬於這里。

安頓好雲承知，雲亦煙走出門，就看見聶銘站在樓梯口，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過去：「怎么了？」

「我們一起回京城的話，那，我就要以雲承知的爸爸自居了。」他說，「而不是干爸。你……懂么。」

「我當然明白。」

「你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思想准備了。」

雲亦煙的眼神透露著堅定：「為了承知，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聶銘抬手，本來是想落在她的頭頂了。

但又覺得……這個動作，未免太過親密。

所以他的手往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為了你和承知，我什么都願意做。」

看著他溫潤的模樣，雲亦煙想說什么，又覺得，多說無用。

她欠他的太多了。

不知道拿什么來還，也還不起。

「對不起」和「謝謝」這些話，聶銘也從來不讓她說。

像是看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聶銘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