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利刃懸頂般的危機感,這頭九尾狐沒有遲疑,立時劃開心口,逼出所有精血,滴入珠串之中。
精血離體,其氣息瞬間大降,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亦現出枯干之意。
原本靈光氤氳的珠串,則是光華大放,瞬間化作一團柔光,將其整個籠罩在內。
下一刻,宛如一團光暈的球形雷電出現在洞口,精准的撲入洞穴深處。
珠串僅僅堅持了瞬間,便盡數碎裂。
九尾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旋即化作一團塵灰,紛揚滿洞。
轟轟轟……
連綿雷鳴,鋪天蓋地。
陰郁的青丘,霎時間被電光徹底吞沒。
長空電閃雷鳴,有大水的響動呼嘯如山,冥冥之中,似有無數鎖鏈摩挲震動,封鎖天地。
雷落滔滔,如川如海,明滅整個天地。
恐怖的電光橫掠蒼穹,每次落下,卻都剛好繞過了裴凌與「霊宜」。
沒有任何一道劫雷,噼到二人身上。
裴凌在系統的操控下,大搖大擺的舉步,朝禁制之外行去。
「霊宜」立時跟上。
紫青長亮間,二人的身影,很快從這座即將面目全非的山谷之中消失。
轟鳴聲震耳欲聾,焦味彌散,大地搖動,草木化灰……
廣闊谷地中,一名名尚未隕落的九尾狐仰首,齊齊發出滿含悲滿的嘶吼。
生而強大的血脈、矜貴的跟腳、諸天萬界公認強大的族群、與生俱來的天賦神通……
所有一切,在這煌煌天威之下,皆如微塵,毫無意義。
雷霆輘輷,似響徹天地的哀樂,奏響了青丘九尾的覆亡。
※※※
青丘。
夜幕低垂,明月當空,皎潔月華,傾瀉萬里。
狐族禁制之地。
「紫塞」與「伏窮」抄手而立,暗含警惕的望著不遠處的九尾少女。
那九尾少女黛眉緊蹙,慢了一步!
她沒有遲疑,急忙又道:「那名人族進入我族禁制之地後,與我父親大戰一場……」
「其後,向我族打探線索,然而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這個時候,我父親忽然問那名人族,可想成仙。」
「那名人族,已經有自己的路,也知道如何成仙,是以,直接拒絕……」
剛剛說到這里,九尾少女面色又是一變,又慢了一步!
那名人族答應了!
九尾少女只得再次改口道:「那名人族答應下來,我父親便讓那名人族出手,解救青丘……」
話還沒有說完,她忽然一怔。
反應過來之後,紅唇微勾,嘴角頓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笑色。
那名人族的仙術,沒有施展成功!
九尾少女立時說道:「那名人族,施展仙術失敗,受到仙術反噬。」
「其不但沒有當場成仙,反而還身負重傷!」
「那名人族頓時勃然大怒,悍然出手,屠戮了所有九尾狐族……」
就在九尾少女滔滔不絕的說著的時候,「紫塞」與「伏窮」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問裴凌是如何離開這里的時候,對方說的話,是裴凌將九尾狐族屠戮一空……
然後沒一會兒,這九尾少女就忽然改口,變成裴凌沒有動手,九尾狐族,全部隕落在天劫之下。
到了現在,又變成裴凌屠族……
裴凌所在的那段歲月,到底發生了什么?
正疑惑間,「伏窮」忽然面色一僵,其氣息剎那變化,周身靈機節節攀升,轉眼之際,整個人多出了一絲高遠縹緲之意,雖然仍舊還是驚懼無比的容貌,卻給生靈完美之感,氣機強盛無匹!
就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倏忽降臨到了他身上!
九尾少女立時抬頭,眸光如電,滿含凌厲的朝「伏窮」望去。
「紫塞」也迅速反應過來,身形一動,立時跟「伏窮」拉開了好一段距離,同時目光警覺的望著「伏窮」。
旋即,「紫塞」語聲低沉的試探道:「『伏窮』,你現在怎么了?」
話剛剛說完,「紫塞」也是一陣失神,其氣息轉眼間充滿了輕盈纖弱之意,明明魁梧高大依舊,卻給生靈一種完美、纖弱楚楚之感。
跟「伏窮」一樣,似有什么強大存在,降臨到了「紫塞」身上!
這個時候,「伏窮」有些茫然的望了眼滿目瘡痍的周圍,爾後很快便恢復平靜,其語聲低沉的說道:「這里……」
「是青丘?」
聞言,九尾少女嘴角上勾,露出一絲甜蜜無比的笑容,其白衣飄飄,微微點頭,語聲甜美道:「是的,父親。」
「未來已經注定。」
「這里就是被覆滅後的青丘。」
「無論你們怎么重演歲月,結果……都是一樣!」
說著,九尾少女的目光,從「伏窮」與「紫塞」身上劃過,語聲甜美的繼續說道:「父親,小妹,你們……都已經死了!」
※※※
青丘。
神廟庭院。
角落里的玉樹還在緩緩搖曳著,金玉交擊的響動,回盪在遼闊庭中,舒朗庄嚴。
龐大的九尾狐踞坐樹下,纖弱少女侍立在側,數名九尾狐長老身著禮服,一聲不吭的站在不遠處。
金玉鏤刻的井欄,圍繞著一口不知多少歲月的水井。
井畔,「空朦」與「墨瑰」微微彎腰,雙眸直直望向井中。
井底水光瀲艷,宛如鏡面般照出她們的模樣。
驀然,二人回過神來,迅速抬頭。
她們無比警覺的望向獷,眼下她們跟裴凌不在同一個歲月,但剛才在井中,卻分明看到了裴凌那邊的景象!
不過,這怎么看,都跟成仙沒有半點關系!
面前這名氣息強大、不可力敵的狐仙,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這里,「空朦」頓時冷然說道:「井,吾等已經看了。」
「這跟所謂的論道,似乎沒有什么關系。」
獷搖了搖頭,剛要開口,眼眸之中,似閃過了一絲錯愕,緊接著,她龐大的軀殼,迅速澹卻,仿佛煙雲彌散般,轉眼間,便從庭院之中徹底消失,似從來沒有存在過。
「空朦」與「墨瑰」微微一怔,不知道獷是忽然遁走了,還是故意隱藏了起來。
心念急轉,二人立時轉頭,朝媨望去。
媨仍舊是白衣楚楚的模樣,沒有任何動作,只不過,她的身影,同樣飛快澹去。
下一刻,媨亦消失不見!