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
瀠州。
一座巍峨雄壯的城池上空,紊亂的雲雨冰霜正徐徐消散。
碧空之中,一道血痕挾陰冷凶戾之氣,迅速遁去天際。
凡人所不能見的高穹,雲霧掩映著雕梁畫棟的綉樓。
綉樓外觀精美,內里陳設卻極為簡單。
聞人靈瑟端坐長案之後,滿頭青絲被從中截斷,只余及頷的長度,散落耳畔。
此刻大戰方歇,她還穿著細密如鱗片的貼身戰甲,勾勒出窈窕起伏的曲線。
一桿鋒銳迫人的畫戟血漬未干,被素白的柔荑牢牢握住,豎在身側。畫戟足有二人之高,遠比尋常畫戟沉重高大,煞氣縈繞,滿含凶戾。
原本豐潤成熟的聞人靈瑟,在這桿畫戟面前,也顯得嬌小玲瓏。
其眉眼精致如畫,英姿颯爽,氣勢卻極為強盛,如淵如岳。
眼下,聞人靈瑟面前懸浮著一張散發出淡淡微光的傳音符,內中傳來低沉鄭重的語聲:「此事古怪,還請司圜親自回渡厄淵一趟,主持大局。」
聞人靈瑟微微頷首,語氣平淡道:「可。最多五日之內,本座會返回渡厄淵。」
傳音符中的語聲頓時松了口氣:「是。」
下一刻,傳音符微光熄滅,被聞人靈瑟收起。
緊接著她屈指一彈,面前的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一面水鏡。
鏡面一陣盪漾,旋即出現一道溫潤頎長的身影。
對方原本正在伏案勞作,身影清晰的剎那,其如有所覺,立時抬起頭,朝鏡外看過來。
聞人靈瑟注目鏡中,開口說道:「師弟,渡厄淵有事,我要臨時回去一趟。」
「還請你盡快前來坐鎮瀠州,替我鎮壓此地魔修,防止他們再次血祭全城。」
水鏡之中的人影立時點頭:「好。」
事情安排好,聞人靈瑟心念一動,面前的水鏡頃刻間散去,不留絲毫痕跡。
她不描自黛的雙眉微微蹙起:「渡厄淵」
「偏偏這個時候出事」
渡厄淵。
「玄」字區。
石屋內,司鴻鐸確認裴凌與司鴻妙璃的身份後,沒有絲毫遲疑:「快來人!司鴻氏有人劫獄!!」
他大聲喊著,旋即打出法訣,催動了石屋中的陣法。
下一刻,整座石屋,頓時受到了一股強大力量的禁錮,仿佛瞬間陷入牢籠,任何生靈都無法出入。
見到這一幕,裴凌頓時一怔,這個司鴻鐸,是正道修士假冒的?
還好!
自己提前用手段封鎖了這間石屋,這一番動靜,沒有傳出去。
與此同時,司鴻妙璃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裴凌已經出手,卻是急忙取出一張陣盤,立時將其催動,瞬間在石屋之中,臨時布下一個隔絕聲音以及神念探測的簡單陣法。
司鴻鐸將她舉動看的清楚,卻是微微搖頭,義正詞嚴的說道:「不用掙扎了,我剛才已經用擴音之法,將你二人的罪行公布於眾,節級長費夙馬上就會過來。」
「如今石屋中的陣法已經運轉,半個時辰內,誰也逃不出去。」
「不過,你我畢竟是同族,血脈相系,只要你們二人願意真心悔過自新,我也不能坐視你們陷入絕境,卻是會為你們求情,也讓你們有一個在『玄』字區改邪歸正的機會」
聽到這話,不僅裴凌有點弄不清楚情況,司鴻妙璃的腦子一時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面前這囚服青年,通過了浮光珠的檢測,正常來說,無論血脈還是魂魄,都應該是司鴻鐸沒錯。
但怎么其如今的言辭,卻比偽道還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