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來，掀開了車簾看向成蘭亭的方向。只見他仍站在宮門口沒有離開，他一手支撐著牆面，一手捂著眼睛，整個肩一聳一聳的。

隔的很久，夜思天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是看他這副模樣，夜思天放下車簾，回頭：「他，不會在哭吧？」她與成蘭亭認識也快有半年的時間了，雖然大多時候他挺沒用的，但是她卻很少見他哭。

韓墨卿挑著眉點頭：「不然你以為呢？」

夜思天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他怎么哭了？」

夜洛寒敲了敲車板，馬車輕晃了一下，便開始行駛了起來，「所以，我問你跟他說了什么。」

她沒跟他說了什么啊？難道是因為她最後說的那些話嗎？

那些話，讓他那么傷心跟痛苦嗎？

「他，他喜歡我嗎？」夜思天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悠悠的出口。

車里的夜洛寒，韓靖琪與笑笑同時相視一眼，眼里也都只有一句話，她終於知道了！

夜思天從三人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啊。」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情？他們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而成蘭亭又是從什么時候喜歡她的呢？

夜思天想問，可又覺得這些好像並沒有什么意義。

韓靖琪嘆息，「是啊，我們早就知道了。你是跟他說了跟卓亦青的事情嗎？」

要不然那小子也不至於會傷心到不顧場合的就在那里哭起來吧？方才他也看到了一眼，看到他那般模樣心里對他的討厭倒少了幾分，看他那么傷心，對天兒應該也早已經用情至深了吧。

夜思天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最後出聲道，「沒有說明，不過他應該也知道了吧。」

要不然，他也不會那么傷心吧。其實，她的那句話應該也有些明顯的。

對他說那句話本來想著，讓他理解自己的，可沒想到居然會讓他這么傷心。

夜思天看著夜洛寒，「二哥，我有些……有些難過？」

「難過？」夜洛寒皺了下眉，又松開道，「你與他做朋友，幫了他那么多忙，一直以來都是因為覺得他可憐，心生不忍。現在，看到他那么傷心，你心里自然更是覺得他可憐不忍了，再加上讓他這么可憐的是你，你心里自然就難過了。沒事的，天兒，其實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你若是不跟他說清楚，他定會一直覺得自己有機會。」

可憐嗎？

夜思天腦中浮現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一個人就那么獨零零的站在那里，哭的雙肩一聳一聳的，真的好可憐。

「好了，天兒，不要想那么多了。他知道了也好，應該以後也不會再找你了。」夜洛寒說，「或許等他自己調理好心情了，再找你，你們或許還能再做朋友。」

再做朋友嗎？

為什么她覺得好像不可能了。

他居然……喜歡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喜歡她。可是沐舅舅說過，她的臉會讓大部分的男人為她頃心。所以，他是喜歡她的臉嗎？

夜思天閉眼靠著馬車，腦海中成蘭亭傷心的模樣揮之不去。她有些無奈，她自認自己不是多矯情的人，可是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宮門外的成蘭亭足足站了半個時辰，手腳凍的沒有了知覺，才算是緩過來。

他放下一直捂著眼睛的手，眼睛里滿是紅色血絲卻已經沒了一滴眼淚。

他抬起走，剛走了一步便踉蹌了兩下要倒下去，他忙伸手扶住城牆。

這時才發現，那葯膏一直緊緊的被他握在手里。

他站穩身子，松開凍僵了的手，看著里面的葯膏，自嘲的笑了笑，如今這東西還有什么用呢，本就是為她要的，她不要那便也只是一個垃圾了。

他將手心翻轉朝下，手里的葯膏落到了地上。

成蘭亭提步向馬車的方向而去，他是真的痴人說夢了，居然心里真的去想，在她的心里是不是對他有一絲不一樣。

他居然有臉面這樣去想，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蠢笨如豬……

而她呢，美好的像是天上的仙子般，他居然也敢肖想。

成蘭亭每走一步，臉上的笑意便更深一步，只不過那笑是自嘲的苦笑，絕望的哭笑。

卓大哥，他不喜歡……

只這么一句話，就足以將他推下深淵。

卓亦青，與她真的很相配呢。

真的，很般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