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那么的煎熬。
「他為什么這么傻啊,為什么……」雲亦煙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來,「他怎么舍得和我離婚呢,還故意氣我……」
「霍景堯曾經問我,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會怎么做。我告訴他,我不會隱瞞,而是為了樂顏和兩個孩子,勇敢的面對病魔,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他說……」
雲亦煙望著他:「說什么?」
「他和你不一樣。你們才結婚,沒有孩子,又還年輕,你的一生還有那么漫長,不該浪費在他身上了。」
雲亦煙哭得一抽一抽,快要背過氣去。
「甚至,甚至……」連傅君臨都哽咽起來,「他還企圖自殺過。」
「自殺?」
「嗯。好在,及時發現。」
雲亦煙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來:「什么時候?」
「就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出車禍的那一天早上。」傅君臨說,「他的床頭,放著一個空了的杯子,還有一整盒安眠葯。我立刻把他送進了醫院,洗胃,搶救,撿回來了一條命,他也因此住院了一段時間。」
「那也就是說,他其實沒有出車禍?」
「嗯,沒有,只是幌子。因為他那時走路已經相當不便了,可又缺乏一個坐輪椅的理由。所以,權衡之下,只有出車禍這個借口,是最好的。我就借著他洗胃住院的這段時間,把消息散播了出去。」
從那以後,京城霍四少,變成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
雲亦煙渾身都在發抖,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她死死的咬著下唇,手也扣住了桌面,可是卻沒有一點用。
嘴里嘗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卻也抵不上心里萬分之一的痛。
這五年啊,霍景堯的每一日每一夜,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真相比她嘴唇流出來的血,更加讓人疼痛不堪,難以承受。
傅君臨伸出手去,輕拍著她的後背。
可,什么用也沒有。
「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回普通病房,醒來之後,我告訴他,車禍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傅君臨繼續說道,「霍景堯當時只說了一個好字。他沒有問我,為什么要救他,為什么不讓他在睡夢中死去。」
「其實你不知道吧,最先去小村子里,看你的人,是霍景堯,而不是我。」
「他無數次的躲在暗處,藏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像是做賊一樣,看著你的一舉一動。我知道,他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僅此而已。」
「你以為你很難過,很受傷,雲亦煙啊……霍景堯比你更難過,更受傷。在你的痛苦上,他給自己留的痛苦,是乘以十倍。」
「你回到京城的時候……」
「夠了,」雲亦煙打斷傅君臨的話,再也聽不下去,「這是他自找的,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活該!他做這些,都是他一個人的決定,從來沒有問過我!所以他該受著!」
說著這樣惡毒的話,其實她的內心,卻是……
傅君臨懂。
「如果,這樣罵他,能夠讓你心里好受些的話,那你就罵吧。」傅君臨嘆了口氣,「怎么罵都好。」
雲亦煙卻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霍景堯這個王八蛋,縮頭烏龜,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有本事見我啊!藏什么藏!」
「他總會回來的。」
「不,萬一,他又做傻事呢?」雲亦煙說,「我一定要找到他。」
「可是,你去哪里找。」
雲亦煙頓住了。
是啊,去哪里找,漫無目的。
連傅君臨都說找不到了,更何況她。
「有辦法的。」雲亦煙吸了吸鼻子,「我想想,讓我想想……怎么能把他給主動的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