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能吃下飯嗎?」江小姑想到李臘梅青灰色的臉,心里就覺得堵得慌。
雖然她與嫂子不親,可,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忽然間躺在那里不言不語,不省人事,也讓人心里怪不得勁的。生怕這人就這么去了。
人就是經不起念叨。也有句話叫怕啥來啥。
江米奶生怕李臘梅被兒子打昏的事傳到親家李淦耳中,從李臘梅結婚就沒登過江家門的李淦,竟然在這日中午趕著牛車晃晃悠悠進了蘭溪村。
從李家夼到蘭溪村走山路最近,可也得一兩個小時,繞大道走,雖然遠,勝在道路平坦,卻需要一上午時間。
李淦是早上七點就起床趕牛車拉著一些山貨上路,等到了蘭溪村卻都過了十二點了。
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大女兒家。沒想到進門後卻不見女兒迎出來,只有小外甥撲進懷里嗷嗷號哭。
「姥爺,姥爺,您可來了!嗚嗚嗚,我媽要死了……嗚嗚……小魚兒快沒媽了……」
李淦被小外甥哭得傻眼了。
他今年秋里腿傷犯了病,也癱在炕上養了兩三個月才見好,家里的活都是老二老三在干。
倆孩子一個十九,一個十七,干活力氣有,卻不著要,還不頂平日里他一個人干的多,加上山上的地路不好,庄稼都是人工一點點往下扛,等到收完了庄稼,再打發二小子到大閨女這,大閨女家據說已經秋收完了,且把麥子也種上了。
李淦瞅著二小子帶回來的豬肉和肉骨頭,心里還很欣慰,以為大閨女終於把日子過起來了。卻沒想著,家里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大梅,大梅,你這是咋地了?」
李淦抱著小外甥進了屋,瘸著腿進了東間,卻見大女兒面如金紙,眼目緊閉,一動不動躺在炕上。頓時嚇得岔了聲。
江米正在西間屋炕上喂她姐喝葯,聽到江小漁喊姥爺的動靜不由愣了一愣。
她姥爺怎么忽然上門來了?
印象里,她姥爺對她們姐弟仨一向並不怎么親,她姥也是,就算過年上門拜年,她姥始終也是冷著一張臉。
她大舅,二姨,二舅,小舅結婚後都住在一個村里,人家姐弟之間親情味道很濃,臨到她媽這個大姐身上,竟像個多余的人一樣,頂多見面喊一聲,私下里就沒有一個人親近。
前世她還以為是姥爺瞧不上她爸窩囊,帶累的他們姐弟也不受姥家待見。如今,她卻覺得好像這里面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她下地要過去見她姥爺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姥爺李淦低嘆了一聲,「大梅哎,你這個樣子可讓我怎么跟你親爹交代啊……」
啥?姥爺不是她媽李臘梅的親爹?!也就是說她還另有外公?
「姥爺,您來了!」江米本來還想再繼續偷聽,卻被江小漁發現了,江小漁一聲姐,江米不得不露出頭來,跟她姥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