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余暉中的江朵,皮膚白凈,眉目清秀,站在那兒,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一般,恰是女孩兒一生中最美好的碧玉之年。
看著這樣年少美麗的姐姐,江米心情復雜。
想著前世里她姐拼命學習,還在初四復讀了一年,最終卻只考上了一個中等專業會計學校。在學校里談了對像,後來又因為對像的原因,畢業後非要分配到對像的老家臨縣縣城去。還是她老娘出面哭鼻子抹眼淚地求了她姥姥家的一個在銀行工作的遠房親戚,這才調過去干了銀行出納員。
然後二十來年里,她姐結婚又離婚,離婚又結婚,結婚又離婚,折騰了半輩子,好強了半輩子,卻過得並不如意。
後來又面臨銀行裁員,還是江米出面托了聶衛東,才在省城給她姐又找了個工作,卻不想她姐竟然看上了聶衛東那廝。
在她出事前,還私下里找過她,逼著她給兩人做媒……
江米腦子里放電影一樣,正回憶著前世種種過往,卻聽她家老娘尖著嗓子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高聲嚷嚷了一句。
「她累什么累,活兒都是你同學找人幫忙干了。改天到學校,你可得好好謝謝你倆同學。」
「我倆同學?誰啊?」
江朵驚愕地張圓了好看的小嘴。
「你問你妹,好像叫聶什么,嗯,東,平啥的。」
李臘梅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自家院子,就著放在屋檐下洗臉盆里昨天接的雨水,草草洗了把臉。
見江米也跟著走進來,李臘梅便把自己用過的水,往江米眼前踢了踢。
江米可不想用那么臟的水,尤其還是她媽用過的。
抬頭看著眼前陌生且熟悉的農家小院子,江米心里是五味陳雜。
三間低矮的黑瓦房,青磚只壘到窗戶下,窗戶是木格子窗,上面糊著泛著黃的白色窗紙,窗台以上都是麥草黃泥打成的土牆。
三間房往南是半截石塊半截黃土圈起來的院牆,院子里東邊靠牆壘了豬圈,豬圈北邊是向東面街上開的院門,再北邊靠著窗戶下的是雞窩。
西邊靠牆種著棵石榴樹。上面長著十來顆石榴,有些已經裂開了嘴,露出晶瑩剔透的淺粉色籽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