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霏霏,群巒洗翠。
山坡上,一群鹿正低頭啃食著新生的嫩葉。
林間嘈嘈切切,無數生靈隱匿其中,時見野兔、麂子蹦躥。
萬籟徐徐,入目一派生機盎然。
忽然,遠處層林間,無數鳥雀驚飛,地面微微震動,走獸奔逃。
公鹿警惕的抬頭四顧,很快,它發出一聲鳴叫,催促還在貪戀食物的族群,朝遠方逃去。
須臾空中飛來一乘血轎。
血轎四周無人,憑空而渡,遍刻百鬼夜行,四角垂下串串髑髏,人皮為簾,惡蛟為後。
轎頂立柱分八面,每面各有一張人臉,男女老幼迥然不同,面目如生,眸中血淚汩汩。
於陰風陣陣、鬼氣森森中一掠而過。
轎中,裴凌單手提著九魄刀,注目刀身。
這是他的本命刀,親手打造,共渡三劫,感應之中,親切無比,宛如血脈交融。
此番能夠築基成功,九魄刀來投,是為至關重要。
如今道基天成,己身修為更上層樓,九魄刀之中,也同樣傳出強大的靈機,與他一呼一吸相呼應,氣機渾然一體。
打量著面前華美凶戾,卻不斷朝自己傳來親近孺慕之意的本命刀,裴凌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撫觸刀身
「啊嗯啊主人主人摸我了我、我要化掉了主人」嬌媚的嗓音,頓時響起。
「主人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主人!!!」下一刻,轉為暴虐。
「主人,我要飲血,我要屠戮,我要殺!」緊接著,歇斯底里怒吼傳出,「主人的敵人在哪里?殺殺殺殺殺」
裴凌臉色一僵,本命刀精神分裂,這怎么辦?
跟之前的厭生刀不同,九魄刀,是他的本命刀,作為主人,跟刀靈之間的共鳴非常重要。
就像劍修手中的飛劍一樣,身家性命,道途前程,都系於一劍。
飛劍猶如劍修的第二條性命,有時候甚至比血親還重要。
眼下裴凌鑄刀時間不長,跟九魄刀嚴重缺乏溝通。
這樣可不行。
趁著這返回宗門的功夫,他得培養一下雙方的感情。
想到這里,裴凌立刻說道:「這山野之間,野獸層出不窮,似乎還有些小妖,潛藏其中。你要飲血,我這便帶你去殺上些許。」
一聽主人要喂自己鮮血,九魄刀微微顫動,似是極為興奮。
暴虐的嗓音頓時道:「主人,我想喝這只狐狸的血!」
旋即轉為嬌媚,甜膩的撒嬌,「主人,我只喝一半,另一半留給你,剩下的皮毛,可以剝下來做主人的腳墊。」
跟著刀靈歇斯底里的喊道,「主人,我快忍不住了!!我現在就想割下這頭狐狸的腦袋!」
聞言,玉雪照趕緊朝旁邊躲了躲,仿佛擔心裴凌真用其祭刀。
眼看手中的九魄刀已然躍躍欲試,裴凌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不行!你記著,以後只要我身邊的人,包括玉雪照在內,你都不得胡來!」
要求被主人拒絕,九魄刀頓時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頓了頓之後,才委委屈屈的說道:「那、那屠個城也行」
暴虐的聲音頓時興奮了,「對!主人,我們去屠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